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隐静静听得几人对话,察觉这驭魔宗和猎王宗的关系剑拔弩张,十分不和。
尤其狂老翁震山屡次挑事,激怒各人,看那样子,已经不单是为了猎杀兽王了,而是故意与猎王宗作对。
几人当中,只有那名叫陆云岚的少年似乎讲些道理,但他虽然一脸温润有礼,行为举止间却也隐隐透出一股心高气傲。
但见聂永对驭魔宗人似乎有些忌惮的样子,猜测驭魔宗肯定也是大路上数一数二的宗门。
自己身为外人,不清楚宗门之间纠葛,不便多嘴,因此只在后边默默观看。
只是与聂永相处两日,清楚聂永为人正直,不似狂老所说那般,而且他又待自己不薄,心中对他十分敬佩感激,于是就想帮他一把。
视线落到千年兽王处,刚刚几人争执,它竟没有设法逃走,这其中必有古怪。
东张西望之下,见无人注意到自己,悄悄遛到一处凹凸不平的石丛中,以石壁遮身,偷摸到千年兽王身旁。
果然,有四根极细的黑线射入背眼剑羚王的腹部,以它腹中孩子作威胁,所以羚王不敢轻举妄动。
黑线从一名紫衣男子手上的一个黑色方盒中射出。这名男子双颊凹陷,面色黒沉,右耳有一道狰狞伤疤一直牵引到眼处。
此人站在最后方,被狂老和陆云岚,以及那名高大壮硕青年挡住,又从头到尾一言不发,是以自己并未注意到。
我且上去,用匕首将这黑线斩断,放了背眼羚王,这样他们便没有了争吵的理由。转念又想到这黑线既然能缚住千年兽王,势必坚韧无比,一柄平平无奇的匕首怎么可能斩得断。
前方聂永等人和狂老等人又争吵起来,冷语相向,各不退让,局势十分紧张,一触即发。
有了,云隐视线落在疤男手中紧握的方盒上,我将那盒子夺过来,想办法收回黑线,就可以放走羚王。
不过自己修为低微,只怕还未靠近,就被他察觉,于是又苦恼起来。
这时,轰的一声响,似是石不语说了几句不大中听的话,狂老大怒,破口大骂,两方人马打了起来。
只见狂老手中火罗杖挥舞旋转,烈焰汹涌喷出。陆云岚悬冰杖指指点点,冰蛇四窜,斜面夹击。
对面聂永则牛鸣鞭左撩右扫,将冰火卷了过来,团在周身。石不语雷霆鞭挺出,击打在冰火之上,将其反弹回去,两人一卷一弹,反守为攻。
另一侧姚二兄弟与聂灵霜与高壮青年斗得不可开交,青年弟子以一敌三,显然落了下风,手忙脚乱挥杖格挡。
鞭子打在魔杖之上啪啪敲响,叭的一声,魔杖脱手飞出,插入地岩之中。
青年弟子应变神速,立马连退三步,右掌跟着推出,身前一块巨石朝三人掷去。
右掌未落,左掌击出,又是一块巨石投去。口中兀自大喝:“你们三个打我一个,算什么好汉英雄。”
聂灵霜道:“我不过是个信口胡吹的女娃娃,既不是好汉也不是英雄。”
姚辩道:“英雄我是不敢当的,好汉嘛,算半个吧。”
一旁疤男神色紧张,目不转睛地盯着战场,己方人少,又只有翁震山一名高手。
对方人多,其中聂永和石不语都是绝世强手,才交战不久,已落入劣势。自己手握拴兽绳,无法脱身相助,只能在旁干着急。
只见吕师兄被打得连连后退,助长了敌人威风,灭了自己士气,又丢了驭魔宗面子。真是捶胸顿足,怒愤交加。
云隐却喜道:机会来了!
这男子分心旁骛,那边又斗得正紧。我正好趁乱去夺黑盒。
于是绕道疤男右侧,他右耳一条伤疤连到右眼,想必曾经受过重伤,现下耳力目力必定不如左眼左耳。
将藤蔓缠绕匕首握柄,做成投掷暗器,对准黑盒,蓄势甩了过去。
“哎哟”疤男惊呼,手背上被匕首划出一条血迹,方盒随之掉落。
云隐纵步上前,一拳登在他脑门上,将他登得眼冒金星,两眼一白,晕了过去。
拾起黑盒,云隐没入石丛中,东张西望,见几人认识酣斗不休,并未注意这边情况,松了一口气。
靠在石壁上,开始研究手中方盒。只见这盒子极沉,由精铁打造,四方各有一枚颜色不同的圆形机关按钮,其中黄色按钮被人按下。其余分别是红色、蓝色、白色圆钮。
云隐陷入沉思,红蓝白,哪个机关才能收回黑线?
若是按错了,发动了什么技能,伤到背眼剑羚腹中孩子,那可真是弄巧成拙,成了忙中添乱的罪人了。
“哎!”云隐突然想在自己脑门也来上那么一掌,适才为何要将疤男打晕?本来可以问他一问,这下可真是无计可施,只能听天由命了。
又见那边陆云岚说了几句和气生财的道理,两方各退一步,战斗渐渐止歇。
云隐顿时心急如焚,眼看就要错过最佳时机。
脑中忽然传来沙哑低沉的嗓音:“蓝色按钮里头藏有剧毒,一旦按下,毒液就会注入黑线中发射出去。红色按钮按下,拴兽盒立即损毁,拴兽绳脱盒而出,射入所附着之物体内,再难拿出。唯有白色按钮按下,方能收回拴兽绳。”
云隐心中一凛,是石不语的声音,于是不再踌躇,毫不犹豫地在白色按钮上捺去。
嗤地一声响,黑线闪电般猛地缩回,云隐顿觉掌心受力,手臂酸麻。
羚王一声嘶鸣,迈开蹄子,疾驰而去。
狂老等人大吃一惊,一齐回头,其时羚王已在数十丈外。疤男倒地不醒,拴兽盒也不见踪影。
狂老心下生疑:“这千年背眼羚王竟为逃命舍甘愿弃腹中孩子?”只当兽王一脚将疤男踹晕而逃,全没想到是云隐捣的鬼。
“背眼剑羚王中了拴兽绳的毒液,应该跑不了多远。”陆云岚轻声道。
狂老点点头,转向聂永,佯装生气道:“聂宗主,这下可如你所愿了。”
聂永拱了拱手,笑道:“多些翁长老成全。”
翁震山冷哼一声,大杖一挥,道:“我们走!”
青年弟子背起倒地疤男,几人匆匆消失在视野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