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岁外出求学之前,苏蕊就是在慢悠悠的 C 市度过的。
C 市临着长江,虽然是小城,却有着深厚的佛教文化底蕴,保留着许多唐代的佛教典籍和建筑。古时候,几位大诗人曾贬官来 C 市任职过官职,因此也在 C 市留下过很多篇诗作被后人传诵。再加上 C 市在现代出过一位文学大家。这些因素一组合让 C 市的发展主要靠着文化旅游产业。
苏蕊小时候常常被父母晚上带着到长江边上喝茶,沿着江边摆放着竹编的桌子椅子,似乎一眼都望不到头的样子。小小的苏蕊把头探出栏墙外,长江滚滚流向东边。印象中白鹭沿着江面滑行,岸上永远都有爷爷在江边垂钓。把头伸回来喝一杯茶,吹着江面的风。路上满是饭后散步的人,三三两两结成伴,昏黄的路灯照着。街这边喝茶,街对面就是烧烤摊。年轻人穿着人字拖和简简单单的 T 恤。有一次路过的时候,有一位姐姐看苏蕊长得乖巧,塞了一把胡豆给苏蕊,含在嘴巴里面,真香。
在书店不远处的市广场有一块铜像,小的时候苏蕊和小伙伴并不在乎那铜像是谁。他高高大大的,从地底下上爬上去似乎才显得比较重要。可以说苏蕊是在那铜像上爬着长大的。大人们也没有拦着过,并不害怕她跌倒哭闹。
到了秋季,苏蕊常常去的地方就是佛寺,去佛寺赏菊还愿。其实也是妈妈们找的借口带着孩子亲戚出来聚一聚。佛寺在山顶,走累了就停下休息,偶尔碰的上从佛寺外出的小沙弥,有时陪着这些小沙弥一同上山,一路上都能听到他们背佛经,那些艰深怪癖的字词从他们口中浅浅的念出,苏蕊感觉自己已经在半道上睡着了。
“你好像叫,阿大?“
苏蕊把橘子放在地板上,橘子悠悠的转了两圈,就走远了。接过阿大打包好放在纸袋里的书。每卷书阿大都用黄色的帖纸把书面封盖的非常好,就像小时候自己给课本包的书皮那么仔细。
“嗯。“阿大点点头。“回来看到以前的旧书店,感觉怎么样?“
“自己一直珍视的东西被别人保护的那么好,而且是比在自己手中更好,那种心情很复杂。怎么说呢,既幸福又高兴再掺杂点点失落。无论怎么样,谢谢你,阿大。“
阿大想尽力压抑住自己的骄傲,能被原来的主人这样表扬,的却让他觉得他做的不错,虽然他知道他还需要对书店进行进一步的改造。
“准备在 C 市待多久呢?“
“明天开学,所以今天晚上就得回 A 市。因为这学期专业课作业需要读这本书,特地在回 A 市之前到老屋这边来一趟。“
“你现在在 A 大读研啊,学霸。“眼前的这个女孩子不是 16,17 岁。按照研究生的年龄推算,她已经 23 岁左右了。一转眼间,再见面,时间让你我从幼童变成了大人。
苏蕊摆摆手,她其实真算不得什么学霸,只是从小到大都在读书。她的确也对文学感些兴趣,大三的时候报考了 A 大比较文学的研究生,过程虽有些曲折,但是结果还是令人满意。其实真闻起来她对未来也没有什么清晰的规划,可能是要在学术道路上一路走到底了。
“看在你是老屋原主人的份上,给你打五折。“阿大开心的举着他的右手,他是真的很高兴,自己对苏蕊的感觉就像遇见久别重逢的老朋友一样亲切。
“那么大方,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在走之前,苏蕊邀请阿大和她在老屋书店门口合一张影。这有些难办,因为店里没有相机架,就需要找第三个人来帮忙。
阿大送苏蕊到了书店门口。腊肠狗终于睁开了它睡眼朦胧的眼睛,趴在地上用力伸了个懒腰,像人一样的把嘴巴张的大开打了个哈切,然后睡眼朦胧的盯着苏蕊和阿大。
“余淼没有睡午觉,她可以帮我们拍照,她刚刚还在说我家橘子欺负她家狗子呢。“
阿大走进旁边的蛋糕店,他把玻璃门打开,一阵淡淡的奶油清香就吹进了苏蕊的鼻子里。
下午两点,地上蒸腾的热气依然充满着空气。几只毛绒绒的云雀在绿草地上蹦蹦跳跳,婉转着唱着它们的歌。布满金色小花的树条,蜜蜂嗡嗡嗡的绕来绕去。不远处有几个小孩子在小道上奔跑,他们的小脚上踩踏着残留的污泥,婆婆们跟在后面手里提着水果,开心的低头交谈。整个 C 市在午后渐渐苏醒。
苏蕊呆呆的站在门边,心想,余淼,真是一个好名字。鱼离不开水,更何况”淼“除了字型上由三水组合而成,它的本意也是”大水“的意思。
余淼是个高高瘦瘦的女孩,皮肤白得像雪一样。走出店门的时候脸上还涂着白色的奶油蛋糕,穿着黑制服,头上带着厨师帽,系着白色的大腰带。
她看了苏蕊一眼,又撇了阿大一眼。苏蕊看到她眼睛里面情不自禁的发出闪光,又显得拘谨和尴尬,苏蕊明白了,余淼喜欢阿大。
“你好,我是这间书店以前的主人,可以邀请你帮我和阿大拍一张照么?“苏蕊希望这个女孩子不要误会。
“哦哦哦,好的.“余淼明显放松下来,接过苏蕊的照相机。
在明媚又炙热的阳光里,苏蕊和阿大站在相片的正中间,一人拿着一卷?追忆似水年华?。苏蕊的眼睛望着招牌上的“家居书屋“四个字,阳光落在她茶黑色的短发上,她流落出淡淡的微笑,相貌显得特别安详而恬静。阿大则偏着脑袋,简简单单的白色 T 恤和宽松的黑色运动裤,眼睛看着镜头,散发着隐隐的,幸福的,坚定的微笑。
不久之后阿大就收到了这张照片,背后白色的底面有着苏蕊娟秀的字迹。
“当一个人不能拥有的时候,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不要遗忘。“
______马赛尔?普鲁斯特
ps:祝你早日恋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