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微亮,屋内便响起了轻微的声音,丫鬟太监们轻手轻脚,准备两位主子的必需品。他们哈着气,在屋外搓着手,静静的等候主子醒来。
大约太阳刚升起,顾言七朦胧的睁开双眼,许是昨天太过疲劳,习惯了鸡鸣便起的顾言七,到现在这个时辰才起,她看了看旁边躺着的男人,至今有些不太适应,眼前的这个男人就是要与她相伴一生的人。
她似乎并没有想象中的那样高兴,她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明明眼前的这个男人是自己就算死也要嫁的人,如今,如愿以偿嫁与了他,可为何觉得他是如此的遥远。顾言七想了许久,也没有想出来为何。
此时,身边的男人有了动静,屋外的大太监听到了屋内的声响,轻声询问道:“主上是否已醒?”
楚泽轩坐起来,伸了一个懒腰,对屋外说到:“进来吧,准备晨沐。”
屋外答了一声“是”,便有人陆陆续续进屋,不多久,一太监问到:“主上,水已备好,请主上沐浴更衣。”
“行,你们都下去吧,今天因皇后沐浴时不喜有人伺候,全部都下去。”楚泽轩倚着顾言七的肩,懒懒的说到。
随后,屋内随着一声关门声恢复了安静。
顾言七的腰被楚泽轩搂着,不禁有些脸红,更何况,搂着腰的手还有些不安分,这让顾言七更加羞涩了起来。她抓住楚泽轩在她身上游走的手,娇嗔到:“该沐浴了,不然水就凉了。”
楚泽轩偎依在她的脖间,吐了口粗气:“七七,来得及,就算水凉了,让他们再重新打热水都行,此时此刻,良辰美景,怎能错过呢?”
说完,楚泽轩便开始大作起来,突然,他看到了什么,动作顿了顿,拿起床上洁白如雪的帕子,眉头大皱,不可置信的看着顾言七。
“七七,你昨晚有什么感觉不适吗?”被压身下羞涩不已的顾言七听到楚泽轩颤抖的声音,心也跟着抖了抖。
顾言七睁开眼帘,看到楚泽轩手中的帕子,不由瞪大了眼睛,瞬间红了眼眶,她张了张嘴,想要解释什么,但一看到他手上的帕子,却又不知从何解释。她不知为何,在新婚夜没有流红,可那洁白的帕子却又做不得谎。
“泽轩,我······”顾言七看着他将帕子扔到床上,一言不发和衣下了床。
“顾言七,在下人来前,解决那帕子的事。”走到门口的楚泽轩突然停了下来,对顾言七说到。
顾言七知道,从此以后,他们之间便有了隔阂。她用头上的簪子在手臂上划开一道口子,洁白的帕子瞬间被红色覆盖。顾言七轻笑出声,简单的处理了一下伤口,穿上里衣,便将外面的丫鬟叫了进来。
“娘娘,水的温度刚好,可以沐浴。”一个嬷嬷上前欲将顾言七的里衣脱下来。
“床都收拾好了吧,出去吧,吾不喜人伺候。”顾言七叹了口气,对正在忙碌的下人说到。
“娘娘,这,娘娘已经是母仪天下的皇后了,若不习惯人伺候,那怎行,传出去会惹人非议的。”
顾言七看了眼门外走进来的老嬷嬷,那是当今太后身边的红人,穿着打扮华丽,不像是个嬷嬷,倒像是太后的姐妹,在宫里,就算是泽轩也要给她三分薄面,在她嫁给泽轩之前,这位可没少帮忙,若是自己懦弱点,怕是早已成为赌徒的妻子,哪能当上皇后。但如今,顾言七也无心应付这位嬷嬷。
“徐嬷嬷,帕子在那,拿去交差吧。”
“娘娘,帕子不着急,只是太后交代,娘娘从小没受过什么规矩,便派奴来教娘娘规矩。”
“徐嬷嬷,规矩不急着这天学,今天是本宫新婚第一天,不应该去太后那敬茶才是?”顾言七摸着丫鬟端上来的凤袍,“给本宫重新拿一件素服,本宫身为皇后,国之根基不稳,本宫理应做好表率,从本宫这里开始,后宫避免铺张浪费,得节衣缩食。”
徐嬷嬷闻言,轻笑到:“皇后娘娘,既然您这么说,呵,来人,把凤袍拿下去,给皇后换件素衣,以此显示娘娘德高望重,为百姓谋福。”
徐嬷嬷刚说完,顾言七便给了嬷嬷一耳光:“一点规矩都没有,在吾这,还用得着你来发号施令,敢情你能越过吾,与太后平起平坐?”
下人们见状,无一敢动弹,一个是太后身边的嬷嬷,一个是当朝皇后,谁,他们都得罪不起。刘公公,先皇身边伺候的大太监,见两人剑拔弩张,于是出来打圆场,可当跨一步,便被顾言七阻止了。
“来人,给吾换素衣,吾这就去太后那请安,刘公公留下,嫔妃们来请安时,告知她们,吾在太后那,让他们来日来请安。其余的人都给吾退下吧,徐嬷嬷,你去太后那回禀吧,这里,吾刚进宫,还没有得新茶,不能招待你了。”顾言七正襟危坐看着怒视着自己的徐嬷嬷,接过丫鬟递给自己的热茶。
徐嬷嬷有些气不过,但到底是经历过的,再怎么样也只得忍气吞声,毕竟在自己面前的可是当朝皇后,自己也只是一个下人,想通这些,徐嬷嬷心里舒坦多了,含笑看着顾言七。
“那皇后娘娘,奴这就去回禀太后,茶太烫,娘娘小心,慢喝,哼。”说完,便极怒转身,对端着放着帕子的丫鬟怒吼道:“还不快走。”
徐嬷嬷走到门口,向地上啐了一口痰,瞪了眼鸾凤殿,心里有些得意,在她看来,再风光也是秋后的蚂蚱,蹦哒不了几天。
太阳升起,给秋晨带去一点温暖,顾言七看向窗外,树叶随着秋风在空中飘零,想起了他们一起度过的第一个秋天。
那时,战事起,他们刚到达边境,便与敌军交战,父亲与他在那次战事,受了不小的伤,所幸敌军也损失不少战力。于是,双方休战了半个月。
她给他生疏的包扎伤口,每天一换药,也是坐在这光秃的树下,饮着烈酒,唱着童谣,羞涩的谈着他们的未来,那时,他将她搂在怀中,向她说着他的治国之道,她安静的听着,在有些方面她也会和他探讨,他们就像早就认识了一样,无所不谈,无话不说。
可如今,他们因那帕子······
顾言七,仔细回想,也找不到自己在什么情况下失了清白,就算那次,太后陷害,她留了个心眼,躲过了那赌徒的侮辱,她将清白看的比自己身家性命更重要,如今怎会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