药王谷谷主笑道:“不过是个小玩意儿,不是什么金贵的物件,嫣儿莫把它太当回事了。”说罢,谷主便将如何操控玉笛使之射出银针的法门教给华如嫣。
华如嫣依着舅舅所教之言,自己试了两次,操控玉笛之法倒也简单得很,华如嫣便已领会其中法门,心中也渐能感知这件暗器的玄妙。
药王谷谷主指着路边大树道:“嫣儿,试试射中那片树叶。”
华如嫣抬眼一看,十步之外路边大树上,树叶依旧青翠。华如嫣心中一喜,依着舅舅所教的玉笛使用法门,似在吹奏玉笛,暗中催动暗器,三枚银针神不知鬼不觉已自玉笛射出,直射向那片微风中摇曳的树叶。
玉笛声声悠远,树叶轻轻摇曳,清风习习拂过,山光树影婆娑。
片刻时光,清风已然停歇,那片树叶仍自微微摇曳,未见得有何异动之状。
银针明明已然射出,却未见树叶有何异动,华如嫣几分纳闷之色,心中几丝不解,转眼看看舅舅,似在询问舅舅为何会这般,莫不是她自己使错了法门?
药王谷谷主与华羽相视一笑,自是胸有成竹,缓缓开口道:“嫣儿何不走近些去瞧瞧。”
华如嫣心下半信半疑,几步走到大树前,抬眼仔细端详一番,只见得那片树叶上依稀可辨三个细若发丝的小孔,若不仔细去看是绝对难以发觉的。
华如嫣心下不以为意,暗暗想着不过三个细弱发丝的小孔而已,这有什么奇妙之处?但又转念一想,若只是这般怎会是药王谷的珍宝,更有天下第一暗器之名?定有蹊跷之处还未发现。
华如嫣顺着那片树叶上的三个小孔向其后看去,又是仔细端详一番,方才看到树叶之后的大树上,依稀有三个细细光点反射着阳光,华如嫣走近些去看,依稀分辨出三个细细光点,乃是那三枚细若发丝的银针,尽数没入大树。
华如嫣心中不禁赞叹,“这细若发丝的银针,使起来不仅防不胜防,不想竟还有这般威力!竟能尽数射入树中,若是射中人的身体,岂不射穿人体而过?”
华如嫣转眼一看,父亲和舅舅在一旁正看着微笑不语。华如嫣心中此刻明白这玉笛暗器的厉害之处,便回到父亲和舅舅身旁,开口道:“这玉笛当真是防不胜防,威力无穷,厉害至极!谁又能想到这把晶莹绝美的玉笛,竟会是世上最是厉害的暗器呢!”
药王谷谷主点头道:“这暗器胜在出其不意攻其不备,防不胜防,饶是世上高手也是难以察觉。若是银针之中再淬以剧毒,当真可以说是杀人于无形了!只是我们医者仁心,无意伤人性命,只求制敌自保,是故银针之上并未淬毒。”谷主顿了顿,又道:“用此暗器,依着人体穴道而射出银针,饶是世上绝顶高手,一时也是难以防备的。当然,舅舅自然是希望你不要用到这暗器才好,只把这玉笛当做一件闲暇时取乐的乐器才好!”
