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爱情的模样啊,有人愿意陪你经历世间的险恶,也愿意陪你看山川河流的星星。在感情开始的时候,我们都在拼命透支自己的热情,以为这样就会维持爱情的新鲜和长久。但恋爱中的每一次矛盾和你不问我不说,就像被虫子啃食的苹果,起初只是一个小洞,但长久就会腐烂掉。
有时候,原谅就等于放过自己,放手就是给自己一个交代。
秦松拼命的敲着铃当的家门,铃当开门,请他进来。
“为什么?你说分手就分手吗?你有问过我吗?我不同意,铃当,别这样,我们和好好不好,别离开。”秦松颓废的晃动着铃当。
“冷静点,不是告诉你不要来找我吗?我们真的不能再继续了,对不起,都是我的原因,让你难过了这次,但也不会有下一次了。我能说的就是对不起,我们先彼此熬过这一段,再见面的时候,我们还是朋友,是不是?”铃当挣扎出他的怀抱,这一次,一定要坚强。
“铃当,我只要你,其他的都可以放弃,别离开,求你。”
“铃当,我们明天就去领证吧,好不好?”秦松乞求的看着她。
“秦松。”铃当顿了顿,调整了自己的情绪,尽量平静的说出每一个字。
“一个男人如果没有规划过你和他的未来,不是因为你们谈了多久恋爱,也不是你们经历了多少事情,只是因为他还不够爱你。”
“你真的特别优秀,我经常都会觉得自己配不上你,这是我的问题,我鼓足了勇气,和你谈恋爱,每一次相处,我都努力展现更好的一面,我很自卑,在我们的关系里也表现的很卑微,真的对不起,也许回到朋友的位置,我就能这样平视你了。”
“我很爱很爱你,不是你说的那样,对不起,我真的有时候忽视你的感受了,不要分手好不好?”
“我知道会难过,不能陪你走接下来的路,你要坚强,秦松,谢谢你,我所经历过的最快乐的时光都是你带给我的,我也会走好未来的路,再见。”
铃当不再允许秦松的拥抱和恳求,将他送出了门。
一瞬间如释重负,一转头心如刀绞。一个30多岁的女人,已经没有太多的时间和精力去征服一个不再承诺的男人了。不是所有男生都是张志明,也不是所有余春娇都能等到“长大”的张志明。
铃当拼命工作,下班拼命跑步,每天给自己做晚饭,虽然会全部吐掉,把屋子收拾的一尘不染,将所有可有可无的东西全部挂到咸鱼上出售,包括马里奥和桃花公主,再见。
秦松每晚看到她家的灯灭掉,他才会离开。他拼命弹吉他,拼命工作,只有这些才能暂时麻痹自己痛到窒息的灵魂。
铃当将自己完全封闭,不和任何朋友联络,包括大诺,包括乐队所有人,直到一个月后,她经过商场,再次听到那首《西山下》,仿佛找回了从前所有的记忆,她觉得自己走出来了,至少没有之前那么痛苦了。
她买了瓶红酒,和远在云南的大叔视频对饮。
她说,下一次去书吧,一定带上自己和他的照片贴在墙上,上面就写:这一生走到黑,就是无味,无畏,无谓!
大叔说,丫头,生活不止眼前的苟且,还有远方的烟酒茶香,你只是暂时的不如意,会好的,对未来再多那么一点点的期许,这篇儿就翻过去了。难过了,高兴了,都回娘家看看,叔儿给你留着灯,煮好酒。
铃当哭了,恋爱中的人只看到彼此的美好,其实这个世界上,有好多好多人都在默默的支撑你,保护你,有你一直忽略掉的情谊。
未言终于在所有人的怂恿下,再次给铃当打电话。秦松那小子最近敬业到把所有人都累惨了,大家默默排好了班,每晚有一位兄弟陪他练琴到深夜,他也不说一句话,像个孤独症患者,这两个人相恋的时候容易误伤别人,现在失恋了又都自残到如此严重,两个人真是天造地设,不重修旧好简直天理不容。
“喂,我未言,铃当妹子,消失这么久了,就一点都想我们?”未言试探性的问铃当。
“想!特别想!昨天路过商场放你歌儿,我还顺便打开相册把你照片摆上,这才全活儿!”铃当还是那副吊儿郎当样儿。
听到她不仅接电话了,还会开玩笑了,大家瞬间松了口气。
“你行你!膈应我!我明儿家里组局,你来不来?怪想你的。”
“来,当然来,我下班直接杀过去。”
“得嘞,为了表达对不接我们电话的歉意,还有摆照片儿那事儿,明儿你得带酒过来。”
“你一喝茶的主儿,怎么开始中年忧郁了,行,我明儿带两瓶红酒过去,我的珍藏!”
