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萁第二日早早起床梳洗,不过却是不见司离前辈人影。到午时前,只有邑婆送了一些饼过来,叫她垫一下肚子。
待到午时,江萁正疑惑,司离却是亲自过来了。
“你换上轻薄一点的衣衫,去昨日洗漱的木屋,我在那里等你。”
江萁还想问询,却见他已经走了。只得关上门,换了轻薄的衫子。想了想,她又拿出一件大氅披在身上。
她到了昨日的小木屋,只见原本屋顶上的茅草都被取了下来,堆放在一旁。
“把氅子脱了,进去。”
司离就站在桶边,或者说缸边,昨日的水桶已被一口大缸所替代。
江萁慢慢走进,见那缸中有一些似是药材在不断沉浮。
江萁见状,褪下大氅,进入缸中。水很烫,她强压着不叫出声。
“江湖儿女,这般娇生惯养。”司离略有不悦。
江萁并未出声,只是默默地忍受水温。
司离看了会,说道:“你运功,越快越好。”
她听到此话,只得全力运功。江萁从未感受过如此快的功力运转,仿佛那些内力不是她催动的。
她虽没经历过,却知道,这是走火入魔。下一步就是内力不受控,强行打开所有经脉,然后就是透体而出。
可是她在运功,无法告知司离前辈。且她也没想过,自己只是稍微用力催动,竟会有如此大的反应。
就在她马上控制不住,浑身内力即将透体而出时,一双手轻轻印在她后背。
一股精纯的内力从掌中传出,慢慢引导她体内即将失控的内力。
“你静下心来,记住运行的经络,这是新功法。”
江萁听到此话,认真记着。不知过了多久,内力重新流入丹田时,江萁只觉得一股吸力从丹田中传出。
背后的手掌收回了刚刚引路的内力,却是一股磅礴的功力传出,慢慢和江萁的内力融为一体。
她一边梳理入体的内力,一边运行新的功法。
三个周天过后,那些从背后掌中,自外界而来的功力慢慢平息,刚刚运行功法的经脉也稳定下来。
江萁收功,睁开眼睛,却发现,天已经黑了。
缸中的水已经干了,司离前辈负手站在她身后。
“把你的大衣披上,以后就习这个功法。你们天山的功法,并不适合破剑式。”
江萁见前辈脸色苍白,想到刚刚的两股内力,有些内疚。
“前辈,你不必为我输送功力的,我自己也能慢慢练出来。”
“那你日后便好好练吧。”
司离丢下一句,就走了。
“我还是第一次见先生这般样子,姑娘,先把衣服披上。”
邑婆从远处走来,路过司离时,见他们两说了些什么。
“谢谢阿婆。”
江萁紧了紧邑婆给她披上的氅子。其实并不觉得冷,只是下意识的反应罢了。
江萁没有让邑婆扶她回屋,只是一个人慢慢走回去。
她回了屋,关上门,就坐在床边的凳子上倚着桌子发呆。
想了一会,她从包袱里拿出信纸,展开,倒水研墨。
“师父敬上:”
“徒儿出山已八日了,师父师娘可还安好?”
“徒儿上岛已有两日,此地并不荒凉,还有些许人家,师父师娘切勿挂念。”
“只是尚有一事,望师父可以为徒儿答惑。”
“我本抱着学艺之心前来,只受传业之恩,不欲同司离前辈有过多牵扯。可今日有一事,令徒儿不敢再谈此话。”
“司离前辈今日为我改换功法,耗费无数珍贵药材不谈,他自己也差点伤了根基。如此大恩,我如何为报?”
“他是极好的长辈,我初时竟抱了那般心思,徒儿有愧于您的教导。”
“只是师傅,徒儿日后,又该如何同前辈相处?”
“万望师父指点。”
“徒:江萁。”
江萁写完吹了吹,把它装进信封,心里只愿师父能给自己一个解决的办法。
江萁写完信又试着运功,刚开始还觉得生涩,运转过半就是一片坦途。
只是功力增长得过于快了,自己修炼五年,竟不及刚刚改换心法时增长得多。
还好,它们颇为温和,一个周天下来,只觉通体舒适。
可是听从师父教导的江萁觉得这样不好,师父一直说武功一道没有捷径,一丝一毫的进步都需时时刻苦的积累。
她想向司离前辈请教,可刚刚他损耗太过,现在该是去调息了,不好打扰。
她这般想着,又运功修炼。左右是一时无事,就先修炼吧。
一练便已是月上中天,她腹中饥饿,停下来想找些吃的。却苦于初来乍到,不知该去何处寻。
正想着寻着烛光去山下百姓家中,讨些饭食,邑婆就推门而入。
“姑娘还未用晚饭,老婆子老了,晚上眼睛不好使。忙活这许久,才做了些,随便吃些吧。”
江萁听言立刻从蒲团起身,可一眼望去,邑婆两手空空。
“姑娘随我出来吧,我们平时不在卧房吃饭的。”
邑婆见她此态,明了她是饿了,随即在前引路。
“阿婆叫我小萁便好,当不得姑娘之称。”她小声说道。
“也好,叫你姑娘总觉得生疏了。你是先生兄长的弟子,那是谁啊?先生从来不提这些。”
“家师天山掌门,天剑司楚。”
“天山?该是一个很大的门派吧。老婆子不懂这些,但先生兄长,必不会是无名之辈。”
邑婆算不得武林中人,又久居海外,并不知道什么天山,天剑。
“司楚倒是个好名字,定然是位人物。可惜了,先生本身也是一表人才,却从不在意仪表。”
说着,她把江萁领到了一个木屋内。
这个木屋比江萁的卧房还要大些,里面是一张圆桌。旁边有个隔间,应该是灶房。
桌上两菜一汤,并不算丰盛,却分量十足。邑婆取过碗筷,便同江萁一同用饭。
邑婆吃饭时依循食不言的古训,并不讲话,江萁见状也安心吃饭。
吃过饭,江萁想着帮忙收拾,却被邑婆赶走了。
“小萁,我不懂武功,但我知道你今日并不轻松。你早些去歇息吧,明日先生应该还会找你。”
前辈不找我,我也要向他请教的。
江萁躺在床上,轻声对自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