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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承昊站着不动,对董知秋说:“我不是你的仆人”,转身对张幼景说:“你身为武林前辈泰斗,竟对一个救治过无数人的女子下毒手,真枉为一代掌门。”
众人见他虽是仆人打扮,却面貌清秀、气宇不凡,气度绝非仆人所有。当下一齐问他:“你到底是谁?”
“我——”林承昊本想说出本来姓名,但看到小书圣司马翰华、江凝雪都没有认出自己,就知道自己面貌让那小书童改了。自己说出真实姓名,别人也一定不相信。又一想自己非江湖中人,何不就势伪装下去,就胡诌了一个姓名:“我叫孟嘉华。”
“那你是哪个门派的,又是怎么进入寒舍的?”董知秋追问。
林承昊向董知秋深施一礼,“望前辈恕晚辈冒犯。晚辈无门无派。只因在路上闻听江湖高手在您这里集会。晚辈因为对众多江湖英雄景仰已久,所以行此下策,偷偷越墙而入。”
董知秋暗骂家人无能,但却笑着说:“孟公子如此年轻有为,实在令老夫钦佩。”说着伸出中指向林承昊头上轻轻一抹,陶土成、司马翰华知道这一招就是“山抹微云”,专用以画云彩,用于武功,看似漫不经心,实则威力难挡。林承昊只觉得有一股隐隐向他头顶而来。却见张幼景又挥掌向江凝雪头顶,情急之中,将琴师传给他的平沙落雁和小束圣授与他的横行四海糅合起来,仰身躲过画圣手指,又挥动双臂扫向张幼景,因为担心江凝雪,横行四海用了十分功力,竟让张幼景也站立不稳。张幼景只得回转身应战。
董知秋只想试这孟嘉华武功师承,所以只用了一乘功力。谁知林承昊的武功招式竟也迷惑了董知秋。所以在一旁留心看林承昊与张幼景搏斗。
张幼景他本来只想赶快将江凝雪打成残废,谁知却被这见这眼前的孟嘉华死死缠住。想他反正无门无派,又触犯了董知秋,杀了也无妨,就使出绝招想迅速致林承昊与死地。林承昊立即感觉自己如身陷笼中,怎样奋力拼杀,都无法冲破。想起琴师的琴音有一段如旋风四起,不自觉化解为一招式,飞身旋转而起,张幼景本来想孟嘉华已成笼中之鸟,却眼看着他要逃离,运足气息,使出了五毒神掌向林承昊后背劈去,击中了林承昊。
张幼景这一掌用了八分功力,自认一定可以取林承昊性命,所以在击中林承昊后看也不看就回转身挥掌劈向江凝雪,江凝雪一直在观战,没想到张幼景竟突然袭击,似乎吓呆了,只直直地看着张幼景,张幼景暗想她这回必死无疑,哪知在他手掌将要到她头顶的刹那之间,江凝雪却轻轻向旁边一挪,张幼景扑空,正要挥掌,觉背后有人袭击,力道不小,一看又是那孟嘉华。
林承昊受张幼景掌击后,立刻倒地,但他运足内力,又站了起来,看张幼景击杀江凝雪,又毫不犹豫地与他搏斗。张幼景看眼前这孟嘉华行动自如、面色如常,大为惊奇。他自练成五毒神掌后,在十几人身上试过,用六成功力击中人胸背要害处,就会使人全身紫黑而死,难道这孟嘉华武功非凡。
坐中人也大为惊奇,以陶圣武林至尊的功力,尚且中了五毒神掌之毒,那这孟嘉华一定身怀绝世奇功。
连林承昊自己也大惑不解。
张幼景岂肯善罢甘休,挥掌向林承昊头顶百会穴击去,他曾用五毒神掌击过三个人的百会穴,只需三乘功力,被击者就会立刻头颅四裂而毙命。
林承昊虽未中毒,但功力也减了很多,行动也不及先前敏捷,张幼景这一掌又异常凌厉迅猛,林承昊不及躲闪,暗想自己这一回恐怕难逃毒手。就在这时,小书圣司马翰华出手挡住了张幼景。