挂掉电话,铃当长舒一口气,她没敢问他在不在,好不好,大概自己现在也没有资格问了吧,为了证明我们还可以做回朋友,明天一定要像以前一样快乐,一样逗贫。
铃当下班赶到未言家,才发现自己是最晚到的,他们今天偷懒下午没有排练。
她将两个大袋子塞给未言。
“呐,两瓶好酒,还有两盒好茶,我贴心吧。”
未言看着铃当的笑容,好像很快乐,但同样抑郁过的他还是觉得她的笑容里有忧伤。
“姐,快进来,沙发那位置我给你留着呢,除了你谁也不许坐。”言小严把铃当摆进沙发里,看着她陷入沙发里,他觉得,嗯,还是原来的铃当姐。
“你也太搞笑了吧,这以后上了大学交了女朋友,你这点情商啊,真是堪忧!”
“我还活着呀,真怕你想不开,我这天天留意网络新闻,看看二环路护城河有没有飘女尸。”
“老周,我这刚来你就埋汰我,还护城河女尸,你不知道那护城河天天有老大爷游泳,连个苍蝇都淹不死。真成!”铃当被老周逗笑,有你们真好,我又感受到了熟悉的温暖。
“我是不是应该说,好久不见,秦松,嗨。”铃当看着角落里坐着的秦松,主动的和他打了招呼,虽然心很痛,但还是要努力说出来。
秦松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看着她。
“难得看你穿一身白,你们这些搞艺术的人就喜欢非黑即白哈,你跟我打个招呼嘛,好尴尬。”铃当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长发。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铃当还不如直接忽略掉他,估计这哥们今天会内伤告危。
“你,好像看起来瘦了,多吃点。”所有人觉得秦松说的是废话,但这是他一个月以来说的第一句话,所有人都想给他一个大大的拥抱,除了铃当。
“是吗?瘦了好啊,瘦了显年轻。嗯,我都饿了,开饭不?”她眨巴着眼睛,看着未言。
“开饭开饭,把铃当的红酒开了!”一群人一哄而散。
“走,哥们,老哥我今晚上陪你,你想哭就哭,想喝酒喝,怎么歇斯底里怎么来,别拘着。”老柏搂着秦松,将他拉到客厅,老柏的心里话是,你俩散不了。
聚会是一群人的狂欢,狂欢是一群人的孤单。
剧终人散,铃当拒绝了大家要送她回去的好意,自己一个人笑着拥抱每一个人,包括他,告诉大家自己很好,老娘活过来又是一条好汉!
回到家,铃当觉得胃里一阵灼烧,吐到虚脱,一个人,趴在床上,仿佛灵魂再一次的飘走了,忘记了悲喜,忘记了流泪。我们还是朋友,虽然会尴尬,但我还是会尽力克制,虽然心会痛,但谁也看不到。
铃当在外人面前努力维护自己“我没事”的人设,其实内心早已崩塌。一个人可以不用吃饭,可以不用出门,可以不用睡觉,往床上一摊,爱谁谁,可灯泡坏了还是要爬起来换上,黑暗的夜不适合内心黑暗的人。
“啊”铃当换好灯泡一脚踩空,趴倒在地上。一种剧痛感袭来,一种凄凉感满眼,终于忍不住痛哭起来。
抓起手机,习惯性的打给秦松,在没有拨通前又挂断。
医生说铃当的左腿局部软骨挫伤,韧带拉伤,有积液,要好好养着消炎,大诺赶过来将受伤的铃当送回家,坚持要留下来陪她。
“我又不是鳏寡老人,我这就给自己订一副拐,你回家吧,我自己能搞定。”强行的将大诺赶走。
第二天一早铃当不得已过起了拄拐的生活,自己的生活范围更加稳定在两点一线。大诺会隔三差五快递过来生活用品、瓜果梨桃,有时候铃当加班回家,会有晚餐挂在门把手。
铃当有时候会有一种他在身边的错觉,但又好笑的摇了摇头。
有时候关不上冰箱的门,脚趾撞到床脚,临出门却突然找不到钥匙,突然在一转身泪流满面,不懂的人可能会觉得小题大做,可只有自己知道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