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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镜湖庄中结金兰

邵义泉见到吴岩,欣喜万分,满脸堆笑道:“多年不见,贤兄怎么想起来看我的。”吴岩道:“惭愧惭愧,教中遭遇劫难,教主不幸而亡,如今我落魄不知往何处去,想到贤弟在此间,镜湖庄中广纳天下豪杰,镜湖七子之威名远播,震慑江湖,因而前来拜会。”

义泉道:“我虽然并非麒麟教中之人,承蒙昔日教主与兄长相助。教中之事,我也有所耳闻。先前五大帮派围攻栖霞顶,教主却不知为何走火入魔,令他们有机可乘,致使麒麟教溃灭。神农派掌门霍燕山还广发英雄帖,扬言谁能取得太白剑谱和洗髓经,便可成为盟主,号令武林。”

吴岩道:“事已至此,我唯有护着皓月小姐之安全,以寻机会光复我教。奈何五大帮派人多势众,而我一己之力却如蚍蜉撼树,甚是艰难。”

邵义泉道:“兄长莫忧,但得需要小弟之处尽管开口,小弟定当在所不辞。”

这时,门外走进来两个人。

一人清瘦如竹,面如金纸,但却洋溢着神仙一般的风骨。

旁边一人,身材彪悍,虎背熊腰,双臂有如杨柳树干一般粗壮,肤色黝黑,宛若天上巨灵神。

义泉道:“老二,老三,你们来了。”

原来这两位便是镜湖七子中排行老二的沈玉棠和老三程颇。

沈玉棠极精医术,江湖人称“回春妙手”。而程颇却臂力惊人,有千斤之力,人送外号“托天太岁”。

邵义泉引荐了这二人给吴岩,三人相互拜见。这时程颇却道:“大哥,智超贤侄他又不见了。”义泉骂道:“这个孽畜,又不知道跑哪去野了,叫他在家好好练功就是不听,都怪他娘太宠爱他了。等他回来非好好教训他不可。”

沈玉棠道:“智超还只是个孩子,且由他去吧。”义泉叹了口气道:“你二人前来,有什么事情吗?”沈玉棠道:“大哥,东海帮的人近日来作乱无数,在此间贩卖奇花罂粟丸,这奇花罂粟丸说来甚奇,一沾便有瘾,随后食欲不振,精神萎靡,久之便气血耗尽而亡。江湖中不少英雄好汉尽染其毒,我道上兄弟亦有死伤。我虽精通歧黄之术,然这等毒症却是闻所未闻,束手无策。”

邵义泉一惊,脸上失色,将手中捧着的茶都洒了一些出来,急着问道:“竟有这等事?”

王昭阳在一旁,听到此言兀自心惊肉跳,心下想道:“天下竟有这等毒药,可千万别让我碰上。”

吴岩望了望墙壁上挂着的丹青水墨,喟然长叹道:“东海帮作恶并非一朝一夕,奇花罂粟丸自传入中原亦为害至深,想那东瀛倭人,必有亡我中原之心,若不重视,后患无穷。只可惜沈先生这等高人,都不能治好此毒。”

沈玉棠道:“此毒深入血液,腐烂筋髓,若以常理针灸草药医治,却也回天乏术。不过世间有一种法门,可以清去以体内之罂粟毒。”义泉忙问:“是何法门?”玉棠道:“便是那少林寺中的洗髓神功,以运真气,颠覆阴阳,将体内之毒排散,如此则可无恙。”

司马皓月听到这里,悄悄地对王昭阳道:“我们要是能练会洗髓神功的话,便不会惧怕这罂粟丸了。”

吴岩道:“洗髓经原在少林寺藏经阁中,不过听闻少林方丈曾言,经书被一名叫洪智的僧人窃取,现今下落不明。如若能找到洪智,取得洗髓经,便不畏惧这等毒丸了。”

忽而一个少年走了进来,喊了一声“爹”。只见他身穿锦绣长袍,玉面朱唇,仪表堂堂。王昭阳料想这便是他们口中的智超少爷,心中暗自称奇。再看看自己这番模样,不禁略感自卑。