小书圣司马翰华在观战之初,也觉得眼前的这孟嘉华武功怪异,难辩师承。因为林承昊自幼不喜欢墨守成规,只喜欢别出心裁。每学到一招一式,就想如何将其化解,又如何可以演化成另外的招式。这半年来,小书圣司马翰华又教他师法自然,观行云流水飞鸟游鱼也可演化为书法与剑法,大受启发,竟然独创了几个招式。所以在与张幼景交手时的招式竟然迷惑了董知秋等众多高手,一时不能确定他师出何派。
小书圣司马翰华却觉得眼前的孟嘉华身形、举止、神态颇有些眼熟,仔细再看,觉得他的武功与书派有许多相通之处,直至看到他使出了一招“横行四海”,就断定孟嘉华就是林承昊。因为这“横行四海”是小书圣三年前所独创,连书派弟子也没有传授,只因感念林承昊豪侠仗义又聪颖超群,是可造之材,才只传给林承昊。小书圣华看林承昊到底还是来了山庄,又在众目睽睽下敢与张幼景叫板决斗,对他既有些钦佩,更多的是担心,但又不便声张,只得在一旁静观,此时看林承昊身临危机,岂能袖手旁观,出手相救,对张幼景说:“医圣请住手。”
张幼景知小书圣司马翰华武功高深莫测,与他交手,恐怕胜算不多。就住了手,对司马翰华说:“司马贤弟,你我素无冤仇,还请司马贤弟作旁观者清吧。”
小书圣司马翰华微笑说:“医圣若还出手,我怕难作旁观者。请医圣看在他二人年纪尚轻出道尚浅,就饶恕他们冒犯之处。毕竟医圣是大派掌门,江湖至尊。”
众人听了,也都附和起来,有人指责张幼景为长不尊,气量狭窄,竟容不下两个小孩。张幼景见这般情景,一咬牙,“罢罢,我今天一不做,二不休,不仅要杀这两个目无尊长的乳臭小儿,还要让你们这些所谓的正派清士威风扫地。”说着狂笑起来,摆出了一副决一死战的架势。
他话未说完,陶土成怒骂道:“医魔,你可真聪明,专挑这两个孩子来杀,一个是门派人单势薄独自行医的女孩儿,一个是无门无派的毛头小子,你见利忘义见死不救也就罢了,连这点江湖起码的道儿也不讲了。再说,你刚才已经劳心伤神对这两个孩子下了一番毒手,可结果呢?我看你该不是自己先中了五毒神掌疯了吧。”说罢,大笑起来。
坐中人听了,也笑起来。
“你们笑吧,笑个够吧。只怕一会儿你们哭都来不及。”张幼景狞笑起来。
他笑声未落,前面就传来了打斗厮杀之声。两个仆人跌跌撞撞跑进来,对董知秋说:“老爷,有一大群人打进来了。”
董知秋并不觉得很意外,听到厮杀声就知道山庄必然要经历一场恶战了。此时大厅的众人都安静下来,不少人看着董知秋。董知秋镇定自若地说:“各位不必惊慌。”略抬高声音对外面的仆人说道:“快给来宾让路,带他们进来。”又对冲进来的人说:“各位请进,山人在此迎候多时了。”
“那就好。”阴沉沙哑的声音中,一个人走进了大厅。此人看去七十来岁,灰白的头发披散着。布满皱纹的脸如被刀削一般消瘦,双目深陷,闪着灰黄的光,鼻子高挺,鼻尖深深勾下去,高瘦的身体上支着一件黑灰的袍子,象一只黑色的鹰一样向众人移过来。他那三个字一出口,大厅桌上的茶碗就跟着颤动起来。而他走进以后,除了陶圣等十几个人之外,其余的人都觉得他每走一步,他们的心就会跟着跳一下。
董知秋等掌门人也暗暗奇怪他如此之瘦,为何脚步竟有那么巨大的力量。及至看到他胸前挂着一个银牌,牌子上锻打着一只展开翅膀的鹰,都暗暗吃了一惊,也暗暗疑问“这个人与天鹰教有何渊源呢?”
