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宗主,就这样让他们走了?”姚聪怒道。
“是啊聂宗主,驭魔宗近几年来愈发目中无人,现在竟然不顾面上之情,公然挑衅我们猎王宗,怎么能就这么算了!”姚聪附和道。
聂灵霜也想说上两句,以表心中怒火,聂永大手扬起,示意几人不要再说,转而目视狂老等人离开方向,半晌,沉声道:“驭魔宗一向孤傲独立,不与其他宗门结盟,但却长久立于不败之地,自有其道理。”
“先不说宗主陆九天已破右眼天眼,臻九眼之境,修为深若浩海,大陆上无人能敌。一套冰魔驭龙诀更是使得登峰造极,举世无双。”
“再说其宗门四大长老,均是能人强手,这狂老翁震山排名老四,内流已是这般高深莫测,适才对付我和石长老二人,尚有一丝回旋余地,不致狼狈不堪,已是一大棘手,更何况其他三名长老。我宗门若是因此与其结下梁子,只怕日后驭魔宗对我宗门下手,与猎王宗便大大不利了。”
“可是爹爹,今日之事我们百般退让,他们却咄咄逼人,无理至极,传了出去,只怕要被其他宗门瞧不起。”聂灵霜小脸涨红。
聂永道:“今日之事,他们除了逞口舌之快,也未得多少好处。羚王在狂老手中逃走,以他个性,绝不会将此事传出去。”
“即便如此——”聂灵霜还想再说。
聂永拍了拍她的肩膀,道:“小不忍则乱大谋,凡事应以大局为重。我们猎王宗才坐上第一宝座不久,根基未固,威名未立,背后又有其他狩猎宗时时觊觎,企图重创我宗门,抢夺第一宝位。”
“此时我宗门最不应结仇,而应该在内提升宗门实力,在外与其他宗门交好,巩固宗门地位。假若因此之事与驭魔宗闹得不愉快,狂老回宗门蓄意煽动,陆九天发令对我宗门进行打压,其他狩猎宗定会趁机伺起,为驭魔宗助力,灭我猎王宗,那后果便不堪设想。”
聂灵霜听后低下头,默不作声,姚二兄弟也是一脸皱眉沉思。
聂永身为宗主,心思缜密至此,又能忍常人所不能,坐上狩猎宗第一宝座当之无愧,云隐顿时倍感钦佩。
这时,聂永说道:“云隐,今日之事,多亏了你机灵聪明,放走羚王。”
云隐握拳回礼,道:“聂伯伯过誉了,要是没有石长老,我也难以成事。”
他已猜到石不语见他藏匿石后,企图放羊,因此故意挑起两方相斗,扰乱视线,好让他趁机夺取拴兽盒。而后又以内流聚音,传音入耳,告诉他如何收回拴兽绳。
聂灵霜眨眨眼,不解问道:“你们说的,我怎么听不明白?”
云隐将自己和石不语两人如何配合,从而放走背眼羚王之事与她说了。
石不语道:“他们定认为那位带疤弟子倒地前,千钧一发之刻按下了蓝色机关,将毒液射入羊腹,羚王身中剧毒,自然奔逃不远,因此才着急去追。”
聂灵霜恍悟,道:“我道他们怎么突然急匆匆地走了。”
姚聪道:“还是云弟脑袋灵光,亏我取名姚聪。姚聪姚聪,怎么一点也不聪明,竟然没想到这个办法。”
姚辩挖苦道:“得亏你没想到,不然以你这个大身板子,只怕才一离开位置,就被人察觉。那就真应了那句话‘头脑不灵,四肢发达’。”
姚聪怒回:“我看你姚辩姚辩,也就一张嘴巴能言善辩,身体力行之事做不了半点!”
聂灵霜笑道:“我看这事儿啊,只有云隐哥哥能办得到,你俩人一个高壮,一个矮胖,都生得太显眼了。当然石爷爷在一旁相助得力,也有大功劳。晚上要好好吃一顿,嘉奖二人。”
聂永哈哈大笑,道:“我们小霜小小年纪已有一宗之长风范啦,都学会‘论功行赏’了。”
众人又各自打趣一番,气氛顿时轻松活络起来。几人都是直爽之人,刚刚不愉快之事已都抛却脑后。这时夕阳刚落,圆盘渐升,一伙人继续上路。
当晚用餐后,石不语再弹一曲,修炼几人身躯。曲罢,姚二兄弟到溪边切磋,石不语陪聂灵霜到林中散步。
云隐坐在聂永旁,想到今日所见红色万年地眼,问出心中疑惑:“聂伯伯曾说,眼位突破从一眼开始,那么开启第一个眼位之时,修行师的修为应该并不高?”
聂永点头道:“不错。”
云隐道:“那我用千年兽王的地眼去填塞一眼,是否不可?”
“不可。”聂永道,“强行填塞超过自身承受力的地眼,就会因为经受不住地眼的力量爆体而亡,这么做无异于自尽。”
云隐道:“聂伯伯在与背眼羚王交战时,我见到您右手背上有一个红色的六棱柱形图案,三棱柱为几十年地眼,那么六棱柱应当是万年。为何万年地眼会出现在您第一个眼位之中,我百思不得其解。”
聂永扬起右手,只见那红色的光芒又一次出现,一个六棱柱图形赫然呈现手背之上,聂永笑道:“这个万年地眼,是我将原有地眼取出,重新填塞进去的。”
云隐诧异,“眼位还能取出,重新填塞?”这么说来,那眼位不是可以胡乱填塞,日后若是不满意,随时取出即可?
聂永道:“重填眼位是十分凶险万分的事情,修行师既要经历取出原地眼的蚀骨剥皮之痛,又要经历新地眼填入时,泰山压顶般的挤压力。假使修行师定力修为不够,极有可能导致手脚残废,更甚者修为尽失,终生成为不能再修炼的废人。”
云隐倒吸一口凉气,仿佛能想象聂永重填眼位时那钻心噬骨的疼痛,不由对他又增了几分敬佩。
见云眉头紧锁,显是在想象蚀骨剥皮和泰山压顶之痛是如何样子,聂永拍拍他的肩膀,笑道:“心有所向,则万般痛苦皆能承受。”
聂永说的坦然,云隐却陷入沉思。一句话看似简单,却是微言大义。无欲无求之人,自是不把这话当一回事。
然而,对于此刻的他来说,却是万分受用。聂永的志向是兴旺宗门,因而他甘愿承受重填眼位之痛,他知自己强大,在大陆上才有一席之地,宗门才有发话的权力。
而云隐心心念念的,就是手刃仇人,报仇雪恨,为了报仇,就是刀山火海,他也万死不辞,这重填眼位之险、之痛,也不过如此了。
想到此,云隐迫不及待问道:“聂伯伯,这大陆上还有是什么您没告诉我的。”
聂永见云隐求知欲旺,十分好学,深感欣慰,理了理思绪,说道:“这大陆上大大小小宗门遍布各地,除外还有城市村落,学府等地。如果都要我一一道来,恐怕三天三夜都说不完。什么都不如亲身体会,眼下我给你讲一讲大致脉络,其余的你修行之中再去学习。”
云隐点头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