智超径走到桌旁,端起一杯茶水,一饮而尽,随后便用箭袖擦了擦嘴。正欲起身而走,突然被喝止道:“混账,你怎生如此无礼。既然来了,还不拜见叔叔伯伯。”智超甚是无奈,这等繁文缛节是他向来所不喜的,奈何迫于父亲威严,只好硬着头皮拜见了吴岩等人。起身要走之时,却见到了坐在一旁的王昭阳和司马皓月。

这邵智超乃是邵义泉独子,并无甚兄弟姐妹,便是年纪相仿的玩伴也没有。从小便是习武练武,不过生来贪玩,纵情意气,见到有两个年纪相仿的人,如何不喜,于是就走到昭阳跟前道:“这位兄弟你好,未请教尊姓大名。”昭阳见他甚是和善,语气亦什为谦卑,并无寻常纨绔子弟的骄矜凌人之盛气,心中不免一惊。想到自己素来被人欺侮,从来不曾有人正眼相待,如今这位富家公子却不嫌他卑微贫贱,令他极其感动。

昭阳嚅嚅道:“在下...在下...王昭阳。”随即又问皓月道:“你又叫什么?”皓月轻声低语道:“我叫司马皓月。”

邵智超又问昭阳道:“你可会武功?”昭阳紧张万分,若说不会,便是欺骗。若说会,又怕他相邀切磋武艺。只好说道:“些许会点拳脚。”

智超喜道:“那便好了,我们一起来切磋切磋如何?”昭阳见他如此盛情,却也不敢拒绝,于是看了一眼师傅吴岩。吴岩笑道:“既如此,你便同邵公子切磋切磋,记住,点到为止即可。”

镜湖庄的庭院甚是宽大,智超抢步上前,立于院中,双手抱拳道:“请教了。”王昭阳显得什为拘谨,毕竟自己无甚地位,哪比得上眼前的这位阔绰公子哥。因此出声非常轻微道:“不敢不敢。”

邵智超抡拳便上,势如猛虎下山。王昭阳见他来势凶猛,不敢正面硬接,于是便往后一跳,躲过了这一拳。智超见这一拳落了空,不免失落。随即右腿向前横扫,往昭阳的小腿扫去,企图将对方摔落在地。昭阳见他腿法带有一股韧劲,什为刚强,不敢怠慢。便纵深一跃,在空中转了一圈,轻落在地。邵智超见又被他躲了过去,暗自流汗却又不断称奇。

二人又拆了数十招,一个精神抖擞,一个浑然不惧。正所谓棋逢对手,将遇良才。二人年纪虽小,却也不经意间产生惺惺相惜之情。

昭阳心中暗思:“此间是他的地盘,若他输给了我不免心中羞怒,届时再惹是非,不如我故意卖个破绽,败落下来。”想及此处,王昭阳故意往后退了一步,摔了一个踉跄。智超趁势而起,昭阳忙道:“公子真是好功夫,在下深感佩服。”邵智超见昭阳已然败下,不禁露出得意之色,嘴上却依然谦卑道:“少侠亦是好功夫,我不过是承让侥幸赢得了一招半式。”

吴岩和邵义泉在一旁观望,见这两个小子相处甚是融洽,心中亦是大悦。

邵智超又与王昭阳闲话了几句,言语甚是相投。王昭阳身上素有雄豪之气,久经市井,说话甚是风趣幽默。而智超出身富贵,却亦是真性情之人,向来不爱拘束,放浪形骸。王昭阳将自己从小流浪之事添油加醋说与邵智超听,那智超统统信以为真,不觉间暗生佩服。皓月亦在一旁听昭阳娓娓道来,宛若在听评书一般。

二人畅聊甚欢,相见恨晚。于是智超便走到众人跟前,对着父亲道:“父亲,孩儿与这位昭阳兄弟意气相投,愿结拜为兄弟。”昭阳在一旁大惊,万万没有想到这样的达官显贵会与自己这样的混混结为兄弟,因而对智超另眼相看。

义泉见他二人甚是合得来,也应允了。因智超比昭阳少长几个月,于是智超为兄,昭阳为弟。

当晚,月色朦胧,晚风清凉。邵义泉便在庄上设下酒宴。除了沈玉棠和程颇之外,镜湖七子另外四人也皆来了,分别是排行老四的“铁棍虬龙”杨木羽,老五“破天圣手”秦无眠,老六“摩云剑客”尤不足,老七“琴箫公子”胡天保。

