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公公,你去禀报主上,今晚在吾这用餐,吾亲自下厨。”顾七言收回视线,对着塌下俯首的刘公公说到。
她想着,无论怎样,她都需要和他解释一番,不管他信或是不信,若是不信她也无奈,他们之间因此产生隔阂,那她便尽好做妻子的本分,当好他的皇后,或者,他日后若是爱上了别人,她也愿意选择离开,她知道,感情从来都是不能勉强的。
刘公公听完,应了声是,便退下了,此时丫鬟们也将顾言七的素服拿了过来。
顾言七简单洗漱完,穿着素服,挽了个简单的发髻,与嫁人前的发型大同小异,唯一不同的是,本来留一部分的头发此时全部被挽起,因着皇后的身份,头上带着繁重的凤冠,本就素净的脸蛋,此时也没有因为这凤冠多添一分姿色。
她踱步慢行,后面跟着她的仪仗,她不想乘坐轿辇,只想缓悠欣赏着沿途的风景,所谓风景,也只是经过后花园时,才会让她有所恍惚,她闭着眼用力的吮吸空气中的清香,似乎这样,她的心会好受一些,或者,她与他没有发生那些事,他们还似从前一样亲昵,至少他是无条件信任于她,昨晚,他也不会一声不听便走了。可是过了后花园,她看到的是高耸的城墙,那是每块板砖垒砌的城墙,是经过无数人多少天堆起来的,她想看到远方,可视线被城墙挡住,她努力的踮着脚往前走,仪态稳重,至少后头跟着的那些人是看不出来的,可是,最后,她的腿酸了,还是看不到远方,她停下脚步,叹了口气,望了望这四四方方的天空,继续往前走。
大概过了一个时辰,顾言七才来到明德殿。
她抬头看着殿门上硕大的匾额,镶嵌着鎏金字体,刻着明德殿,顾言七嘲讽的笑了笑,她何德何能配得上明德这两个字,自她被先皇赐予他为妃的这些年,这殿内的主人,从来没让她失望过。
门外的公公远远见到皇后的仪仗,就进去禀报了太后。
“新媳妇拜见婆婆,我这做婆婆的是不是得教教她规矩啊?”坐在软榻上的老人慈眉善目,手握佛珠,有规律的转动着,慵懒的询问身边的嬷嬷。
徐嬷嬷嘴角上扬,她知道太后这是要给皇后脸色,于是恭敬的回答:“回太后,历来新媳妇头天拜见婆婆,天未亮就来了,可这新皇后似乎不把太后放在眼里,今日一早,奴婢拜见皇后,也提醒了皇后,谁知,皇后尽然给奴婢甩了耳光,这不是打太后的脸吗?”
“皇儿,你说呢?”太后看向右下方坐着的皇帝,质问到。
“母后,是得教教她规矩了,也怪儿臣平日里惯着她。”因今早的事还没抚平心情的楚泽轩,此时更加恼怒。
“既然皇儿都如此说,予就让她在外面跪一跪,长长记性,若是其他人,恐怕不是跪一跪这么简单了。”坐在榻上的太后扶着额头,神情疲惫。
“是,母后仁慈。”楚泽轩恭敬的回答到。
“嗯,皇帝孝顺,哀家也不会让皇帝难做。”太后一脸欣慰的看着座下的皇帝,内心极其不屑,“徐嬷嬷,去传哀家的旨意。”
转头便对皇帝说到:“今日你就在予这里用午膳吧。”
楚泽轩拱手作揖:“谢母后。”
听到太后的话的徐嬷嬷,内心很是高兴,但碍于皇帝在这,她不敢放肆,于是一刻不耽误就出去传话了。
“娘娘,太后指令,皇后今日新婚第一天,不懂皇家规矩,冒犯太后,罚娘娘在此跪着,其他人都回去吧。”徐嬷嬷满脸得意,昂头看向顾言七。
“哦?规矩,吾只知奴见了主子是要下跪行礼的,徐嬷嬷虽说是太后身边的老人,但总归是奴不是,怎的见到吾不行礼,还如此傲慢,这就是皇家的规矩吗?”顾言七不急不缓的对徐嬷嬷说到。
刚刚还一脸得意的徐嬷嬷,此刻对顾言七怒目而视,因着对方的身份,她不得不向对方行礼,可这行礼心不甘情不愿,自然也只是侧蹲了一下:“给娘娘请安。”
“呵呵,不愧是太后身边的老人了,让你给吾请安,却是如此怠慢,看来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啊,罢了,既然太后不要吾敬茶,那吾便回宫了。”有些疲惫的顾言七不屑与殿内之人虚与委蛇,转身便想离开,但殿内之人似乎从来没让她失望过。
“放肆,身为皇后,不知礼仪,不把母后放在眼里,此乃无德。”在殿内坐着的楚泽轩听到顾言七的话,气急败坏的走出来,“什么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哪有媳妇是这样说婆婆的,此乃不孝,如此,怎能当好这贤后?”
听到楚泽轩的声音,顾言七一时有点蒙,怎么也想不到他会如此,她深吸一口气,笑了笑,她是该想到了,他还是一如既往,不问缘由,分不清是非曲直,不过,也是她言辞不对,冒犯了太后。
她并没有回答楚泽轩的话,两眼落寞,双膝跪地,腰板挺直,跪在明德殿前。
楚泽轩见状,眉头微皱,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但看到她一脸倔强,便有些不忍,但转念一想到今早的事,他又有些恼怒,今早从皇后住处出来,他偷偷问过张太医,有没有什么人天生不是处子之身,他问这句话之前,心里也是充着希冀,但得到的答案却是没有,他又想到那一次,昏迷的她被那人送回,而不是把她当做人质来对付他们,他就更加愤怒,气还未消,见她这样说自己的母后,他便有些气急。
最后,他走了,临走前平静的对她说:“从即日起,皇后没有朕的旨意,不许踏出鸾凤殿一步。”
从始至终,顾言七都未看楚泽轩一眼,不是不想看,是不敢看,怕自己对他还是充满了希冀。
听到楚泽轩的话,眼里有些苦涩。
见楚泽轩已走,她也就起了身,对徐嬷嬷说到:“既然皇上禁足吾,吾不得违抗旨意,现在便回宫准备禁足,徐嬷嬷,替我多谢太后的款待,来日,定不负众望好好报答太后。”
徐嬷嬷见状,想要阻止皇后回宫,继续行罚,可顾言七对她的话充耳不闻,随着宫女回了鸾凤殿。
于是,徐嬷嬷回去便添油加醋说了皇后的行为。
刚刚还看起来慈眉善目的太后,此时满目狰狞。
“哼,日后有她好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