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服……自己?”
沈柯歪着脑袋,有些困惑。
“还不了解吗?”季小迦低头在沙滩上比出一个爱心,“你的内心还没有相信自己能成功。”
“我并没有不珍惜这次的机会……”沈柯辩解着。
“对,你太珍惜了,就是因为太在乎,反而会失了本心。”季小迦抚上沈柯的胸口,摸到他那颗心脏跳动的位置,强而有力的心跳声,提醒着两人,存在的意义。
季小迦闭着眼睛仔细感受,“你的心告诉我,你有些害怕,想要退却。因为害怕失败,所以想着干脆自我毁灭。”
“你……”沈柯睁大眼睛惊讶得不知该如何是好。
“你是故意的吧,挑衅阿黄。你明知道他一定会打你的。”
季小迦默默仰望了沈柯近十年,又怎么会不清楚呢。
这个人在想什么,她或许一眼就能看穿,经过这些日子,她更加坚信这点了。
沈柯难得沉默了,也没再辩驳。
过了好半晌,他蓦地牵起了季小迦的手,把她从沙滩上拎了起来。
“咦,你干嘛?”
接下来沈柯更是不打招呼就一把背起了季小迦,顺便把那双高跟鞋也捡了起来。
他冲着前方狂奔,身子一颠一颠,令在他背上的季小迦也跟着忐忑起来,季小迦一时惊恐起来,狂戳他的后脑勺,“沈柯你发什么疯?快把我放下来啊!”
“我才不要。”他赌气地如是说。
季小迦安静下来,双手环住了沈柯的脖子,双脚缠住他的腰,“你有本事就永远别放我下来。”
“你有本事就永远让我背着!”
“你干嘛啦,不开心?闹别扭?我说得太直白生气了?”
“不,你说得正中红心。”
沈柯一直在向着海水边跑,越来越近的距离让季小迦顿生不好的预感。
“你,你不会要……把我扔进海里吧?啊——啊——”
话音未落,沈柯就松了手,将季小迦公主抱起,然后把她整个人抛进了不算浅的海水里。
“沈柯你——哇——”季小迦措手不及,一连喝了好几口海水,咸得要吐了。
“哈哈哈哈,”沈柯肆无忌惮的狂放笑声传来,“我就喜欢看你狼狈的样子。”
“你说什么?”季小迦愤怒地瞪视他,双手捧起一簇海水扔向沈柯。
沈柯也不甘示弱,反拍着海面的水拍向她,和季小迦嬉戏起来,“你不就是想要让我平常心看待吗?我懂你的用心,所以今晚,就让我和你放开玩吧?”
季小迦听后勾唇笑出了声,随后眼疾手快地扬起海水,扑向沈柯:大声地回答:“好!”
两人湿淋淋地回到了音乐节的舞台,包括娃娃在内所有人都黑了脸。
阿黄一看到两人回来的身影就哭得稀里哗啦的,流着鼻涕抱住了沈柯,“兄弟!担心死我了!给你们打电话都不接,是想怎样啊?!想害我被罪恶感压死吗?”
沈柯一进门就被熊抱,实在有些hold不住,“你这头猪,太沉了!”
“你又骂我是猪!”
“说你是猪还侮辱猪了呢……”
“喂你还来!?”
“好啦好啦,”沈柯安慰着阿黄,“害你担心了,对不起啦,就是想换个心情,才和DIANA出去的。”
阿蓝走上前,拍拍他的肩,问:“现在怎么样,心情好点了没?能继续练习了?”
“没问题,”沈柯点头,竖起拇指,“状态一百分。”
娃娃也拉住季小迦,轻声询问:“好像沈柯表情好很多了呢,你们去哪里了,也不接电话,让我们白白担心这么久。”
“Sorry,本来就只想逛一圈就回来的,结果因为一些人无聊的恶作剧,给耽搁了呢。”说到恶作剧的时候,季小迦特意加重了口音。
一旁的沈柯听到了,反问道:“难道那个人不也是很乐在其中嘛。”
“……”
季小迦没想到这一个散步居然把沈柯的状态直接散到了最佳,或许是因为心态的改变,沈柯的嗓音和之前相比更加自然直接。
这回只将几首曲子练习了十来遍就收工了。
乐队方面似乎还想继续,这回却被沈柯给阻止了,“你们也很累了,今天就早点休息吧,这样明天的状态才会好。”
于是,经过一个日夜交替,命运之日眨眼就光临了。
沈柯的演出安排在压轴,也就是晚上九点的ending,说不紧张是不科学的,沈柯一直在抓紧背着歌词,生怕有任何差池。
季小迦和舒杏通了电话,对方正在照看着苏醒反应越来越强烈的“倪菁”,舒杏说已经确认了会在这几天内苏醒,医生让家属时刻照看着,舒杏告诉季小迦,几乎每隔几小时,“倪菁”就会移动眼珠,抽动手指,甚至有一次,伴随着神经性的轻微痉挛,几乎就要醒来了。
而季小迦似乎由于昨天侵泡了海水的缘故,开始发起了低烧。
为了不影响沈柯,季小迦还是和娃娃先回了附近的酒店房间休息。
后来娃娃因为也要帮手的关系,很快回去了舞台打下手,不过对方说会给自己现场直播的。
其实不直播也没关系,这场音乐节早就在沈柯决定要参加的那一刻起,被沸沸扬扬地做足了各种宣传噱头和造势。
而且电视台的某个地方频道也会直播这场音乐节的盛况,毕竟沈柯的新专辑主打曲是“全球首播”嘛。
就算是季小迦离开的那档口,场馆外排队进场的人流也是络绎不绝,更甚前两日的热闹辉煌。不得不说,在起跑线上,沈柯就已经赢了。
如果说倪菁是拥有祖师爷赏饭吃的脸,那么沈柯就是在祖师爷赏饭吃的情况下,还特别受他喜爱吧?
