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山门人,从不缺乏对自己的自信,以及对江湖的向往。
那天大家聊了很久,聊了很多。直到月上枝头,直到满天繁星。
叶晴后面来了,就安安静静听,也不插话。她知晓,对于这个江湖,自己只是配角。他们都是天之骄子,他们才是这个江湖的主角。
报仇什么的,她已经不再去想了。真的什么事情都需要一个接受的过程,自己父母为了自己接受,用了整整两年,自己从他们死去中恢复用了五年。
不是说她就不报仇了,只是她知晓自己的能力,且等着吧。
自己天赋平平,若是非要报仇,只能靠杨御。可是他已经承受太多了,他自己的血海深仇,师门的责任。
他对自己好,可若是自己硬拉他为自己报仇,可能会丧命吧。
叶晴并未饮酒,可是看他们师兄妹醉倒一片,也不觉有了些醉意。
她也不管露天躺倒的几人,反而自己也躺在了杨御身边。
第二天天色刚刚发白,莫远就唤醒了江萁。
“师妹,该起了,收拾一下,我们出发吧。”
“这么早吗?我还没和师父师娘道别呢。”江萁起身看了看周围,师兄师姐们都倒在一边,大师兄却不见人影。
“大师兄早早醒了,师父似是有话同他交代。你也不用同他们道别了,师娘说她见不得离别,叫你不用去了。”
莫远见她眼神四处寻找着什么,就告诉她大师兄的去向。
江萁听得师兄的话有些黯然,师父师娘竟是道别都不让了吗?
“你莫多想,师父师娘说了,他们会去看你的。”
江萁听得此话,也不多言语,慢慢起身,慢慢的向自己房间走去。这是天山后山,待会自己出行不会路过这里,那么也就见不到了。想到此处,她顿住了脚步,又回头看一眼。
大家还是横七竖八的躺着,只是都睁开了眼睛看着她。
她立刻收回回望的目光,低声说:“师兄师姐,多多保重,我定好好修炼,早日回来。”
声音低得仿佛晨风都能吹散。
她回了房间,洗漱一番,安坐片刻,拿起收拾好的行囊,出门时好好地看了一眼这个房间。自己刚刚上山时,师娘就把这个最安静,景色最好的房间分给了自己。那时的自己因有了自己的房间是多么开心。
别了,天山。
待她到天山山门时,师兄已在那里等候。
“师妹,我们此行一路向东,骑马不过四日。就是时间有些赶,你吃得消吗?”莫远看郑玄在前领路,就慢慢走在江萁身侧。
“我无事,只是师兄,为何要如此快?”江萁不怕骑马,只是奇怪为何要赶时间。
“司离前辈五日后到曲城,我们不能让前辈等。既然你无碍,我们下山就拿马。”
天山上是不会自己养马的,毕竟气候过于寒冷。天山要用马,都是去山脚下买。好在山脚适宜养马,倒是不缺马匹。
“原来如此,那我们快点吧。”江萁听说时间不宽裕,就加快了脚步。行了片刻,她又止住了,回身望去。
虽是初夏,天山还是有积雪并未融化。在此处回望,是看天山山门最雄伟的地方。之间白雪绿树之间,黑石褐土之上矗立着两根经年的石柱。石柱上一块青石板,上书天山二字。
书天山二字之人,不见书法造诣多高。只是积年累月的风吹雨打,给人以沧桑磅礴之感。
郑玄莫远见她驻足不前,也不吹促,就静静的等着她。
江萁回过神,见二位师兄都在等自己,轻声说:“师兄,走吧。”
莫远见她小小的人,手持无名,剑只能勉强离地。
“大师兄,天山竟是教不了一个孩子吗?不满十岁,便要她背井离乡。”
“师弟,此事早有论断,你今日为何?”郑玄听莫远的话有些不解。
“有些感慨罢了。”莫远低声道。
“收起这些无用的感慨吧。师父虽好久不曾管我们练武了,可天山可不能毁在我们手上啊。师妹、你、我、我们所有人都要努力。”
“大师兄在担心什么?你我之力,打上武当也能全身而退吧。”莫远不解。
“你莫要小看了天下英雄。”郑玄有些不满师弟过于自信。
莫远也不再接话,他何曾敢小看天下英雄。只是自己也是这英雄之一,何苦非要贬低自己。
“师兄,我们要去夏荨家吗?”因为每次下山都会去夏荨家小坐片刻,是以江萁出声询问。
“不了,我们直接去谢家,买了马就走了,不入镇子。”郑玄回道。
“......好的。”江萁似乎想说些什么,最终还是没能说出口。
其实下山用不了多少工夫,几人不经意间就到了山下,拿了马,上马直直向东奔去。
到了午时,随意用了些带的干粮,小憩片刻,又上马狂奔。
亏得江萁习武多年,不然哪里经得起这般赶路。不过就算练武,毕竟年纪尚幼,即便是和郑玄共乘,也有些吃不消了。好在前面到了一个小镇,天色也不早,几人商量一下就不再赶路了。
几人寻了一个小店,打量了一会决定就住下了。
要了两间房,要了些吃食让送到房间,三人就在房里商议接下来的行程。
“师弟,后面的路就让你和师妹共骑吧。”郑玄说道。
“也好。”莫远答道:“后面就出了天山派所辖之地了,师兄还是单人独骑好些。毕竟你武功最高,有了什么状况,也好应对。”
江萁听他们所说,也不开口,实在骑了一整日的马,着实吃不消。
“不过我们今日走得快,后几日就轻松一些了。”莫远又道。
“师妹,你明日还能行吗?”郑玄问道。
“无碍的,师兄,只是有些乏了,用过晚饭,练完功我们早些歇息吧。”
“也好,只是师妹,后面我们便只能住一间房了,毕竟在一块儿有个照应。”莫远接过话头。
江萁点点头。听得门外有敲门声,开了门,是饭食送来了。
看着安静吃饭的两人,莫远有些心酸,为何自己偏偏是同他们两人一道。唉,还好大半时间都在赶路,不然自己真得被闷死。
用过晚饭,郑玄和莫远就回了隔壁屋,只留江萁一人。
江萁继续自己每日的修行,运功,不多时就明月高悬了。
她吹灭了灯,安心睡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