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之下,宁奕这边的情况就要惨痛多了,宁奕修的是分筋错骨之法,断人筋脉,碎其软骨那一路的擒拿锁喉的招数,若是对付人,宁奕的手段定然是一击必杀的招数,但是眼前的…却是那长着长长的大嘴巴,浑身长着就如同最坚硬的铠甲般的鳄鱼。在此情况之下,宁奕原本最为拿手的招数,此刻竟然完全派不上用场了。
王英那边已经解决了好几条鳄鱼了,虽是以命搏命的战斗法子,王英整个人也如同成了血人,旧伤未好,又添新伤,饶是在强悍的汉子,此刻恐怕也已架不住了。
王英的确快要支撑不住了,但仅凭着那一股冲天的怒意,以及那强烈的求生欲望,王英此刻还在全力进行着战斗,但是不管怎么样,即使是豁出性命,王英也不要死在这群鳄鱼的嘴巴里,最起码不能死在这片滩头上!
只是单单这一条鳄鱼,宁奕就已快要支撑不住了,脚下的行动开始渐渐缓慢起来,右腿的膝关节处的骨片碎裂使得宁奕无法全力地进行战斗,一边全力地躲着眼前那条鳄鱼的不断突袭,一边暗暗聚起力道准备随时对眼前的这条该死的鳄鱼给予全力一击。
啪!
又是一记重重的拳头击在了那条鳄鱼的背上,鳄鱼只是被宁奕这无比沉重的一拳击飞了出去以后,又忽然站了起来,冲着宁奕狠狠地一声怒吼,忽然张开大嘴,又向宁奕扑了过来。
宁奕挥出的那一拳头已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因为用力过猛,右腿忽然间一阵强烈的剧痛感袭来,引得宁奕不由得痛苦已呼,只是这一刹那的时间,只见那条被宁奕击飞了的鳄鱼,又一次张大了嘴巴向着宁奕扑了过来。
宁奕心里一片冰凉,眼看着鳄鱼就要咬上自己的身体了,宁奕猛地全身一用力,纵身一跃,远远地翻滚到了一边,躲开了这一记凶狠的攻击。
宁奕翻身准备爬起,这时鳄鱼已经重新扑了过来,瞳孔中鳄鱼的身躯越来越大,宁奕已是躲无可躲,身体的落势还未去尽,眼看这鳄鱼那条长长的嘴巴已凶猛地向着自己扑来了,宁奕只好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完了…
忽然间只见一条黑影一闪,闪在了宁奕的面前,恍惚间,宁奕睁开眼睛,只见一个矮壮的身躯正挡在身前,只听那个矮小的身影忽然爆发出一阵凌厉的喝声,王英那双粗壮手臂,正死死夹住鳄鱼的嘴巴,像两把坚硬的铁钳,使鳄鱼不得挣脱。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王英救了宁奕!
只听王英猛然发出一阵大笑,豪气冲天地大叫道:“宁公子!我王英今日救你一命,是感谢你当初没有杀我之恩!呀喝!!!!!”
鳄鱼奋力挣扎,想要挣脱出去,王英大喝一声,咬着牙,双臂死死地用力,手臂上的肌肉块块隆起,一条一条的经脉顿时爬满了整个手臂。
王英的双手将鳄鱼嘴巴慢慢撕开,强壮的身躯将鳄鱼死死的压在身下。巨大的疼痛让鳄鱼发疯般的扭动,四只短小而粗壮的利爪,在地上用力的刨着,很快地上便出现了四个小坑。王英怒目圆睁,脸上因用力过度而涨红,“啊!!”一声大吼,王英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鳄鱼嘴巴整个撕开,只听到“咔”的一声,骨骼断裂的声音如此清晰,鳄鱼整个大嘴耸拉下来,强健的四肢也停止了挣扎,王英将鳄鱼的尸体扔向剩下的鳄鱼身边,冲着鳄鱼群,发出一阵冲天般的怒吼。
宁奕坐在地上重重地喘着粗气,看着这双眼赤红的王英,只见王英一阵怒吼,作势还要向那群鳄鱼冲去,可是剩下的那几只鳄鱼却转身潜进了水里,再也不见了踪影。
“总算是暂时退去了。”宁奕重重地喘着粗气,忽然眉间一股忧色浮上脸庞:“只是不知道下次来会是什么时候。”
王英身形猛地颤了颤,终究还是凭着心里那股强烈的毅力,强行忍着倒下来的冲动,惨白着脸色咧开嘴巴笑了笑:“看来,就算今天没有沦为那些鳄鱼的腹中之物,早晚也会被它们吃下去。”
说完重重地淬了一口痰:“好厉害的一群野兽,我王英平生还是第一次和这样一种凶猛的动物搏斗哩。”
宁奕惨白着脸色也笑了笑,恐怕,就算今天没有成为那群鳄鱼的腹中美食,早晚也会他们吃下去的。
此时的宁奕,真的已完全绝望了!
“它们一定还会再来。”王英又狠狠地往土地上啐了一口浓痰,满脸上已抑制不住那种深深的疲惫感,轻轻地道:“那群鳄鱼绝不会就这样善罢甘休的,它们一定还会来的。”
宁奕重重地点了点头,然后一侧身躺了下去。忽然间,宁奕的脸上顿时浮起了一片惊喜,宁奕猛地站了起来,全身早已无法抑制那股对生存下去的那一抹惊喜所带来的剧烈颤抖,宁奕睁大了眼睛,指着远方,舌间早已因为那股强烈的喜悦感的冲击,而变得有些不太利索。宁奕颤抖着舌头望着那不远处,终于从嗓子眼里艰难地迸出一句话:“有…有船…有船过来了!!!”