众人皆依次入座,义泉取来了一坛秋露白,还未打开,便已闻到了其醇厚之香。随即豪情纵饮,昭阳平日里并不曾饮过如此美酒,因而稍尝了一杯,只饮了一口,顿时脸儿通红,绯红如染,双目无神。吴岩笑道:“看来你小子并不能饮酒啊。”

酒过三巡,吴岩便想起当日在金陵城中与司马淳风对饮金陵春之时,顿觉心中无限伤感,面露哀色。

邵义泉道:“兄长为何如此伤感?”吴岩泣道:“大仇尚未得报,如何不伤感?眼下中原门派之人灭我栖霞顶不说,就连东海帮的倭人却又进犯我中原,堂堂男儿汉,纵然学得再精妙的武功,又有什么意思?”说罢又猛然浮一大白。

邵义泉道:“依小弟之见,各大派即将举行武林会盟,这不失为一次良机。想那各派掌门,虽嘴上满口仁义,心中未必不想荣登盟主之位,号令武林,到那时节,必然会因此而争斗。等到他们两伤之际,兄长便可趁势而下,逐个击破,光复麒麟教便可有望。”

吴岩低头迟疑片刻,便道:“此计甚妙,但如今我势单力薄,必然要召集旧日属下,重整旗鼓,再争雄武林。只不过,皓月小姐和劣徒带在路上多有不便,不知贤弟可否代我照看一段时间。”

邵义泉含泣道:“哪里的话,大丈夫在世,当以义字为先,昔日蒙教主救命之恩,虽肝脑涂地不敢不报,况你我交情甚深,此事兄长大可放心。”

其余六人纷纷应道:“吴大哥放心,我镜湖七子虽不是什么绝世高手,但七人合力一处,量江湖上宵小之辈亦不敢欺心。况我镜湖庄人手众多,颇有声名。皓月小姐放在此处,想来也比带在路上安全得多。”

吴岩慢慢的品味着手中的秋露白,沉默许久,随后便道:“好,既然如此,那就有劳各位,我明日便出发。只是,还有一件事,愚兄手中颇紧,料得此番前去,必然消得银两。”

邵义泉听及此言,忙道:“兄长,这又有何难。”随手便换来下人,去账房之中取来一盘银两,递与吴岩跟前。义泉道:“这里是一百两银子,兄长且笑纳,如若不够我再令人去取。”吴岩忙止道:“足矣,足矣,贤弟一番盛情,愚兄实在感激不尽,若能报得怨仇,光复我教,定当十倍奉还!”

义泉道:“兄长言重了,我等江湖之人,所行不过一个义字,急人所难,救人所困,你我一场故交,这也是我份内之事,兄长不必谢。”杨木羽在一旁也道:“是啊,是啊,既然吴兄长有需,我等定当竭力相助,岂要报答?区区银两比起情义又如何?”

于是二人又豪饮一番。

是夜,吴岩久久不能平静,毕竟前方等他的,是使命。然他却不知晓,自己此番前去吉凶如何。不过是拿着吉凶祸福,去赌一个想要的明天。

吴岩思来想去,还是将熟睡中的王昭阳给叫了起来。昭阳道:“谁啊,深更半夜的不睡觉。”吴岩忙用手势示意他不要出声,随后从怀里拿出一个小包裹,递给王昭阳道:“这便是本教的绝学秘籍太白剑法,我明日将要重踏江湖路,生死未知。但从这些天来与你的相处觉得你是一个值得托付的少年,这剑谱放于你处,且要好生保存,日后给皓月小姐便是。另外,这一把十三节钢鞭,也留在你处,以便防身。我这一去,不知多久能回,你是我教中人,皓月小姐就托付于你了。知道没有。”

这一番话把王昭阳的眼泪都快说出来了,不知为何总觉得有一种凄楚之情在其中。王昭阳哽咽道:“承蒙知遇之恩,虽万死不辞。”吴岩又道:“这本太白剑谱千万不要落入敌人的手中。此外,除了自己,你不要轻易相信任何人。”昭阳听罢,微微点了点头。

