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那么急着死。”宁奕看着那片宁静的湖面淡淡地道:“我要将你缚到衙门里去,捧着云儿的牌位,请眼看着你死在刽子手的刀下。”
良久以后,王英闭着眼睛深深地叹了口气,似是认命了一般。
又过了大约两日,这已经是宁奕和王英流落到这片浅滩的第五日了,宁奕依然还向前几日那般盯着远方的湖面许久,然后深深地叹了口气,已经是第五日了,这平静的湖面上依然没有出现一个渔家,宁奕心头长久以来积压那份沉甸甸的感觉此刻愈发沉重起来,宁奕静静地看着那片湖水,波澜不惊的水面忽然泛起一层涟漪,只是在那一瞬间又恢复了平静。
“这里的鱼儿那么肥美,那么多,可是为什么就是没有渔船呢?”宁奕紧紧地皱起了眉头,宁奕心中疑虑顿生,这片水域的鱼儿非常多,宁奕每次下水,如果能给他一把鱼叉,一定能一抓一个准,即便是用自己的双手,宁奕也还是能抓住鱼。
“看来我们出不去了。”王英艰难地站了起来,今天,王英已能够摇摇晃晃地站起来了,王英身材魁梧,身体本来就很壮实,全身断掉的骨头经过宁奕的接骨疗法后,休息了一、两日,王英已能够摇摇晃晃地走上几步路了,只是那全身的刀伤依然清晰可见,即便如此,宁奕还是惊叹于王英那强大的身体恢复能力,感情这条汉子是铁打的么?
宁奕看也不看从自己背后摇摇晃晃地走来的王英,淡淡地道:“如果真不出去了,我一定会先杀了你,然后慢慢地在这里等死。”
王英自嘲一笑:“我承认我王英的确行事比较鲁莽,但是并不代表我王英就是一条怕死的汉子,如果宁公子现在就要取走我王英的项上人头,我王英连眼都不会眨一下。”
“别那么急着死,我还要把你缚去县衙,当着全庐州城所有百姓的面,替云儿报仇。”宁奕淡淡地说道。
王英沉着脸一言不发,再然后,他缓缓地躺在了潮湿的土地上,闭上了他那对丑陋的三角眼,不一会便响声大作,鼾声四起。
第六日,第七日,第八日…
今天已经是流落到这片浅滩上的第九天了,如果前世没有当过刑警,如果没有那强悍的异于常人的心理素质,此刻的宁奕恐怕就要真的就要绝望了!
事实上,宁奕的心情这九天里一直处于焦躁状态,只是在今天,宁奕的心情愈发显得糟糕起来,原因无他,只因为在这片鱼儿丰美的水域上,连续过了九天也没有看见哪怕只有一条的渔船!!!
只要一条渔船,哪怕只有一个影子,宁奕心中那片希望之火也会被熊熊点燃起来,可是,直到第九天了,这片平静的湖面上,除了偶尔有几只渡鸟掠过,就连一条船的影子也没有看见。
即便宁奕的心里素质在如何的强悍,这种漫无目的等待,也依然逼得宁奕快要发疯起来。
王英身上的伤已好的七七八八了,宁奕在暗中感叹王英那强悍的身体素质时,也开始无时无刻的对王英暗暗戒备起来,以防不知何时对着自己忽下杀手,在这片荒芒的滩头上,对宁奕来说绝不是一件好事。
可是就从那一日起,王英便在也未对对宁奕起过任何的敌意,这个魁梧的汉子总是喜欢一个人静静地坐在湖边,看着远远升起的那轮圆日,然后高高起鼓起腮帮,捏着拳头,不知在想着什么事。宁奕也不管他,宁奕自信,就算王英想逃,宁奕也有有着百分百的把握能把他在抓回来。
第十一天,也不知家中的情况现在又如何,那个有些狗眼看人低的扬州府守将刘韐刘大将军,恐怕早就焦头烂额了吧,想来童若兰一定会追究刘韐的失责之罪吧?宁奕坐在岸头上胡思乱想着。
忽然想起了云儿,宁奕的心又开始一片隐隐作痛,如果云儿的老爹忽然间知晓了云儿不幸遇难的消息,会不会悲伤过度而又一次倒在了病床上呢?
