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刚踏出凤承宫门,手立刻伸进宽大的袖笼里掏出一个坠着一串铃铛的骨哨,对着天空他很有规律的吹响几声。
几乎哨声刚落,正西面的天空中就传来一声短促又尖细的鸟叫,和哨声有五六分相似,随后就看到一个小小的发光体从正西面急速飞来。
此鸟大小与鸽类相差无几,全身无毛,除一双黑亮的豆豆眼外,其它所有部位都是透明的,能够很清晰的看到它的五脏六腑。
如果此时是夜晚,它应该是个不错的照明物!
它停在白面前,光秃秃的小翅膀缓慢地扇动着,白神色焦急直接命令道:“用你最快的速度去人界猛猛找左,令他即刻回来,不许有半秒的拖延。”
话落,它透明发光的小脑袋轻轻一点,同时扇动秃翅,刹那已飞出很远。
此鸟名唤夜行,乃狼族三灵之一,余二分别是灵竹靡靡,灵木重叠。
夜行鸟天生通四界语言,能自由穿行四界,能隐身,辨气味,擅地形,无论如何复杂的迷宫般地形,夜行鸟只需飞过一次,脑中便能生出一幅详尽无一点错漏的完美地图,并能用鸟嘴里的荧光液绘制出来。
自带光源,夜晚使用,省电又环保!
白抬头看着夜行领命远去,遂转身向他自己的寝殿飞奔而至,一路上所遇婢女侍卫纷纷低头避让生怕被牵连。
白疾步进入内殿冷声遣退侍女,立刻盘膝坐下,左臂微抬一道刃光划过,他右手食指立刻渗出大颗血珠,他用力一挤,血便垂直滴落在他左手掌心。
血珠在他掌心迅速凝结变成一颗红豆大小的异常坚硬的深红色珠子,并且红珠周围还均匀的裹着一层银色的似在流动的光芒。
白动作极快,面上更是焦急不安,甚至眼中还藏着几丝惊慌。他将红珠放在左腕脉搏上,立刻红珠就像雪糕遇上了火焰又熔化成一颗血珠,但那似能流动的银色光华还在,顷刻间血珠连同银色光芒全部被吸入滚烫的动脉中。
白凝神闭目,片刻脑中便出现了一些讯息和少许残破的画面。这是狼纹印预警后它灵识里的所见所闻,只不过还没来得及让白感应到它便又陷入沉睡,所以白必须通过灵印术重新与它建立共同的感应,以便接受它灵识里的东西。
它沉睡时间太久,白在它的灵识里只依稀见到了杳无人迹的旷野和裂土······
这里是······浆之谷?白仔细看着那画面里的场景,不放过一个细节,画面里的旷野似乎一直在延伸,好似没有尽头一般。
白除了推测出那里应该是浆之谷外再无发现,就在他心急如焚之时,画面猛晃了晃,白身体下意识一僵······他看到了林木。
她摔倒在坚硬开裂的地上,整个人惨不忍睹。白惊痛地看着林木衣衫褴褛,所有裸露在外的皮肤全是灼伤,多数都是皮肉外翻,上面覆盖着暗红色的血痂,最轻的也是大大小小的水疱一个挨着一个,有些经过摩擦破了瘪了,疱液又流淌到其它伤口上,与皮肉血痂混合在一起,一眼看去真真无法形容不忍睹视······!!
白双目紧闭,呼吸急促身体也不住颤动,不知是惊怒还是心痛······应该都有吧!接着他就看到林木踉跄着试了好几次才从地上爬起,期间林木始终一只手捂住胸口,那里有些鼓,似乎藏着什么东西?
······木木是在保护什么吗?白也注意到了,心中暗忖。
白努力想看清林木的脸,但画面始终只能看到背面,最多有时能看到一点侧脸,她的半长黑发早已散了,有些烧的焦黄卷曲成团挡住半边脸,有些被汗水泥尘覆盖浸透贴着另半张脸,所以无论白怎么去看,最多也就依稀能见她脸红得好似全身血液倒流统统聚集在了脸上。
画面随着林木踉跄虚浮的脚步而跟着晃动不清,然后······林木不知脚下踩到了什么,身体根本一点稳住的力量都没,直接向斜右侧倒去,在她倒地的瞬间,画面也消失了。
白大惊,拼命调动精神力,甚至还催动灵力去帮助感应,可来来去去,只有那之前的画面在他脑中出现,摔倒后去向再也没有。
这说明狼纹印到这里就又陷入沉睡之中了!白不禁怨怪狼纹印为何不再多坚持一会!
到底是谁无声无息就把她带去浆之谷的?
又是怎么瞬间就控制住狼纹印的?要知道虽然法力高强之人想要控制狼纹印不难,但要让它瞬间就失去攻击力,让它一点预警时间都没有那就不简单了······!
是非常之难!难到让白一时间都想不出有谁,又是用什么法子才能做到?!
又为什么要这么做?
和浆之谷最近的异样有关吗?
是针对他的吗?
又为何画面里只有木木一人,掳她的人呢?
一时间白脑中涌出大量问题,各种目的和线索交织,林木在画面里的惨状更是让他心痛如绞,他猛然睁开眼睛,里面猩红一片。
他“哇”的一口身体前倾,面前矮几下的雪白绒毯上立刻出现一大块怵目惊心的鲜红,周围还有许多喷溅出的小血点。
他恍若未见,一手撑着身侧,一手捂住又麻又痛的胸口,心中不住地在问“怎么办······怎么办?”
夜行鸟飞至唤生河畔,面对着滚滚波涛的河水,它眼皮都没撩一下,一个急速下冲扎进了水里,须臾便被涛水吞没。
它飞在晴空之上,下面是川流不息的人群车辆,它豆眼朝下随意扫了扫,然后扑棱翅膀全身一阵抖动,无毛透明又光华闪闪的的鸟身上立刻水珠全无,干燥的紧哩!
而下面某一块区域也立刻传出好几人的惊呼。
“咦,是下雨了吗?”有人边说边抬头望天,再一眼天空,晴朗万里,连一朵云彩都不见时又疑惑道,“没有啊!”
“有下雨吗,我没感觉啊!?”超过这个区域的人语气也很疑惑。
“我也感觉到了耶!”好几双眼一起望天。
“许是错觉吧!?”夜行鸟神清气爽的扑棱着从几双大眼上空略过······
没人看得见它。
左也隐了身,乖觉的在猛猛里闲逛,可他把动物园连逛了三遍,除了几个女厕,他每个犄角旮旯都到访了一下,既没碰到林木也没等到林木,左有些纳闷,想着是不是上她家去看看,但转念又想王只让他在这等,那他还是别自作主张的好。
继续逛着,突然上空一声短促尖厉的鸟叫声响起,左抬头一看,乐了!果然是你······
“小夜行,你怎的来了?”左仰头呵呵道。
上空,夜行都懒得落下,尖嘴一阵开开合合,说得是狼语,左只听了一句脸色就变了,啥话也没说抬腿就走。
嗯,王说了半秒都不能耽搁,那跟小夜行再搭腔可就超过半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