第二日天刚拂晓,尚有一丝清晨时后凉爽的清风,路边的草叶之上还留着些许晶莹的露水。吴岩背后仗剑,深沉的往前方走去,迎面而来的,便是晨曦之时的曙光。

自从吴岩别过镜湖庄,昭阳和皓月便就暂住在庄上,镜湖七子终日闲暇之余便传些武功给他们,虽然都是一些平常的拳脚。日复一日,昭阳和智超的武功又更进一步。而皓月则又有不同,虽是女儿家,但从小受父亲司马淳风的熏陶,加之颇有慧根,对于武功法门之处是一点就通,很快便掌握了最基本的拳脚功夫。

不知过了多少时间,庭前花落花又开,春风又吹红了花蕊。除了锻炼武艺以外,王昭阳和司马皓月以及邵智超亦在镜湖庄中认字读书,不经意之间也读完了不少典籍。

初春时节,暖阳倾泻下来送来满满的暖意,莺飞草长,绿树红花,青山与云相互掩映,晴空万里,长啸一声,不禁只觉心旷神怡。

天朗气清,惠风和畅。智超于院中和昭阳博拳拆招,只见一人走过来,观望了一阵,暗自称奇,随即放声道:“贤侄,你爹喊你。”智超循声望去,正是二伯沈玉棠。于是忙问道:“叫我做什么事?”沈玉棠道:“今日天气如此之好,大哥要带我们去打猎。”

智超自幼就喜好鹰犬之事,听到打猎二字更是喜出望外,对昭阳他们道:“走,我们一起去打猎。”

丛林之中,荆棘横生,白羽如飞,群兽疾走,只觉转瞬之间变到了傍晚。智超尚跟昭阳相比谁打的猎物多,那昭阳不善射,自然甚少。智超见昭阳不如自己,又什为高兴。

依着晚风回到镜湖庄。到了庄前,并未见到有门子前来迎接,义泉心中疑惑:怎么今日庄中如此安静?进去之后却哑然失色。

只见院子里站着几个和尚,而全家老小尽皆被捆绑在院中,月光映照之下人人脸上俱显得苍白无力。而一旁站着一个身材高大的僧人,身穿青色长袍,头顶锃光瓦亮,朦胧之中带着些许杀气,不难猜出,这个人便是这些和尚的头目。

义泉知晓此人不善,想来也不是等闲之辈,但见他僧人模样,气势不俗,或许是少林派的弟子也未可知。于是便道:“你究竟是何人?我镜湖庄与少林寺素无瓜葛,缘何却绑了我庄上老小?”

那僧人睥睨了一下义泉,轻蔑地看了看其余的人,淡然开口道:“镜湖七子,贫僧早有耳闻。”程颇吼道:“你这个秃驴,既然早有耳闻,还不把人放了。如若不来,我就把你脑袋拧下来。”说罢,便冲上前去,飞起右脚便往那僧人脸颊上踢去,这一脚极为迅猛,刚强有劲。那僧人却镇定自若,只是将手中月牙铲往前一横,向上一扫,正打中程颇的小腿骨。程颇腿力已使了出去,骤然间无法收回,于是大叫一声,跌倒在地。那僧人忽而单手立掌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久闻镜湖七子乃江湖豪杰,重情重义,广结善缘。今日贫僧远道而来,不以礼相待,却对此粗鄙,是何道理?”

邵义泉愤怒不堪道:“你既然是远道而来,我自然要以礼相待,只是你将我庄中老小绑住,又是何道理?”

僧人笑道:“阁下如此意气风发,料想便是庄主了。不要误会,我来只是为了办成一件事情,若能办成,庄中老小自然无恙。若你等不愿意合作,那休怪贫僧无礼了。”