平静的湖面上猛地札起一片浪花,王英浮在水里,手里还提着一尾正活蹦乱跳的鱼儿冲宁奕哈哈大笑着:“宁公子快看,好大的一条鱼啊!”
宁奕苦涩地微微一笑,传说中的好汉矮脚虎王英,性格无比爽朗,快意恩仇,的确称得上是一名响当当的汉子,倘若王英没有害死云儿,恐怕宁奕也不会凭着心中那一股怨气,要将王英带回县衙替云儿报仇吧?
王英身体向前猛地一倾,缓缓地游着爬上岸来,一阵风儿吹过,那片芦苇丛也被吹的随风摇摆,瑟瑟的响声回荡在两人的耳边,经久不息。
忽然,王英全身的毛发猛地战栗起来,瞪大了双眼,浑身止不住那一阵剧烈的颤抖,手指着宁奕身后的一片芦苇丛,低声惊叫道:“宁公子,快起来…你身后有东西!!”
看着王英那满脸的惊恐,宁奕回过头望去,只看了一眼,就把宁奕惊得魂飞魄散,险些就要叫了起来!只见那浓密的芦苇从中,正趴着一只…墨绿色的东西!如果不仔细看的话,那墨绿色的脊背就仿佛一截老树皮似的,远远看去,就犹如一段腐朽了的枯木!
“那是…”宁奕惊得浑身一震,不知不觉倒退了几步,惊叫起来:“鳄鱼!!该死的这里怎么会有鳄鱼!!”
只见那段‘枯木’仿佛动了动,那只昏黄的眼珠子动了几动,紧紧地盯着宁奕和王英两个人,宁奕和王英两人顿时头皮发麻,该死的,这里怎么会有鳄鱼!那只鳄鱼死死地盯着宁奕和王英,就如同猎手盯上了猎物一般,霎时间,宁奕有一种被当成了食物的感觉,两人都清楚,在浅滩碰见了鳄鱼,就多么恐怖的一件事情!
鳄鱼这种野兽,喜欢群居,即便是狩猎也会成群地行动,宁奕脊背上一阵发麻,假若这里出现了一只鳄鱼,那么…
就在这时,王英的惊叫声又响了起来:“宁公子,快看…身后…好多的鳄鱼!!”
宁奕惊惧地回头望去,只见脚下的湖面上正慢慢地钻起了一只又一只墨绿色的鳄鱼,那一只一只成群结队的的鳄鱼此刻正不断转动着那昏黄的眼珠,正蓄势待发忍不住饥饿地就要向眼前的猎物发起那一阵阵猛烈地进攻了!
斗大的汗珠顺着宁奕的额头流了下来,鳄鱼,该死的,竟然这么多的鳄鱼!见鬼了,怎么这么多的鳄鱼!!
宁奕一阵阵心凉之下,正紧张地和那些浑如枯木的鳄鱼对持着。
王英微微地感觉到,自己的腿都有些发抖了!这么多的鳄鱼,恐怕近日就要沦为这些鳄鱼口中的食物了!地形不利,周围到处都是湖水,如果轻易地下水,立刻就会被追上来的鳄鱼一口咬死!
而在这片芦苇的滩头上,被数量如此之多的鳄鱼围着,无路可逃!
宁奕在心里数了数,这么多的鳄鱼,大约应该有十只左右,要知道,只是单单一只鳄鱼就足够宁奕和王英两人对付了,何况是十只鳄鱼!
鳄鱼鄂下的力道极大,甚至可以轻易地咬碎一根铁管,加上那无比坚硬浑如铠甲的皮肤,真正是不折不扣的淡水爬行类野兽中的霸王!
这下,可怎么办才好!
