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他是阿巳,还是巳辰,总归是我的亲人。既然是亲人,那我,偏要护着。”
莫铃很肯定也很执拗地振振有词着,全然不管乌涂矢彔的脸色如何从苍白变成了青白。
“亲人?”这人好像听到了某个非常好笑的词汇,“就凭他?”
莫铃有些烦躁地把眉一挑,“我说,你个老头无不无聊啊,他现在对你们那什么族能有什么威胁,非得赶尽杀绝不可?”
“他的存在就是对吾神的亵渎!”乌涂矢彔冷然说道,对莫铃的很不礼貌也有了几分不满之色。
“啧,不是你说话声音更尖你就有理的!”莫铃听着这人的腔调就不舒服,一把握紧腰间逢苏,打算说不清就直接出剑算了。
“你!!”乌涂矢彔被他不留余地的嘲讽说得恼怒,可转眼一看自己这边的残兵败将,再看看他蓄势待发的剑柄,又有些没了把握。
“下一次!吾定会…!”乌涂矢彔还想撂下什么狠话,只不过刚说出口没半句便在莫铃出鞘的半截剑锋中偃旗息鼓,沉默地率领一众黑衣人离开了。
危机算是暂时解除,巳辰轻轻地舒了口气,站住身子打算找出个机关台阶下车,却骤然被横伸过来的一只手攥住了手腕。
“阿辰。”莫未的气息异常不稳。
巳辰倏地一僵,头埋得越来越低,几乎要把自己种到地里去。
幸好,还有人为他解围。
不过,或许也不是解围,而是把他带向更深的哑然之中。
“爹?”莫铃轻轻地恍若隔世地对着车上人念出一字。
莫未一顿,转过头去,却看那身形已立的少年将他面上的那面具摘下,露出一张已然长开却无比熟悉的脸。
“阿铃?”
不知何处凋败的花丛又缀上了新瓣,旧时的花香也便浮动着,嗅得人眼睛发酸。
“好久不见,别来无恙。”莫铃忽然笑了,只像是一个平常的远行游子,绕了一大圈回来,从柴门里莽莽撞撞地冲进去,看到久别的亲人,便闲闲淡淡地打句招呼一样。
……
“你长大了不少。”莫未看着更显成熟的莫铃,不由感慨。
“那是自然,”莫铃坐在椅子上,状似无意地瞥了一眼巳辰一直被莫未抓着的那只手,也不问,只道,“既然长大了,以前那些不让我知道的事情,是不是可以跟我讲了。”
莫未沉默一会,还是点了点头:“你想听什么?有些事情我…也不大清楚了。”
“嗯……我想知道,我母亲…是怎么生下我的,晨暮楼又是怎么跟啸月阁结仇的。您若记不清,不还有我父亲替您补充吗。”莫铃悄悄看了看一直躲着他目光的巳辰。
“父亲?”
坐在莫未身侧椅子上的巳辰惊得微微瑟缩,想退又退不开,只得在两人的目光下头皮发麻地听着。
“罢了,也没什么,”莫未叹口气,让他安心坐着,转过眼去看着莫铃,“那我便跟你说了,当年——”
……
当年的穆凇,还只是一个不懂人事的小姑娘,从小在天药峰长大,性子冰冰冷冷的并不和同龄人亲近。
除了,祁睢。
穆凇豆蔻时便与他交好,等到十七八岁情窦初开后更是逾了矩,与他私定下终生。
“也许过于冷心冷情,反而更容易一朝陷落。”
就在穆凇察觉自己怀了孩子之后不久,天衡派老掌门放话说,要将自己的女儿许配给祁睢。
而有心取得掌门之位的祁睢,竟然答应了下来。
悲痛欲绝的穆凇没有找他质问,而是跟着一群历练的弟子下山说去采药,谁知半途受猛兽袭击,穆凇被惊吓而胎动,困在深山一个洞窟中不得出,直到莫未听闻了江湖上的消息赶来后才获救。
莫未将她安置在客栈休养,几个月后莫铃便出生了。
恢复过来的穆凇却已不再想回天衡派,而是在给回春祖师送过信后便于世行医,莫未也陪伴着她,并帮她照料孩子。
说起来,年少时莫未像天衡派大多数年轻弟子一样对天资卓绝美貌出众的穆凇也动过那么一点爱慕之意,可真到了朝夕相处的之后,那些许轻狂的爱慕,都转变为了平淡的友情。
直到,巳辰的所为突如其来地将这一切打破。
……
故事开篇之前,谁也不知道自己将会在其中扮演怎样的角色。
那时,还未受封的楚涟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深宫皇子,却在母妃的殷切“教导”下,开始想拥有自己的一方势力。
而风头正起,看上去少有人能匹敌却毫无背景的巳辰便成为了他欲收为己用的首要目标。
他开始在暗中调查晨暮楼,并派人跟踪巳辰,时不时隐晦地发出邀请。
但巳辰却屡屡不给面子,又神出鬼没,对他抛出的金钱利禄之类一点都不动心。
只不过人总是有软肋的。
楚涟派人在晨暮楼守了许久,逐渐也能发现一些不同寻常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