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妈还是不请自来了,我整整在床上抱着暖水袋躺了一天,晚上才恢复了一点儿力气,爬下床去吃了点儿东西,我披着毛毯坐在椅子上看桌边的课表发呆。
这学期的大部分课程都已经结束,只等考试周。最让我头疼的英语和高数还没有学出什么样子,下周的滑雪课又要开始,我又被姨妈折磨,这要是考不好该这么办呀。
琳见我坐在那儿傻呆呆的也不说话,就过来拍拍我:“馒头啊,你怎么啦,肚子还疼吗?”
“肚子还疼,躺了一天躺的我全身难受,下来坐会儿。”
“你再喝点儿热水,拿杯子,我去给你接。”
我一抬下巴示意琳杯子在桌上,她拿了杯子,帮我接满热水,放在离我很近的桌边。
我弱弱的说了声:“谢谢亲爱的。”
捧着水杯喝了几口,突然想起了琳之前说的作业,就好奇的问:“哎,琳,你们那个画学校地图的作业画完了吗?”
“我还没画完,不过也差不多的,让我仍在教室没拿回来。老高的画完了。”
老高的位置在我的正后方,她此时正带着耳机畅游在游戏的世界里。
我回头看了看她,估计是太着迷没听见我和琳的对话,也没有打饶她打游戏。
一觉醒来,又是新的一周开始,这周除了滑冰可要继续进行,滑雪课也要开课了。上滑雪课的场地不在校内,而是在一个距离学校大巴车车程一个小时二十分钟左右路程,叫做白清寨的滑雪场里。
我们依然要坐大巴车去到那里,每次坐车对我来说都是一次折磨,而且这次要坐差不多一个半小时。滑雪一共四次课程,每次整整一个下午,相当于四节课的时长,第四次课是练习加考试,一次性完成。
因为晕车的缘故我选择坐在靠窗的位置,车子晃晃悠悠的,我也迷迷糊糊的没有精神,带着耳机靠在椅子上尽量让自己保持稳定。恍惚间,我知道有人坐在了我旁边的位置,车子颠簸让我的身体慢慢栽倒在那人的肩上,继续昏睡过去。
半梦半醒间,我感觉到有人摘掉了我的一个耳机带到自己的耳朵上。我是经典老歌的忠实粉丝,尤其是Beyond乐队的所有歌曲,一般人是不会喜欢的,他们通常会喜欢周杰伦、林俊杰和SHE什么的,我手机里那些上了年纪的老歌,那人到是听的兴起。
一个多小时的路程说长不算太长,可也不算太短,车子开出去,整车的人都几乎没有了什么声音,除了打游戏的,剩下的人也就是窝在座位里呼呼大睡。
颠来颠去,颠来颠去,我这一路上都人忍着胃里的难受,不敢乱动,这时候不知道谁大喊了一声:“到啦到啦。”我这才微微的睁开眼,旁边的人也轻轻拍了拍我,让我精神一下,准备下车,我这才抬头看清,旁边那人是许则扬。
来不及说什么我的胃里一阵翻滚,我感觉不妙,捂着嘴赶忙先跑下车去,找了个远离车子的雪堆开始呕吐,吐了一会儿,背后来了个人开始帮我抚摸着后背顺着气,又吐了几口,感觉胃里已经没了东西,就直起腰来调整呼吸,看到身后的人是许则扬,他什么都没说,直接递过一瓶拧开了盖的水到我面前,我接过水,漱了几口,又稍稍抿了点儿。
前前后后十分钟,我才感觉好了一点儿,掸了掸手,接过许则扬帮我拿到的包儿,这才赶上大部队到滑雪大厅存包换鞋去。
对于滑雪,大家都没有什么经验,纯纯的小白一个,负责给我们上课的是体育部的滑雪高手逯老师。第一节课的时候,他在初级坡教我们的第一个动作就是急刹车。
初级坡地势较为平缓,下滑的速度也不算太快,就算摔倒了也不会太疼,我们也没有人害怕,都放着胆子滑起来。
逯老师要求我们从初级坡上滑下,然后膝盖内收,两脚跟分开向外成八字型,然后用内刃急刹车。这个动作看起来到是很简单,老师的示范动作更是轻松加愉快,但是自己做起来可不简单,我练习了很久都没有成功,每次还是需要雪板滑到没有动力了自动停下,根本就不是急刹车。
班里阿斌到是很不错,男生们也大都有都是力气,一使劲儿就能刹住了车,练了半节课一些滑的好的人就可以去中级坡自己玩儿了,可我还在初级坡上努力,一个劲儿的往地上摔,又费劲巴力的爬起来。
但到底是运动员出身,学习一项新技能的速度还算快,虽然我还没有完全掌握急刹车的技术动作,但是胆子大呀!没到一节课的时间,我也可以去中级坡上自由玩耍了,就这么从中级坡上滑下,不拐弯也不会急刹车,就直直的冲向下边的雪堆和护栏。