宁奕紧张地和王英对视了一眼,纷纷看见了对方眼中所浮现的那股惊惧和寒意,数量如此之多的鳄鱼,这种处境,是宁奕两世以来所经历过的最大的危境!
已蹲在滩头上的那只鳄鱼忽然张大了它那长长的嘴巴,昏黄的眼珠子仿佛动了动,就在宁奕紧盯着那头鳄鱼时,那头鳄鱼忽然间动了!
那头鳄鱼动了,但是却大出宁奕的意料之外,鳄鱼的迅速迅如闪电,还没等宁奕反应过来时,那头鳄鱼已经张开大嘴冲向了宁奕,那满是臭腥味的大嘴就仿佛就要咬下宁奕的一条手臂了!
恍惚间,宁奕仿佛闻到了鳄鱼嘴间的那股腥臭味,刚反应过来时,宁奕全身一阵冰凉,那只鳄鱼张开着大嘴已快要咬下自己的一条手臂了!!
宁奕一纵身急忙躲开,那头鳄鱼扑了个空后竟然豪不闪躲,迈开了它那强健的四肢又再次以那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再次扑向了宁奕!宁奕心下越来越惊,伤势还未好,怎么可能斗的过这么多的鳄鱼?
正在宁奕恍惚的瞬间,那只鳄鱼已经冲到近前,长长的大嘴中满是利牙,一股腥风迎面而来,让人忍不住作呕。宁奕一个激灵,冷汗湿透衣背,在这一瞬间他的意识清晰无比,看到鳄鱼冲到近前,纵身向旁边一跃扑到在地,躲开鳄鱼的扑击,反手一记手刀重重地劈在那条鳄鱼的颈间,那条鳄鱼猛地吃痛,引的兽性大发,凶猛地朝着宁奕又扑了上来。
王英那边的情况也不容乐观,水中的九条鳄鱼已然向着王英发起了攻击,王英惊慌之下重重地一拳打在一只鳄鱼的眼睛上,又一脚踢开了一条,却也免不了大腿上被咬了一口的厄运。
“啊!!”王英猛地一声痛呼,双眼猛地爆发出一股骇人的精光,忍着那无比钻心的剧痛猛地挥拳重重地打在了鳄鱼的脑袋上,那深深的牙齿已经完全倾入到了王英的大腿骨头里去了,只要在稍稍一用力,王英的整条腿只怕都没了!
那一拳力道极重,王英这个魁梧的汉子在愤恨之余全力挥出的一拳打的那条鳄鱼身体顿时一软,紧咬着王英大腿的长嘴忽然松了松,借着这一空隙,王英大喝一声,猛地捉起那条鳄鱼甩进了湖里。
只是这一下并没有威吓到剩下的几条鳄鱼,反而一个个的就如同迅捷的黑色闪电一般突然扑向了王英,王英以一敌多,骨子里的那一股凶性猛地被激发了,大吼着同样向着那群正扑上来的鳄鱼冲了过去。
王英的打法完全就是一场以命搏命的战斗,王英生性本就有些鲁莽,在这生死关头之下,更是被激发出了无穷的潜力,鳄鱼咬在王英的身上,王英也似乎浑然不觉的痛苦一般,大喝一声就抓向一条正咬着自己一条手臂的鳄鱼,双指如电,狠狠地插进了那条鳄鱼的眼珠子里!
那条鳄鱼忽然被王英戳瞎了眼睛,哀嚎一声,整个身子忽然间疯狂地颤抖起来,嘴间的血腥味更是激发了那条鳄鱼无穷的兽性,只见那片浅浅的滩头上,一个强壮的男人猛地抱住鳄鱼的头,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只是听见克察一声,那条鳄鱼的头整个儿的被王英扭的严重变形,王英大吼一声,也不管还残留在肉里的锋利牙齿,猛地一拔开,鲜血夹杂着殷红的肉飞扬在天空中,王英却浑不觉痛,又是一声大吼,向着鳄鱼扑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