义泉顾视了一下左右,杨木羽道:“大哥,小弟看来不必跟他啰嗦,他既如此无礼,绝非善类,留在世间必定为祸。不如我七人合力而攻之,为武林除害。”只听沈玉棠忙道:“不然,老三力大无穷,有牛象不过之力,千斤坠顶亦不费神。适才一脚却被那僧人一铲拨开,可见这人功力之深绝非等闲。即便我等合力,亦未必是他对手。听他所言,像是有求于我等,不如且听他讲是什么事,我等再做计较。”义泉听罢,深以为然。虽然自己在江湖中有些名望,但大多都是靠着财散人聚来结交无数豪杰,每当道上的朋友遇到急难之时,邵义泉都慷慨解囊,赠以财务。加之其亦好为武功,因而江湖之人都知道他的名气。然若提及武功,却非一流高手,恐怕只能和五大帮派的一代弟子齐躯并肩。于是便朗声道:“我们与你素不相识,你有事情,与我镜湖庄何干?”僧人又道:“那,麒麟教的护法吴岩你可认得么?”邵义泉猛然一惊,心中暗道:“此人又怎么会认识吴岩,莫不是之前少林和麒麟教有嫌隙,他来寻仇的不成?所幸吴大哥目前不在我这,待我把他打发走。”于是便口气渐渐温和道:“和尚,那麒麟教护法吴岩并不在此处。你若不信,尽可进来搜寻。”那和尚仰天大笑道:“哈哈哈,我若是搜的话,还用等你回来?那日五大帮派攻破麒麟教,我趁乱混下山去。后来,我携门下弟子又重登栖霞顶,只欲寻那太白剑谱。争奈将栖霞顶翻了底朝天,也没见到剑谱下落。因此我想他必然被吴岩带在身上,所以便四处打探吴岩的下落。以他的心性,必要报仇雪耻。而邪教四方圣使却都在金陵地界,各大帮派又与他为敌。思来想去,只有你这镜湖庄,在绿林黑道中颇有声明,是以来问。我来到这里,你的下人已经告诉我吴岩确实来过,不过后来却离开了这里。”

沈玉棠道:“那吴岩和什么剑谱的下落,我等属实不知,还请你放了我庄中之人。”邵义泉打断道:“我等虽是江湖中人,但知一个义字。休说不知道,便是知道,出卖朋友之事也断不可为。”杨木羽道:“还啰嗦什么?跟他打了便是,我便要领教领教,少林功夫到底如何。”说罢便提起手中铁棍,当头一棒朝僧人头骨劈来,这一棒,势如惊雷,猛似霹雳。而那僧人移动脚步,往后轻轻一退,随即将月牙铲往前一挑,顺势横挥,棍铲相击,发出一声巨响。僧人道:“铁棒虬龙果然了得,只是还不到火候。”那杨木羽一根铁棍走天下,了结过多少英雄好汉,向来都是被人称赞,今日却被一个和尚奚落,心中自是愤怒不已。也不答话,抽起铁棒,又使出一招“风折百草”,上挑,下劈,左揽,右扫。脚步快而稳重,棍法井井有条。一旁的程颇见到这里,也忍不住叫道:“老四,真有你的。”只不过那僧人并不畏惧,淡然一笑道:“雕虫小技。”说罢闭起眼睛,双腿半蹲,一股内力从全身散出,绕在他的身体周围。杨木羽一棍下来,那和尚只用右臂强接了下来,随后转手便将铁棍抓住。杨木羽再想将铁棒抽回,便是如蚍蜉撼树一般,丝毫不能抽动。那僧人正欲提起月牙铲打向杨木羽,秦无眠抢步上前,双拳向前,往和尚心口打去。口中喊道:“兄弟们,我们一起上吧。”尤不足听到此言,拔剑便刺过来。邵义泉亦操刀而来。胡天保挽起袍袖,从腰间拿出玉箫,使出浑身解数,也奋勇而来。

三个孩子在后面观望,义泉示意让他们躲远一点。

那僧人见对面一拥而来,并无甚惧色,只是将月牙铲挥向被捆的一个妇女,这老者便是镜湖庄邵义泉的妻子。僧人道:“我知你等俱不畏死,可是,如果因为你们,这些人统统都死的话,你们应该会很难过吧。”镜湖七子见此,不敢妄动。邵义泉愤恨不已,却也束手无策,便问道:“和尚,你到底是谁,为何偏和我过不去!”

