褫月死命地别过身子,不想让白晚清看见,哪知白晚清的手劲儿这么大,死死地箍住她的肩膀,让她动弹不得。
“我刚刚太困揉破了眼……”褫月挣扎着要挣脱白晚清。
白晚清见状,知道她是信不过自己,便立马站起来,从腰间取下神陨剑,往边上扔出十几米远,然后继续蹲下,抬头看着褫月。
“疼吗?”他生怕吓到褫月,刻意将声音放轻了几分。
他想不到自己久经沙场,见惯了尸横遍野、血流成河,此刻竟见不得这一点血腥。
“你怎么把神陨剑给扔了……你不杀我?”褫月怯生生地问。
“不杀你。我答应了不杀你,至少今日,我无论如何都不会杀你。你快告诉我你眼睛疼不疼。”白晚清此刻心急如焚,巴不得指天发誓自己不会杀她。
褫月点点头,随即又猛然摇头。
“师傅……”褫月慌乱地在怀里摸着我铜镜,却惊觉铜镜并没有带在身上。
“我知道你信不过我,但你让我先为你的眼睛缓疼,缓下来我立刻带你去找尹樽。”白晚清抓着褫月的手腕,强行让她镇静下来。
“你知道我师傅在哪?”褫月抹着脸上的血问白晚清。
“我知道。我今天下了早朝在瑶池旁见过他。你现在听话,我一会儿就带你去见他。”白晚清单手将褫月的双手手腕按在她的腿上,另一只手施法聚拢一掌白光,然后覆在褫月的眼睛上。
那光柔和舒缓,裹挟着白晚清的内力缓缓流进眼里,褫月的睫毛触着白晚清的手掌,隔着那道柔光,如同隔着一层温热的棉絮。
随着疼痛慢慢减缓,褫月的心情也慢慢平复了下来。
“不是很疼了……”
白晚清闻言,看着褫月血糊糊的脸,试着拿袖子去擦。
血浆此时已经渐渐干涸,深褐色如泥块一般糊在褫月的脸上。
白晚清擦了半晌,干脆从自己胸前撕下一块衣布,浸到池塘里,然后拿出来拧干,轻轻在褫月脸上擦拭。
血污一点点被耐心地擦去,露出褫月惨白的脸蛋。
直到小心翼翼地将她眼睫毛上的凝血都清理干净后,白晚清才停下来,看着自己被血液和池水混着浸得红殷殷的手。
褫月努力睁眼,发现眼帘中隐约已经能透进一缕光,虽然很模糊,但这是她数百年来见到的第一缕光。
“现在感觉如何?”白晚清的声音在身前响起。
褫月低头,模糊中依稀能看到一个人影,棕褐色头发,烟蓝色衣服,除此之外看不清其他。
这是她数百年来看到的第一个人,想不到竟也是追杀了她数百年的人。
如此想来,褫月不禁觉得这老天待她真是顽劣可笑。
“你怎么是如此柔和的褐发。”褫月伸手摸索着抓住白晚清额前的一缕发梢,“我听你说话总是冷冽漠然,还以为你与我师傅一样是一头如雪白发。我总听小黑小白说,我师傅生来一头银丝,甚是晃眼。”
“那你喜欢褐发还是白发?”白晚清握住褫月伸在自己脸前的手,“你现在能看见多少?”
“只是依稀能辨得清颜色。”褫月不知是不是故意避开了白晚清第一个问题。
白晚清没说话,又在褫月身前蹲了良久,才站起身道:“走吧,我送你回房休息。”
“你能带我去天庭找我师傅吗。”褫月一脸恳切地问。
白晚清严肃地反问:“你这个样子上天宫,要是被天帝看见了,知道后果会如何吗?”
“……”
见褫月低头不语,白晚清强忍着心中的不悦,对她道:“我向来说到做到。你先回房休息,我现在就去天宫替你找尹樽。”
“好……多谢白将军。”褫月感激地点头,由白晚清扶着回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