董知秋站起来正要问他姓名,来人阴沉沉地说了话:“我叫薛染,是死了的天鹰教主薛战的儿子。”
厅内的人都不相信他的话,因为薛战已经死了一百年了,他的儿子至少应该有一百岁了。
“不相信?你们以为我天鹰教被斩尽杀绝了。”薛染大笑起来,笑声如同狼嗥鹰唳一般难听。“我天鹰教是斩不尽杀不绝的。我父亲让人害死了,但是他留下了一个遗腹子,就是我——薛染。我在荒山绝岭中活了九十九年,我要报仇,我要报仇。幸亏济世派的张掌门解救了我。我要报仇,我要血染江湖。”说着又狂笑起来。
狂笑声中,在座大多数人都觉得头痛欲裂,即使功力深厚如陶土成等人也有些耳鸣。枫桃山庄的两个没有习武的仆人竟头痛得打起滚来,吐起了血。薛染笑声刚落,两个人就倒地身亡。
“你们这下知道我天鹰狂笑功的厉害了吧。”薛染再次狂笑起来。笑声中又有两个体弱的仆人倒地身亡。林承昊被击伤的后背也剧痛起来。他担心江凝雪,却见她神色如常,才放下心来。
薛染笑过后,众人才如脱去紧箍咒一般轻松下来。
薛染的笑声惊醒了酒财神——秦润霖。他揉揉眼睛,长长地打了一个哈欠,顿感神清气爽。哈哈大笑起来:“好,好,好痛快。”与众掌门一一招呼,对董知秋说:“画圣,恕我刚才失礼。我本来打算清清醒醒来你山庄的,谁知路上经过一个弟子那里,他一定要给我喝酒,还是藏了二十年的陈酿老窖酒,我酒瘾难耐,就喝了一坛,就醉了。”说着大笑起来。转身走到薛染面前说“多谢这位仁兄了,我喝了这酒本来要睡三天三夜的,多亏仁兄这笑声才把我笑醒啊。”说着抓住了薛染的手臂说:“老兄,你我虽初次相识。但听你这笑声,就知道你是个爽快人,是个英雄豪杰,绝对够朋友。你的酒量一定也是举世无双,今儿我们一定要畅饮一番。”
秦润霖对陶土成等人说:“酒逢知己千杯少,我们几个好不容易凑到一块儿,怎能不开怀痛饮一番。画圣,山庄虽美,可惜只藏美女,不藏美酒。寒舍虽然简陋,却有的是好酒,老太婆虽丑,却不小气。走,咱们现在就到我那儿去,我把我的美酒、好酒都拿出来,随便大家喝。以往我们在一起总是比试武功,今儿我们要比试比试酒量。走。”
座中人听了啼笑皆非,都觉得他酒还没醒,只有陶土成和司马翰华站了起来说:“好,我们现在就到财神府上叨扰去。”跟秦润霖向外走去,秦润霖又对薛染说:“老兄,走,到我那儿喝酒去。我们两个一定要喝个够。”说着拉了薛染就向外走去。
薛染自出生就生长在荒山绝岭之间,只有母亲与他相伴。母亲死后,每日就只能与虎狼麋鹿相伴。见秦润霖如此热情,心有所动,也要跟秦润霖走。
这是张幼景没有想到的,他赶紧对薛染说:“薛老神人,不要听他花言巧语,他是在骗你,他哪里是要给你喝酒,他是要给你的酒里下毒,害死你。”
薛染听了,一双眼睛又放出凶光,瞪着秦润霖,秦润霖仍笑呵呵地对张幼景说:“张兄,是不是我没有特意请你,你不高兴了,那好,我现在就特意邀请你到寒舍饮酒。在座的大家都去我那里,都去。”仍向外走去。
司马翰华笑着对秦润霖说:“酒仙财神,我最喜欢喝你的“云中仙”酒,可是上次你实在小气,只给我喝了一小壶,让我好不尽兴,我这次一定要喝一大壶。”
“好,,不要说一大壶,一大坛都行。”秦润霖大笑起来,一手拉着司马翰华,一手领着薛染,众人一时也都明白了秦润霖的用意,都随他们向外走去。张幼景虽然恼火,也只得随众人走出去。众人刚走出大厅,却见四下里已经布满了人,个个手执刀戈,严阵以待。林承昊见其中很多人正是几个月前到蕙风堂求医的人。为首的正是济世五体——李发旺、陈平波、陈去腐、张猛鹘和王恤民。济世派已经将枫涛山庄包围。
张幼景看了甚为得意,狞笑一声,一点头,济世派的弟子就向众人扑过来。陶土成、董知秋大喝一声:“住手!”那些人就不敢上前了。张幼景看薛染已被众掌门团团围住,心里不免有些担心,对薛染大声说:“薛老神人,你被他们骗了,你看他们把你包围,要合起来杀你。我这些弟子就是来救你的。”
薛染一看周围情形果然如他所言,眼中又露出凶光,张幼景就势赶快说:“薛老神人,你忘了你是来做什么的了吗?你是来报仇的呀,这些个人的师祖当年就是象今天这样骗了你父亲,说要和他和好,请他喝酒,在他酒里下了毒,让他功力大减,然后合起来害死了他。还要把你们天鹰教的人斩尽杀绝,害得你们母子流落荒野,过着非人的生活。而那些人呢,害死了你父亲,偷了天鹰教的神书,把天鹰教的绝技都学到了手,成了江湖中的中所谓正派。你和他们有不共戴天之仇啊!”