那人道:“贫僧便是天轮圣佛,法名洪智。庄主,阿弥陀佛。”义泉见他心狠手辣,却又满口佛号,心中更是厌恶至极,但却没有任何办法,毕竟此人的武功甚为了得,即便七人联手,也不是他的对手。

洪智笑道:“施主,留给你的时间不多了,你若是不说,我便将他们都杀了,然后再把你们统统杀了。”随即寒光一闪,义泉之妻便应声而倒。众人见此,甚是惊慌,都不敢出声。

义泉大怒道:“你这混帐!”洪智阴险的说道:“你说还是不说。”义泉心中极为悲愤,说话之间,洪智又是一铲,将管家老头也杀死了。

这一铲快如闪电,义泉怒道:“他们都是无辜之人,与此事并无关联,你为什么杀他他们,为什么?我一人做事一人当,你要杀便杀我,别碰他们。”

洪智笑道:“你问我为何杀他们,那我就告诉你。这个世界上,只有杀人和被杀。我自幼家境清贫,为出人头地寒窗苦读,受尽折磨。奈何朝中奸臣当道,卖官鬻爵,使我榜上无名,数年勤苦皆化为泡影。我万念俱灰,回到家里种田,奈何朝廷苛捐杂税甚多,收成就差,我的父母便被活活逼死。本想出家为僧,可那寺中方丈却言我六根不净,不宜出家。我心中愤恨这无情的苍天。所以后来我便勤练武功,以与这不公的世道抗争,江湖险恶,我便掀起江湖血雨腥风。朝廷无道,我便要覆灭这个朝廷。若能以我一己之力,血染江湖,覆灭朝廷,我便觉此生无憾矣。”

邵义泉叹道:“纵然你心中有着万般怨念,也不该滥杀无辜。”杨木羽吐了一口血,有气无力的说道:“大哥,你跟他说这些有什么用,如今我等唯有一死而已。”

洪智又叹道:“只不过武林各大派高手尚在,麒麟教主司马淳风尚且不能取胜,我就更难。你们可能还不知道司马淳风是怎么死的吧,便是我将天轮大法传授与他,使他急火攻心而入了魔,才得以被五大派人联手击败。天轮大法乃是自尽之法,乃是我于《涅槃经》中所悟得,我便是要世人,在我眼前纷纷涅槃!”

义泉道:“你有你的怨仇,与我等何干?”洪智笑道:“我虽勤学武功,但却并未入高手之流。所以我潜伏到少林寺中,偷得了《洗髓经》,假以时日的练习,终于练就了洗髓功。只不过听闻太白剑法乃是天下外功绝学,若我再习得太白剑法,在武林大会之上必定能够力挫群雄,成为武林至尊,到那时候整个武林听我号令,便是那昏君朝廷,也要惧我三分。

摩云剑客尤不足道:“既然吴岩是麒麟教护法,你去找他便是,何必在此残害无辜?”洪智笑道:“他只身一人离开这里,江湖风云变幻,多少人都觊觎这剑法,又岂会将剑谱随身携带,必定是藏匿于一处。再者,麒麟教的无为神功亦是不俗的内功心法,足以与洗髓功分庭抗礼,即便遇见了他,我也未必能胜过他。”

听到这里,昭阳已然惊得汗流浃背,这人人想要的绝学太白剑谱此刻正在他的怀里,他做梦都没有想到他的身上,竟然担负着如此大的重任。

愈是危急时刻则愈要冷静,王昭阳此刻还是选择了沉稳淡定。他沉思了一会,他把太白剑谱交给了司马皓月道:“剑谱放在你这,我去想办法救人。智超,你一定要护着皓月妹妹。”交代完毕,王昭阳挺身而出,朝着洪智大喊:“我大师,我知道太白剑谱的下落。”洪智一听,先是一惊,随后半信半疑地看着昭阳,呵呵笑道:“你又是谁?”昭阳道:“我便是麒麟教右护法吴岩所收弟子。”洪智闻听此言,兀自一惊,心想道:“他是吴岩的弟子?是真是假?我先试试看他。”于是摧掌向前打他的胸口,众人惊诧,皆以为昭阳要白白送命。这时,昭阳交叉,向前一挡。那洪智亦未用力,随即止手。令洪智大喜,这躲闪之际的身法确实是麒麟教派的武功,那日在酒店里,司马淳风便是以此招退敌,因而证实昭阳所言不虚,他便是吴岩的弟子。心下想道:“若镜湖七子果真不知,纵使杀了也无意义。而这小子既为吴岩弟子,必然知道一些机密之事,或许他真的知道剑谱所在也未可知。”因此洪智转向昭阳道:“你果真知道太白剑谱下落。没有半句假话?”