华如嫣心中自是喜爱这把玉笛,也感舅舅对自己的疼爱,当即行礼开口道:“多谢舅舅。”
谷主略作思量,眉宇间似有些许愁容,缓缓道:“若是日后,逍遥或是头痛难忍,狂躁不安之时,你也可以用此玉笛,吹奏些静心的乐曲,可让逍遥稍稍静心安神些。”
说罢,谷主随身取出一本乐谱,交到华如嫣手中,开口道:“这本乐谱之中,记着些可使人静心安神的曲子,你收好了,闲暇之时可做练习。”
华如嫣接过乐谱,翻看了几页,便将乐谱收好了,开口道:“谢过舅舅,舅舅的叮嘱嫣儿记住了。”
华如嫣心中隐隐觉得药王谷雇主方才之言,似乎是对于逍遥的病情暗藏几分担忧,莫不是谷主之前对于逍遥的病情有几分隐瞒?华如嫣不觉间心下隐隐几分忧虑,收好乐谱之时便已暗下决心,此后一定要好好练习这本乐谱中的曲子,以待他日逍遥头痛发作之时,自己能吹奏出静心安神之曲,以解逍遥之痛楚。
谷主道:“嫣儿若再这般‘谢来谢去’的说,那真就是太跟舅舅见外了。等你们此行归来,可记得要回到舅舅这药王谷来。这药王谷也说不上是什么人间仙境,但总算一个不错的落脚之地,以后舅舅就把这药王谷送你也无妨。”
药王谷谷主说的情真意切,华羽和华如嫣知谷主说的乃是真诚不虚之言。华如嫣自记事起,便与父亲相依为命行走江湖,世上似再无亲人。如今在药王谷与舅舅相认,心感舅舅对她的疼爱,不仅将药王谷珍宝相赠,更言要将药王谷相送,心知世上还有这般疼爱自己的亲人,华如嫣心中甚是感动,开口道:“药王谷真是世外桃源,是安家久居的好地方,我也愿意长久住在这里,陪伴舅舅。”
华如嫣、华羽和药王谷谷主三人边说边走,谷主又叮嘱华如嫣此行路上万事小心,华羽与师哥又争论了几句,不多时三人便已回到草屋,与逍遥、花生、蓝染汇合,真是分别之时。
逍遥、华羽、华如嫣、蓝染、花生五人好行囊,与药王谷谷主和谷中仆人告别,当日便启程离开了药王谷。
药王谷谷主和谷中仆人一直送到谷外,谷主再三叮嘱华羽华如嫣早日归来。华如嫣心下亦知舅舅半生孤苦,此番相认还未多待几日便要分别,心中也是几分伤感,数步之后不禁转身看看一旁目送的舅舅,舅舅挥挥手,身后晚霞如血,华如嫣心中支援此行顺利,今早回到药王谷中陪伴舅舅。
药王谷谷主目送五人走远,方才依依不舍的回到药王谷中。
逍遥一行五人拜别药王谷,依着药王谷谷主所画的地图路线一路披荆斩棘,向前而行,不知前方之路将会遇到何等境遇。
且说送别华羽、华如嫣之后,药王谷谷主回到药王谷中,是夜,谷主吩咐诸位仆人先且休息,独自一人身处草屋之中。
谷主心感与师弟华羽侄女华如嫣相认重逢的欣喜,亦有多年来为自己的亲妹妹早逝而伤悲未歇,谷主心中默默念叨:“我的傻妹妹,若是此刻也还在世上,我们一家人团聚一起,那该多好!时光匆匆,做哥哥的都觉得快记不清你长的什么样子了,可又觉得你就在另一间屋子里,只要我推开门去找你,就能看到你一样……”
药王谷谷主正自神伤,草屋外明月当空,秋风吹动竹林萧萧,依稀可听泉水叮咚。药王谷谷主已饮下了半坛陈酒,已有几分醉意,双眼朦胧欲睡,手中酒坛提捏不稳,自手中掉落地上,骨碌碌滚落一旁,陈酒流了一地,草屋之中顿时酒香四溢。
药王谷谷主自从朦胧睡意中醒过来,眨眼去寻滚落一旁的酒坛,当此之时,只听得耳旁“飒飒”厉音,数十只燃着火焰的短箭射入草屋之中。
草屋本就易燃,地上又些许酒水未干,一遇明火,顿时间草屋已被点燃,火光肆意。当此之时,药王谷谷主一惊,睡意醉意尽皆散去,心下暗道:“贼人何时进得谷中,此意是要老夫的性命么?”