季小迦撤下额头上的毛巾,又重新量了体温计,38度5,对于成人而言已经是非常高的温度了。
她费力地撑起身体,想要给自己倒杯热水,在一个转身后便眼前一黑,全身瘫软在地上。
居然……连清醒都快支撑不了了吗?
季小迦不断拍打着自己的双颊,迫使自己站起来,挣扎着去倒了热水喝,温热的液体下肚,缓了几分钟后,终于好了点。
她抬头看了看表,八点了。离沈柯的演出还有,整整60分钟。
倪菁,拜托你,再等一下,请再多等一下。
好不容易熬到八点五十分,还差十分钟就要轮到沈柯的出场了,季小迦几乎是撑着眼皮在坚持着。
电视台的镜头不时地扫过台下观众们一张张期待的脸,就连季小迦也一同跟着期待起来,心跳渐渐加速。
可就在这时,镜头无意间扫到了一张熟悉的脸,那张脸上充斥着各种复杂的表情:怨恨,羡慕,仰望,嫉妒,还有……绝望。
然后一闪而过,快得几乎让人难以察觉。
但季小迦混沌的大脑在此时清晰起来,她看到了,她看到了——
毛一敏。
终于,这种不安的预感要应验了吗?
季小迦连忙摸到手机给娃娃打了电话,万幸的是在那种吵杂繁忙的情况下,对方还是很快就接了。
“现场有毛一敏,赶快找到她,把她带到后台来!记住,找人盯住她,她现在精神情况不稳定,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来。”
“啊?哦……好的,我知道了。”娃娃虽然摸不着头脑,还是很快地将这件事通知下去了。
九点整。
LIVE正式开始了。
沈柯第一首歌是翻唱Linkin Park的《FAINT》。
“I can"t feel the way I did before
Don"t turn your back on me
I won"t be ignored
Time won"t health is damage any more
Don"t turn your back on me
I won"t be ignored”
沈柯在舞台上真的是光芒四射的存在呢。
又唱又跳,像个小孩子单纯在舞台上玩耍一样,笑得那样灿烂,绝望嘶吼的黑嗓却给人带来了另一种另类的希望。
他对大家说:别对我冷落,别对我置之不理。我已尽我所能。
真是……很强势的表达呢。
这时,镜头再一次扫到了毛一敏,季小迦原本放松的心又跟着一紧,她赶紧又给娃娃打了电话,可这次娃娃怎么样都没接了。
拜托你,毛一敏,别伤害他。
沈柯的第三首曲目是属于自己作词作曲的《I’m on my way》,是不论沈柯季小迦还是各位制作人都十分喜欢的一首曲子,而沈柯选择了它作为自己整张迷你专辑的概念先行主打曲。
沈柯在台上喘息着,一连两首欧美摇滚乐折腾得他有些筋疲力尽,满头大汗的他看起来那么可爱又那么性感。
而歌迷们给他的掌声始终响彻深黑色天空。
“接下来的歌,我相信大家一定知道了,是作为我先行主打曲的新歌,同时,这也是我的自作曲自填词的一首歌,先行曲会在今晚0点在各个电视台打歌节目和电台节目中首播,但现在,在场的一千多位歌迷,你们会是这首歌曲live版的第一任听众。这张专辑,我想感谢对我很重要的一个人,那就是我的经纪人,DIANA,没有她,或许我还会像一个胆小鬼一样,唱着大众歌谣,不敢坚持自己的路,我非常喜欢它,也希望你们能喜欢。”
沈柯认真地深深鞠了个90度的躬,“那么,开始吧!”
“时钟一个劲的走啊走,被雾模糊的镜子里的我;
绿地中的沙漠,海市蜃楼就像眼前的我;
曾跌入无尽深渊,如今乘风而上,逐渐脱离的自我;
像脱缰的野马,在追逐的道路上,I lost my way
时钟一个劲的走啊走,不知何时已经恍然大悟的我;
绿地中的沙漠,有源泉在等待现在的我;
曾狂妄自大,曾路遇荆棘,曾满身疮痍,的那个我;
像涅槃的凤凰,在追逐的道路上,I’m on my way”
歌曲明明只差一个收尾就能完成了,可在这时,唰的一下,所有的音响设备都短路了,舞台灯光全灭,所有声音戛然而止。
“别信他——伪君子!!”
一道尖锐的女声,歇斯底里地从安静的气氛中冒了出来。
“不要!”
季小迦看着瞬间失去信号的电视,急得一口气从床上跳起来,但高烧不退的热度令她再度昏厥,两眼一黑,倒在了床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