听到宁奕那颤抖的嗓音,王英的全身仿佛忽然间充满了无穷的力气,他猛地站了起来,看着远方的那艘小船,王英全身猛地颤抖起来,半晌以后,忽然间,王英仿佛就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猛地向着远方的那艘小船大呼起来:“救命…救命啊!!!!”
用尽全身的力气呼出这句求救的声音以后,王英和宁奕的脸上,早已是老泪纵横了。
张老汉今年已六旬有余了,看着站在自己身旁已出落的如同一朵清水芙蓉的亲孙女芊芊,张老汉不由得脸上笑开了花。
再过一年,芊芊就要年满十六岁了,是到了该嫁人的时候了,往后的日子里,也不能在随着自己一起上湖里打渔去了,张老汉不住地想着,忽然微微地叹出了口气。
芊芊的爹娘死的早,十六年前芊芊他爹要学着村里的人跑商,结果一去以后便再也没有回来过,村里的人都说芊芊他爹死了,一定是被路上拦道的土匪杀了,每当听见村里人背后的指指点点时,张老汉的一颗心都要碎了。
那可是自己的亲生儿子啊。
芊芊他爹是张家的独苗苗,三代单传,张老汉本指着唯一的这么一个儿子能够传承香火,为张家开枝散叶,可不想的是,芊芊他爹竟然只留下一个刚满八个月大的孩子和他的媳妇,一去不复返了。
每当夜黑人静时,张老汉总会独自躲在无人的角落里暗自流泪,张老汉隐隐约约的也能想到,芊芊他爹,恐怕十有八九是不在人世了。
谁叫这世道沧桑呢。
结果,芊芊他娘终于在芊芊刚满一岁的那年,因为忧愤导致急火攻心,也撒手人寰随着她爹去了。然后,就剩下芊芊孤零零的一个人了。
没爹没娘的孩子总是看着可怜,张老汉埋了芊芊他娘后,抹了抹眼泪,从此以后又当爹又做娘,一把屎一把尿的把芊芊抚养成人。芊芊九岁时,就出落的无比动人了,村里的邻居们都说芊芊以后能嫁个好人家,每当此时,张老汉总会张开大嘴,乐呵呵地直笑。
芊芊十岁时,便已经可以跟着张老汉撑船打渔了。打渔也是一门有讲究的手艺,寻鱼,洒网,收网,若是给门外汉来做的话,指不定一个月也捕不到一条鱼。
在张老汉的熏陶下,芊芊也成为了一名捕鱼的好手,半大的漂亮小姑娘整天光着脚丫子站在船上捕鱼,清凉的风和这明镜似的水并没有让芊芊看起来像一名十足的渔家姑娘,反而出落的愈发清纯动人了,活如一名大家闺秀一般,每每有渔家经过张老汉的船时,都会目不转睛地看着芊芊,芊芊的美名传遍了整个仙人湖,一时之间倒也成为了仙人湖上的一段佳话。
而此刻,他们就在渔船上。今天天气很好,张老汉又一次撑起了渔船,张老汉已经老了,捕鱼的活已经全都交由芊芊去干了,张老汉独自撑着船,正一脸微笑地看着站在船头上的芊芊。
孙女总是大了啊,大了就要嫁人了,到时候一定要给芊芊找一个好婆家,凭我们家芊芊这个长相,一定可以找一个好婆家的。张老汉美美地想着,事实上,已经有邻村的媒婆找上了张老汉,吐沫星子横飞地要为芊芊说一门好亲事,可是张老汉最终都拒绝了,原因无他,只因为张老汉还想留芊芊在身旁多一段日子。
张老汉年纪大了,世上总有很多事怎么说都说不清楚,能多看一眼就在多看一眼吧。
只能一阵激烈的水声传来,芊芊猛地一收网,顿时脸上笑开了花,这是最近几个月以来,捕过的最多一次鱼,那满满一网里,全都是又肥又大的鱼儿,芊芊不由的转过脸,一脸阳光灿烂地冲着张老汉笑着:“爷爷,你看,好多鱼啊,这一次居然捕到这么多鱼。”
张老汉乐呵呵地直笑:“我们家芊芊就是能干,到了明年,爷爷一定给你找个好婆家。”
芊芊那张小脸上顿时唰地红了,转过脸上一脸的羞意,嗔道:“爷爷你说什么呢…”
“哈哈。”张老汉心里笑开了怀,芊芊大了,芊芊是真的长大了啊,已经不在是当年那个还抱在张老汉怀里的嚎啕大哭的小婴儿了,现在也知道害羞了。
张老汉一边想着心事,手里一边用力地撑着船,很快,他们就来到了一片较为陌生的水域。
放眼望去,这是一片平静的水域,张老汉的眉毛忽然间不自觉的动了动,轻声道:“芊芊,快回来,把网收起来,我们调开船头回去。”
“为什么?”芊芊擦了擦脸上的汗水,欢声道:“爷爷你看,这片水域好多鱼啊,为什么以前不来这里打渔呢?”
张老汉拿起撑杆,一边望着回去的方向撑着船,一边平静地道:“这片水域…不能来啊,据老人们说,这片水域有一种极其凶猛的水怪,前几年,村里面已经好有几个年轻人死在这片水域里了…”
“喔…”芊芊一直都是一个很听话的女孩子,即使是再不甘心,芊芊还是点了点头。
就在张老汉撑船准备回去时,只见芊芊忽然指着手指,向张老汉惊叫道:“爷爷!你快看!前面不远处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