男孩子更是皮糙肉厚,不怕摔也不怕撞,我还看见有人和别的新手玩家大叫着撞个满怀,然后两人都摔个大屁墩儿,坐在地上哈哈大笑。
雪场里大家摔倒的姿势千奇百怪,非常好笑,就算不让我滑雪,就站在雪场看一天,我也愿意。而且在雪上摔倒,比在冰上摔到好一点,没有那么痛。所以就算知道会摔,也没人因此而放弃。
第一次上课的时候,男生最多也只是到中级坡去玩儿,但是今天就有人开始看着高级坡跃跃欲试。但是老师在一旁看着,他们也只能忍着好奇心,乖乖的上课。
今天已经是第三节课了,老师改成在中级坡上教学,今天的内容是最难掌握的,也就是用刃和转弯的技巧。和滑冰一样,我是不敢用刃的,只能两脚的雪板同时完全着雪才敢滑行。学的最好的是阿斌,他真的像专业运动员一样滑起来下半身左摆右摆,刷刷刷的。
大部分人学的差不多了,逯老师就放了我们自由活动。这正合了男生们的意啦,刚解散,就有人觉得不够刺激,开始从中级坡旁边的雪堆往高级坡走去,高级坡是需要坐缆车上去的,我们从那里上去当然不能走到高级坡顶,只是在和中级坡差不多的高度位置,但是坡度却比中级坡陡了很多。
最开始上去滑的是阿斌,海龙和小六儿他们几个,我站在中级坡刚好可以看到他们几个,见他们玩儿了半天,挺刺激,我心里也痒痒的跃跃欲试,就学着他们的样子,也爬到高级坡上。
第一次站在那么陡的坡上,心里还是很怕很紧张的,但是看他们都嗖嗖嗖的滑下去,也没发生什么事儿,我就也仗着胆子从高级坡上往下放,由于不会转弯,也不会急刹车,滑下来的时候只能听见风在耳边呼啸而过,还要在滑到地下的时候躲着人,防止撞车,最后只能趴在网上或者摔在雪堆里。
虽然听上去挺傻的,但是玩起来还是很爽的,穿着厚厚的羽绒服,都出了汗了,手套也被雪彻底弄湿了。我们七八个人,在夕阳的照耀下,滑行在闪闪发光的雪里,也是一段美好的时光。
我在高级坡滑了几趟,摔得有些厉害,就又拉着送人皮带和杆子的回到中级坡,夕阳也从西斜变成快要落下山去。
我自己滑雪滑的正嗨,不远处士雷、老赵、四哥和迟莯寒几个男生不知道在那里密谋着什么,说了一会儿四个人就急吼吼的奔着我走来,我一时没反应过来,愣在了原地,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几个人三下五除二的就卸了我脚下的雪板,不由分说的把我扛起来,任由我怎么喊叫挣扎都没有用,他们一边扛着我,还一边商量着。
我大头朝下,两手下垂,随着他们往前走,我整个人的上身都被甩来甩去的,没一会儿功夫就脑袋充血,眼花缭乱,我难受的一边拍着老赵的背,一边大喊:“喂,你们干什么呀?快放我下来!”
我手蹬脚刨的开始反抗,旁边有人上手帮忙按着我的上身,还威胁我:“你老实点儿啊,再不老实,我就弹你几个脑瓜嘣。”我被死死的按在扛着我那人的背上,看不见,也听不大清楚,印象中应该是士雷的声音。
我想用手把那人的手给拨开,但是那几个男生个顶个都是壮汉呀,收拾我就跟收拾只鸭子似的简单。我折腾半天,都累了,他们一点儿都不受影响,到是商量起来。
“老赵,老赵,找个雪多的地方。”
“好,哎,看,这儿雪就挺多的。”
抗我那人用脚踩了两脚,“不错,就这儿了。”
我一听就急了:“喂,你们要干嘛?”
还没等我说完,那人就身子向前一倾,就把我摔进了雪里,这还不算完,几个人七手八脚的捧着雪往我身上砸,一边砸还一边说:“快、快、快、快,埋起来埋起来!”
一时间,我没有一点儿可以反抗的余地,只能尽量缩成一团,用手和胳膊挡着向我脸上砸来的雪。可我到底也不是吃素的,不能就我一个人被埋不是,心想放倒一个算一个。
想着我就顺着缝隙往外看,只能看见我身边有好双脚,我也顾不得看那脚是谁的,就突然拽住一只离我最近的,往我的方向一拉,他阿的一声,也被卷进雪里。
缠斗了半天我才看清,被我也拽到雪里的人是老赵。我看着他那样子,也挺惨的,就哈哈大笑起来,站着扬雪的几个人也停下了手里的动作。迟莯寒还拿出手机,拍下了我们狼狈的样子。
那天,隔着树林的缝隙,还可以看到山边晚霞的光芒,那金黄色的霞光铺在雪上,照着抛洒起来的雪花,映衬着每个人的脸庞都那么青春无邪,闪闪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