昭阳道:“那是自然,我又何必以身家性命开玩笑?这剑谱我师父确实没带在身上,不过把它放到了一个安全的地方了。”洪智忙问:“什么地方?”昭阳道:“告诉你可以,不过,你得放了他们。”洪智道:“那是自然。”于是便让手下的几个和尚将剩下的人统统解绑。这时洪智急道:“如此,你可以说了吧。”昭阳眼睛一转道:“还不够,若是我说了,你反悔可怎么办?”洪智满脸堆笑道:“我乃出家人,说话自是讲信用。”王昭阳道:“这样,我带你去取剑谱吧。这样我在你手里逃不掉,你也放心我,我也放心你。如何?”洪智笑道:“果然不愧是吴岩的弟子,有智谋。”

于是,二人达成共识,王昭阳带着洪智离开了镜湖庄,一路北上。

长夜漫漫,明河在天。王昭阳虽救得邵义泉等人暂时脱困,但自己却已陷入了危险之中。便是这时,心中还不忘挂念着皓月的安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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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哦!爸爸

    哦!爸爸

    由纪夫,一名普通的高中男生,篮球打得好,学习一级棒,有美少女喜欢,还能打得一手好麻将。如此完美的少年是怎么教育出来的?因为他有四个爸爸。一个体格壮硕,让他成为体育健将;一个理智聪明,让他当上优等生;一个会讨女人欢心,让他颇具魅力;一个赌运亨通,教他一些有的没的……听起来确实很厉害,但正值青春期的由纪夫有些忧郁,他想偶尔逃离四个爸爸的爱。然而现实世界是非常残酷的,离开之后他还能找得到回家的路吗?
  • 王爷,夺个皇位给你坐

    王爷,夺个皇位给你坐

    姚玉被鸳鸯佩带到了古代,没有谈情说爱过得她,一来就变成了新娘子,糊里糊涂的嫁进了王府,而娶她的王府三公子,却是个爹不亲娘不爱的人,两个命运相似的人,要如何面对王府中的争斗,如何面对重重难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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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山名士

    未朝初年,江山如画,名士辈出。先有誉满天下的伯俞,立志治国,平天下的仲志,宽厚大度的富平和左右逢源的史才。后出玄学造诣极高的怀仁,痴迷音律的慕容齐,天生好酒的吕况。身处在这个王朝动荡,内忧外患,王与马共天下的时代。张勉也开始思考,在济世与独善,功名与天性之间,如何寻到一条适合自己的安身之道。
  • 妇人前阴诸疾带下交肠门

    妇人前阴诸疾带下交肠门

    本书为公版书,为不受著作权法限制的作家、艺术家及其它人士发布的作品,供广大读者阅读交流。汇聚授权电子版权。
  • 追妻无门:女boss不好惹

    追妻无门:女boss不好惹

    青涩蜕变,如今她是能独当一面的女boss,爱了冷泽聿七年,也同样花了七年时间去忘记他。以为是陌路,他突然向他表白,扬言要娶她,她只当他是脑子抽风,他的殷勤她也全都无视。他帮她查她父母的死因,赶走身边情敌,解释当初拒绝她的告别,和故意对她冷漠都是无奈之举。突然爆出她父母的死居然和冷家有丝毫联系,还莫名跳出个公爵未婚夫,扬言要与她履行婚约。峰回路转,破镜还能重圆吗? PS:我又开新文了,每逢假期必书荒,新文《有你的世界遇到爱》,喜欢我的文的朋友可以来看看,这是重生类现言,对这个题材感兴趣的一定要收藏起来。
  • 无限之死灵剑士

    无限之死灵剑士

    命运在召唤,剑意已苏醒。当你拿起那把剑时,就已经注定会与之踏上一场时空之旅。来到古西斯森林,那里魔兽横行,你毫不畏惧,手起剑落,即便再强横的魔兽,最终也只能成为你剑下的亡灵。来到月之纪末日,那里异形肆虐,你化身死灵城主,指挥千万死灵驱赶异形,斩下最终恶魔,成为一段传说。…………无限流,轻松向,一个地球青年成为死灵剑士乱入时空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