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剑星自归乡以来,一家团聚,父慈子孝,夫和妻柔。剑星的母亲沈苏氏与小竹的婆媳关系非常好,邻里之间传为佳话。剑星的父亲沈日昌也一扫二十年来的忧郁心境,与剑星一起探讨家传的归云剑法,并重新整理,写定剑谱。归云剑虽然被剑星埋藏在神农山了,但归云剑法得以重见天日,归云山庄也已名满天下,沈日昌的喜悦之情常常溢于言表。
冀州一战之后,建阳侯沈剑星名声大振,家喻户晓,因此平日里不乏前来问剑求学的。最开始,剑星只是热情接待,悉心指点,然后就打发他们离去。但慕名而来的江湖人士越来越多,有很多人不愿离去,想要拜师学艺。也有一些江湖前辈携带族中子弟而来,想让他们从小就拜在剑星门下。剑星觉得为难,因为自己也不过二十一二岁,怎么敢妄为人师呢?
一天,沈日昌对剑星说道:“兖州铁拳门秦肃秦老拳师与我是忘年交,二十多年来常有书信往来,你小时候还见过他。他昨日来信,想把他的小孙子秦安托付给我们,其实是想让你收他为徒。秦安今年十岁,我曾见过他,伶俐可爱,是个可塑之才。你觉得怎么样?”说着把秦肃的信交给剑星。
剑星接过信,见秦肃言辞恳切,再三致意,觉得不好推辞,便说道:“既然秦老前辈与您是故交,那就答应他吧。”
一个月后,秦肃亲自带着秦安来到了归云山庄,双方寒暄后,坐在客厅喝茶。秦肃说道:“沈庄主,令郎剑星少年英雄,天下景仰。老夫十年前就说过,令郎前途不可限量,如今他立下不世奇功,我很是欣慰。这次我亲自送秦安过来,就是为了一睹令郎风采,哈哈。”
沈日昌说道:“承老兄吉言,犬子能够取得今日功业,我也很高兴。至于收徒一事,我们不敢辜负老兄盛意,只好从命。不过犬子实在年轻,老兄如此信任他,真是惭愧。”
秦肃说道:“沈庄主不必过谦,令郎文武双全,能拜他为师,是愚孙的福气。安儿,上前拜见沈爷爷和你师父。”于是秦安上前,分别向沈日昌和剑星磕头行礼,口称“沈爷爷好”“师父好”。
剑星一直侍立在父亲旁边,见秦安行礼,急忙热情地说道:“安儿真乖,快起来吧。”说着,伸手拉起秦安,仔细打量。只见秦安长得浓眉杏眼,面如桃瓣,确实是活泼可爱。
秦安仰头叫道:“师父。”
剑星点头笑道:“好。”又向秦肃说道:“秦老前辈如此贤孙,可喜可贺!我一定不负所望,尽心教导他。”
秦肃朗声笑道:“建阳侯亲口允诺,我可就放心了!”
第二天,为秦安举行了拜师礼。剑星与小竹堂屋上座,秦安磕头奉茶,口称“师父”“师娘”。小竹做了师母,显得非常高兴。秦肃安顿好秦安,便向沈日昌和剑星告辞,返回兖州去了。
不久,小竹的哥哥左大魏,也把儿子送来了。左大魏粗通武艺,常年在外走镖,很有江湖经验。左大魏的儿子左弦,今年刚刚八岁,正苦于没有塾师教导,一听说剑星收徒,就急忙送过来了。
左大魏对剑星说:“剑星,我听说你收了兖州秦肃的孙子为徒。这个秦肃,我知道他,他们铁拳门在兖州很有势力。不过,铁拳门与京北的燕山派不和,他们多年来一直明争暗斗,争夺对兖州江湖势力的控制权。目前铁拳门处于弱势,秦肃让他孙子拜你为师,是想倚重你的威望,震慑燕山派。”
剑星道:“我可不想卷入什么江湖纷争,不过,既然已经收下了秦安,那就安心教导他吧。大哥,左弦才八岁,嫂子舍得让他到这儿来受苦吗?”
左大魏道:“这是什么话?我七岁就跟着师傅学艺,没少受到打骂,十几岁就跟着师傅走镖,我也没觉得艰苦。他都八岁了,还天天在家养尊处优,你嫂子都把他惯坏了。况且,他来你家学艺,有小竹照顾他,能吃什么苦?”说着把左弦叫过来,说:“弦子,以后姑父就是你的师父,姑姑就是你的师娘。你既然拜师了,就得改口,不能再叫姑父、姑姑了,得叫师父、师娘,知道了吗?”
左弦点点小脑袋,说:“知道了,姑姑是师娘,姑父是师父。我以后学好本事了,一定比爹爹还厉害。”
剑星哈哈笑道:“弦子还小,想咋叫咋叫,大哥何必管他?弦子,去找你姑姑吧,姑姑那儿有个小哥哥,可以和你一起玩。”
左弦一听,高高兴兴地跑着去了。
左大魏说道:“没有规矩,不成方圆。怎么能随便叫呢?你和小竹可不能太溺爱他,平常要严厉些,该责罚就责罚。”
剑星笑着送走了左大魏,心想:“一连收了两个徒弟,我年纪轻轻的,这就要做老先生了吗?”
自此,剑星每日带着秦安、左弦,上午读书,下午练剑。秦安、左弦,一个十岁,一个八岁,正是爱玩的年纪,可不会安分地学习,一会儿不看着,甚至会打起架来。剑星有时候不得不板起脸来,训斥他们几句。小竹却总是拦着,不让责罚他们。小孩子聪明,如果犯了什么错,一看到剑星的脸色,就往师娘那儿跑。剑星也无可奈何。
秦肃回去以后,燕山派很快听说了剑星收徒之事。燕山派掌门赵颠,也不甘人后,立即备上厚礼,带着自己十六岁的儿子赵俞锡,来到了归云山庄。沈日昌和燕山派并无交情,想让剑星推辞掉。剑星却热情地接待了赵颠父子,并把赵俞锡留下了。赵颠没有想到剑星如此随和,大感意外。
剑星坚持不收礼物,并向赵颠说道:“赵掌门,我只比令郎大五六岁,您却甘心让他拜我为师,我实在愧不敢当。不过,听闻贵派与铁拳门有隙,我想江湖义气,以和为贵,我收下令郎,只为促成你们两派化干戈为玉帛。我会修书一封,向秦老前辈讲明此意。不知赵掌门意下如何?”
赵颠心中虽不情愿,但事已至此,只得说:“只要铁拳门不再挑衅我燕山派,我燕山派愿意与之和解。”
赵颠离去之后,沈日昌对剑星说道:“星儿,你这样来者不拒,江湖上很快就会传开,只怕还会有其他门派的人过来拜师,你可得有心理准备。”
剑星道:“只要能化解江湖纷争,我多收几个徒弟也没什么。不过,爹说的也有道理,以后不能来者不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