眼看草屋火势已盛已然难以扑灭,药王谷谷主当即右臂捂着鼻子,地上一个翻滚起身,左手提起木桌,用尽全力扔出。
木桌瞬时自草屋飞冲而出,还未落地之时,一张大网迎面而来,将木桌网罗其中,掉落余地。
木桌撞开草屋一个缺口,药王谷谷主在火屋内看得真切,暗暗一笑,心道,“果不出我之所料,放火逼我出屋,难能那么轻易让老夫逃脱!”
当此之时,药王谷谷主自那缺口飞身而出,眼观四路耳听八方,小心提防草屋外的贼人阴招。想来是草屋外的贼人也未料想到谷主会先扔出木桌试探,谷主随后瞬时飞跃而出,一时也未及出招,谷主安然落地。
只听得有人冷笑道:“我早就说谷主一世英名,怎会轻易就范。”
药王谷谷主缓缓起身,周身未曾沾染半点尘埃。那间草屋燃起熊熊大火,已把半边夜空照得火亮,谷主眼神冷峻,双眼之中尽是眼前冲天大火。谷主面色如水,没有半点波澜,心下却暗暗思忖,“贼人已进得谷内放火,那些仆人身在何处竟毫无察觉?”但又转念一想,不禁担忧道,“那些仆人向来忠心耿耿,想来不是贪生怕死之辈,此刻不见他们影踪,莫不是已遭贼人制服?”
“也是老夫大意了,这贼人能神不知鬼不觉侵入谷中,制服那些仆人,看来是来者不善了!”药王谷谷主心下一横,毫无惧色,只是心下隐隐间为那些下人些许担忧,“老夫且看这伙贼人意欲何为!老夫已于师弟重归于好,更与侄女相认,此生已无憾事,即便此刻即死,又有何惧何憾!”
药王谷谷主身前,草屋燃起熊熊大火映照的半边天际通红一片。药王谷谷主身后,十个黑衣人站做一条线,未曾出击偷袭,只是站立原地,静静看着药王谷谷主,似是等着药王谷谷主自己转身过来。
火借风势,越来越大,火光冲天,眼看就要引燃另外两间草屋,药王谷谷主转身,面色冷峻,并未有半丝急躁怒气,缓缓说道:“诸位不请自来,烧我草屋,无礼之极,老夫都可不予追究……老夫只问一句,我药王谷中的其他人,此刻是生是死?”
夜风阵阵,撩拨起烈火冲天。
一黑衣人冷笑道:“谷主所说的药王谷中的其他人,是指那些被割了舌头的下人吗?”
谷主面色平缓,目光扫过眼前那十个黑衣人,心中已没有往昔的那般易怒急躁。谷主道:“是。”
那黑衣人几声冷笑道:“那些下人的生死,谷主真的在意吗?”
谷主道:“很在意。”
那黑衣人未曾想到药王谷谷主竟会这般回答,谷主此言倒是出人意料。黑衣人冷眼盯看,开口道:“他们的生死,取决于谷主的抉择。谷主想让他们活,他们便活,谷主想让他们死,他们便死……一如当年谷主如何处决他们。”
谷主道:“说你们的来意。”
黑衣人道:“其实我等与谷主往日无仇近日无冤,更是有求于谷主,只要谷主肯随我们走一趟,那些人不仅性命无忧,而且我等允诺,今夜失手烧了药王谷的草屋,事后定为药王谷盖上三间大宅,以作补偿。”
谷主淡然一笑道:“老朽直一直住得惯我这谷内草屋,可住不惯什么大宅。只是可惜了草屋之中那些难得药草。”
谷主不再看那十个黑衣人,抬眼望着天际的红光和烟尘,缓缓开口道:“你们最好言而有信,老夫索性跟你们走一趟,倒要看看是何等人物这么看得起老夫!若是我药王谷中再有丝毫损伤,老夫就是鱼死网破,也要让你们见识见识我药王谷的手段。”
那十个黑衣人彼此相识一望,心下倒也差异,万没想到此行竟会这般顺利,那药王谷谷主竟就这般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