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禀师尊,白将军求见。”府中客厅内,一个十二三岁大的小仙童突然跑进来禀报。
“我这上清殿,今日倒是热闹了。”慈航仙姑说着,往棋盘上下了一枚棋子。
对面的尹樽只是凝神下棋,不做回答,似乎除了这棋盘里的一番天地,周遭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快请白将军进来吧。”慈航仙姑对着仙童说道。
过了一会儿,白晚清跟着仙童走了进来,在尹樽身旁站定。
仙童见白晚清杵着不说话,以为他是特地来看这两人下棋的,便搬来一张椅子道:“白将军请上座。”
白晚清没有坐下,只是依旧默然看着尹樽。
“褫月受伤了。”他说话的语气如往常一般淡漠,仿佛置身事外。
尹樽闻言慢慢放下手中的棋子,缓缓站起,然后伸手掐住白晚清的脖子:“你把我徒儿怎么了?”
白晚清一把甩开尹樽的手,质问:“你还知道自己有个徒弟?她这几日的异样我和紫府山都察觉到了,怕是只有你这个当师傅的还全然不知。”
“这一个个是怎么了,难得来一趟我上清殿做客,竟都是为了月莲之事。”慈航仙姑不紧不慢地站起来,“你们要打出去打,别扰了我上清殿,吓到我徒儿。”
“我先回酆都看看我徒儿,这局棋怕是要留着下次来找仙姑续了。”尹樽说着,匆匆转身往门口走去。
就在尹樽刚要走出大门时,白晚清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酆都要是事务繁忙,照顾不好月莲,不如早日将月莲送还我将军府,免得父神遗孤平白受罪。”白晚清背对着尹樽,侧过脸说道。
尹樽闻言,在门口站定。
“白晚清,你这是什么意思?”尹樽的声音此刻能结出冰刃来。
“月莲是先帝亲赐将军府的天族圣物,不过是被我拱手让给酆都了。若酆都照顾不周,我将军府自会带兵登门,要回我府上圣物。”白晚清的声音平静得听不出一丝感情,却让人感觉莫名腾起一股锋利的剑气。
“你若真只是想要月莲,那日在天庭朝会上怎么不说?如今褫月入我师门已得天帝准允、众神见证,若谁敢动我酆都首席大弟子,酆都众阴兵鬼将不惧与天兵天将一战。”尹樽背对白晚清,看不出到脸上的表情,只是语气凛冽得彻骨。
说罢,尹樽跨出大门,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待尹樽的脚步声从庭院里消失后,慈航仙姑悠悠地开口:“白将军,难得来一趟上清殿,不坐坐吗?”
“我还有军务要忙,就不打扰了。告辞。”白晚清简单礼拜,转身要走。
“你以为东岳这大半夜跑来天庭就是找我下棋的?”慈航仙姑对着白晚清的背后发问。
“自然不是。”白晚清站定转头,“只是我自知不便多问。但如果仙姑愿意说,我愿洗耳恭听。”
慈航仙姑笑着坐回棋桌旁,对白晚清招手道:“来,先陪我把东岳刚刚留下的棋局续完。”
白晚清听得出来,慈航仙姑要说的话与褫月有关。他有些急迫,但他知道慈航仙姑性格一向如此,喜欢以棋话事,如果想从她嘴里套出点什么,不陪她下几局棋是不可能的。
他只得默默走回棋桌旁,在刚才尹樽坐的位置上坐下。
敷衍着走了三五步棋后,白晚清才慢慢察觉出棋局的凶险。棋盘中的白棋处处被黑棋压制,唯有两处可以绝处逢生的棋眼,却也是只能选一处,弃一处的局面。
“这棋,是当年父神在我这上清殿与我下棋时布下的。”慈航仙姑说道。
“……”白晚清没有作答,看着棋局思索。
突然,慈航仙姑话锋一转,看着白晚清的眼睛道:“月莲将要开眼之事,若不是我有所觉察,你们打算瞒我到几时?”
白晚清将视线离开棋盘看向慈航仙姑,在听到“你们”两个字时,眉头微微收紧。
“你以为,你能察觉的事,那个把徒弟护得跟宝似的的东岳会忽略?”慈航仙姑笑着问道。
“那他有何打算?”白晚清见慈航仙姑跟他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便直截了当地发问。
慈航仙姑也不卖关子,娓娓答道:“月莲开眼,须得天狗喰月,狼星陨灭。如果没到那个天时,月莲因各种不可测的缘故有开眼迹象,那就只能见到模糊一点光亮,夜夜泪血,受剜眼之苦,直至天时到来。”
白晚清微微皱眉,似是在思索着什么。
“那尹樽是想……”他沉吟片刻,突然如恍然大悟般眼睛一亮,“难道他想强开月食?!”
慈航仙姑没有立刻回答,只是意味深长地看着白晚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