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江萁早早收拾妥当,在屋外等候。果不其然,不多时,邑婆便过来寻她吃饭。
吃过早饭,邑婆告诉她司离前辈在崖边等她。她并不耽误,片刻功夫就到了崖边。
“你心中有惑?”
“前辈,家师一直教导晚辈:习武一道,只能靠着一点一滴的积累,并无捷径可走。可是如今……”
她不知该如何道明,前辈差点伤了根基,给自己输送的功力,自己却仿佛嫌弃……
“哦,你师父是如此教导你的,我师父却一直同我说:人生在世,福缘难得,遇到了便要好好珍惜。”
司离似乎并不同意江萁的说法。
“可我功力一下子增长这么多……”
“那不过是药材的催发,加之我给你传功。其实一切都是你资质的原因,算不上什么捷径。”
司离打断了她的话,接着说:
“你不必担心,你会有这般增长,皆因你适合这套功法。”
江萁听得他的话心中踏实许多,既然前辈说不必担心,那该是无事了。
“今日你来了,我也就不必去寻你了。你可习过基础剑招?”
“习过,师父说我基础剑招已算得上熟练,不必再练。”
“熟练?也罢。你日后就习此剑招,你也只有这剑招习。”
司离并未告诉她理由,只是告诉她,你要这般做。
江萁不敢问原由,也觉得并无必要去问。安心练便是了,前辈不会害她的。
“那前辈,晚辈回去练剑了。”
江萁施礼,打算回去了。
“且慢,你练剑就先用它吧。”
说着他扔过一柄剑,此剑无鞘,只是一柄再普通不过的长剑。
入手江萁就觉得熟悉异常,“这剑,怎么会?”
“此剑是仿制无名所铸,长度,重量甚至剑柄花纹都不差分毫。我怕你久不用无名,到时显得生疏。”
“谢过前辈。”江萁躬身抱拳施礼。
司离并未回答,过了会才说:“你称我师叔吧。”
江萁也觉得自己不知还要在此地停留多久,一直唤前辈不妥,可是,“要叫前辈师叔?”
“我与你师父乃是一母同胞的血亲,当不得你唤一声师叔?”司离有些不悦。
“前辈若不嫌弃,我能尊一声二师父吗?”
江萁不知自己为何会这般说,或许是他尽心竭力为自己改换功法,亦或者是他极为周到的给自己寻替剑?
江萁说是不关心前辈私事,可毕竟要相处好几年,她也是偷偷查过的。虽是外人所传,不可尽信,却也不可不信。
据说司离前辈与其师寻道人前辈不同,寻道人前辈一生行善事,他却不爱多管闲事。
曾经有一女子,怀抱幼儿,被仇人追杀,为他所见。那女子求他救幼子一命,他果真抱了孩子,却不理会身后的女子。
都说他虽也行了一些善事,却是被寻道人前辈所逼迫,无奈之下不得不为。
后来寻道人前辈故去,他再回中原,却只为屠尽御刀盟。再后来,便没了他的消息。
江萁知道这些消息时,只觉得无论如何,他不该是多么细心周到的人,自己同他请教必然不会轻松。
可是现在他对自己,比之师父也不遑多让,只是不善言辞罢了。
是以,她有些冒昧的想要以师事之。
“二师父?你既不愿入我门下,又何必以师徒相称?”
“并非晚辈不愿入前辈门下,只是晚辈已拜在家师门下,改弦易张非人所为。”
“也罢,你就算想入我门下也不可能。那便就如此吧,左右不过一个称谓。”
“二师父受徒儿一拜。”
司离见她大礼参拜,想了想,还是走到她身前,把她扶了起来。
“你尊我为师,我只教你武功,于你教养,嫁娶无关。”司离轻轻的说了这句。
“二师父能教我武功,徒儿已是感激不尽了。”
“罢了,你师父赠你无名,我也给你寻件东西吧。”
“不用了,二师父,我不是为因此……”
“天山雪影确实算是一流的轻功,只是你失了天山内力,从此不能使了,我再寻一门吧。”
他不等江萁回答,径直出了门。江萁见他走了,也不好独自留在他房内,只得关上门去了崖边。
她不明白司离到底是什么意思。与别人相处都可以投其所好,或是遂他性子。无论如何,大抵是有些规律或是技巧的。
司离不同,他性子古怪,无法揣测。时而如长辈一般周到细心的关怀,时而又像是……像是什么呢?
江萁想了许久也不知如何表述,在拿起他赠的替剑准备练剑时忽然有了些感触。
他就像是一个天才,对于蠢笨之人不需多加言语,只需告知该做什么便好。
就好似你只能知其然,我也不必让你知其所以然了。
那么,我真的是蠢笨的人吗?江萁提起剑,慢慢练,却不在去思索这些师父常说的无所谓的事了。
她又拾起基础剑招,都是些最简单的刺、劈、挂、撩、点、截、崩、扫、抹、穿、挑、提、绞之类。
基础剑招顾名思义只是剑招,还是最基础简单的招式。所有剑法都是由它们组合的剑招再合为剑法。
其实说是基础,练起来并不简单。皆因每套剑法中的每一招都考量了发力,收力,而这些基础招式练起来不似成套剑法那般用力平滑、张弛有度。
它们是完完全全的散招,互相之间少有承接。何况她大致猜到了司离的用意,时而单独练每一式,时而随意打乱。
江萁一练便是三月,其间司离并未过问她进度。似乎放任,又像考验。
不过她并不在意司离态度如何。她一直毫无方向的活了这么久,临出山才有了目标。
此时这般为什么努力的感觉很充实,仿佛她每出一剑,就离师兄师姐们更近了。
若我习好破剑式,就能保护他们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