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他们和闵王如此接触,有些不妥吧。”秦温雅看着莫远的飞鸽传书,有些忐忑。
“妥与不妥皆是他们自己所选,我们不必操心太多。”司楚研看天山前辈的心得笔记,并不在意。
“哪有似你这般做师父的,这便撒手不管了?”
“你莫要小看他们,莫远之慧,远胜你我,他既然这般选择,定有原由。”
“可他毕竟历事不多,我怕他只顾好处,察觉不到与朝廷相交的后果。”秦温雅毕竟是女人,操心总要多些。
“他历事还不多?再过几年他们便要自己出山闯荡,现在不过提前做些打算。”
“他同你商量过了?”
“早有商议。如今朝廷动作频频,武林也是暗流涌动,天山虽是偏安一隅,却是躲不过去的。”
司楚低声说道,心思早不在笔记上了。
“那就算江湖有变,我们如何能叫莫远他们挡在前头?”
秦温雅不解。自己等人正直巅峰,怎能叫小辈为天山出力。
“你出身世家,不懂这其间规矩。若是我们随意出山,必定首当其冲。若是一时不察,有了闪失,莫远他们会举步维艰。”
“那我们只能在天山,万一他们遭受不测,我们也不能相救?”
秦温雅明了司楚所言,若是有人与莫远他们为敌,不可不顾及自己。可毕竟不在身边,如何安心。
“若是他们六人都不能与之抗衡,我们去了作用也不大。”
秦温雅不再多言,只是微微叹了口气,他们为何要遇上这般光景。
夫妻十几年,司楚见她叹气就明白她心中所想,放下笔记,搂住她,轻声道:
“不妨事,算不得什么。每到年轻一辈略有小成,便总想着能在江湖留下传说。所以,江湖并无多少安稳时日。”
“我当初并未察觉,我们少时,不是风平浪静吗”她反驳到。
“你们是世家,同世俗牵连过甚,所以……”
“也是,世家中除了唐门,洛家,基本都算不得江湖中人了。”秦温雅点点头。
“所以,江湖从未平静过。只是此次,朝廷……唉。”
司楚欲言又止,终是长叹一声。
“你说我们世家与世俗交往过密,我却觉得世俗不过是另一个江湖罢了。”
“另一个江湖?也是,多少江湖人,一心行侠仗义。古人有云,侠之大者,为国为民。”
“这个我到没想过,只是江湖多争端,世俗也是如此,都是为了利罢了。我只愿我一生所行善事,能佑画儿他们平安。”
“生在天山,避不开危险。”他又用力搂了搂怀中人,说:“他们不会有事的。”
“我不会有事的,师兄。”江萁对莫远说道,然后向面前这满身风尘的男子走去。
“晚辈江萁,见过司离前辈。”她行至身前,躬腰下拜。
“呵呵,有趣。”他收起刚刚莫远送来的信件,看着江萁。
“前辈为何无故发笑?”莫远也上前两步,隐隐把江萁护在身后。
“无故发笑?你们一心求我收这女孩为徒,满心戒备不说,竟不愿以师相称。”
司离让了让身侧的行人,又道:
“我司离已是不惑之年,从未行一件恶事。虽不是大派弟子,师长却也是德行昭著之人。何故视我为敌?”
“前辈说笑了,晚辈只是从未见过前辈,有些许敬畏,不敢上前。”莫远拉了拉江萁,却是纹丝不动。
“罢了,我与你多说无益。”他说着扔过手中剑匣,“此乃晶语,是你师父为小画所求,幸不辱命,你带回去吧。”
莫远打开剑匣,是一柄白色长剑,触之冰凉。
“那我代师妹谢过前辈。”他说着也是躬身一礼。
“那是我侄女,送些礼物与你何干。你们回去吧,我既应了兄长,定会好生教导。”
说着,他示意一直躬身行礼的江萁起身,带她向东走去。
“师兄,你可听闻过晶语?”目送司离前辈带着江萁愈行愈远,莫远轻声问郑玄。
“晶语相传是铸剑大师傅剑所铸。是他的成名之剑,却不能与无名等剑相较……”
他同莫远边说边回客栈。
“最后,他以身饲剑,晶语养剑五十载,还未出世,就已下落不明。”
“剑道传承至今,已有千年。其间天才辈出,也不乏愚钝之辈,终成大器。”
莫远轻叹一声,“可惜神剑出世,总是伴随铸剑大师的故去。”
“非我们所愿,师弟,你何故做这般姿态。”
“只是有些感慨罢了。司离前辈愿意把这等神剑赠与六师妹,看来不必为小师妹担心了。”
“为何要操心,师父怎至于害了她?”
“师父是不至于害我们,可是师兄,我们自己也该有些判断了,总不能一辈子靠师父而活吧。”
莫远并非怀疑师父,只是自己也该有自己的主意了。
郑玄见他这般样子,沉默良久,方才说道:
“师弟,我不知你心中到底是何想法,为何会担心师妹。”
“我并不担心师妹会出事,只是毕竟不了解司离前辈。”
“那又如何?师父为何不曾担心,难道你以为师父对师妹的关心比你我少。”
“倒不是,只是……”
“只是你凡事都想获利最大,你想师妹被好好照顾,然后尽快学成归来。”
郑玄打断了莫远的话,接着说:
“三师弟,你总是这般。我知你精于算计,也知你只是关心师妹。但你如何能占尽所有好处。”
“我并未奢望……”
“师弟,我聪敏远不及你,但我一直想告诉你:有些得失并不重要。”
“你凡事想着尽善尽美,可哪能事事如愿。有些小事,何苦费尽心力。”
“格局放大些,一时得失无足挂齿。师妹就算受了委屈也无妨,她既选择习武本就免不了辛苦,何必担忧。”
“师兄担忧吗?”莫远问道。
“我自然担忧,但我担忧并非是因前辈,只是担心师妹照顾不好自己罢了。”郑玄说道。
莫远低头受教,心里却很是疑惑,自己不该如此?
可毕竟人心险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