薛染并不知道父亲是与各派战了七天七夜后力竭而死的。他的母亲对此讳莫如深,从未告诉儿子真相。只是告诉他父亲是如何英勇智慧,如何声震武林,独霸江湖,而那些害死的他的门派和人物又是如何罪大恶极,他一要为父亲报仇,要复兴天鹰教。所以张幼景信口开河的话他就全信了。仇恨聚集心头,发出鹰一般的狂叫声,振臂转头,如鹰扑向猎物伸出双手。围他的陶土成、司马翰华、董知秋、秦润霖、田勤耕五人与其他几位掌门人就感觉有些耳鸣,其余众人都觉得头痛难耐。
狂叫声中,薛染震动双臂四下一扫,围他的几位掌门人不约而同都向后微微倾斜了一下。在停下的刹那间,薛染一只手抓向仙商秦润霖,仙商已有准备,取出一个大算盘砸向薛染头颅,薛染并不躲避,算盘砸到他头上,立刻散架,珠子四落。秦润霖展开袖子,珠子全部落入袖中。这时薛染的一只手又抓过来,秦润霖躲过,一挥袖子,就有两颗算盘珠子射向薛染眼睛。薛染伸手将珠子抓住,捏成粉末,向秦润霖泼去,秦润霖虽然躲过,但有一点碎末扫过耳边时,还是感觉到了一丝疼痛。
秦润霖这才知道自己不是薛染对手,司马翰华也看了出来,就取出一只铁笔戳向薛染后背。薛染与他二人共战,毫不畏惧,且愈战愈勇。田勤耕、陶土成看他二人渐居下风,也上前相助。
张幼景最恨陶土成,看他与薛染酣战,想这正是除掉他的好机会,又想五毒神掌虽然厉害,但江凝雪却能够解毒,还是先除了这小贱人为好。所以他佯装观战,出其不意地从背后向江凝雪头顶一击,眼看手掌已到江凝雪头顶,她却只一转头,就象一片叶子被风吹到一边,张幼景手掌就落了空。江凝雪仿佛浑然不觉一般,轻声问张幼景:“张前辈,有什么事就请讲吧?”
张幼景听了,怒火四起,心想,小贱人,我一定要让你知道我的厉害。伸掌又向江凝雪击去,这一回手掌上用了九成的功力,未到江凝雪的身边,她的头发已如狂风袭来一般飞扬,她的脸上却没有一丝恐惧,在他手掌再次落到她头顶的瞬间,她轻轻摆动身体,象一缕轻烟一般飘离。正好济世派的一个弟子奔跑而过,张幼景这一掌极为凌厉,不及收回,就打在那弟子的头顶,那弟子的头颅立刻四裂,鲜血溅到张幼景的手上与衣服上。张幼景恼恨之下,一脚踢开弟子尸体,又挥掌劈向江凝雪。江凝雪不出一招一式,只是躲闪,张幼景一定要置她于死地,但却招招落空,恼火不已,就暗示弟子们将江凝雪团团围住,使她无路可逃。林承昊的背伤在受到薛染的三次声震后加剧了,举手投足都会巨痛难耐。看江凝雪形势危急,顾不上伤痛,飞身挥掌扑向张幼景。慕容喆对江凝雪一见钟情,又对张幼景恨之入骨,也上前袭击张幼景以解救江凝雪。张幼景狞笑几声,“两个小子,不知天高地厚,倒都怜香惜玉,好,我现在就成全你们,先把你们俩个送到阴间,再把这小妖女送到你们面前,让你们在阴间的情场上决个胜负,完此风流孽债。”说话间左右开弓攻杀二人。林承昊武功本来不及张幼景很多,又受了伤,慕容喆武功比林承昊又差了一大截。这样十几个回合后,胜负就成定局,林慕二人渐渐不支。陶土成、董知秋眼看二人就要遭毒手,岂能袖手旁观,便上前阻挡张幼景。张幼景冷笑一声:“你们两个老东西尚且命在旦夕,还想着救这两个小东西。还是在一边呆着吧。”说着挥舞手脚向陶土成、董知秋袭击,又对弟子们喊道:“还等什么?”济世派弟子闻言立即挥舞刀剑扑向众人。清幽古雅的枫涛山庄立刻刀光剑影,杀声四起。枫涛山人董知秋虽然对此也有准备,却没想到济世派出动了这么多人来围攻山庄,自己苦心经营多年的山庄遭受大劫是在所难免了。痛心之下,挥动宝剑,使出一招兰叶描法直取张幼景后背。陶土成一向对张幼景深恶痛绝,看他张幼景凶相毕露,就向痛打他一顿解气,一脚向张幼景前胸蹬去。张幼景躲了过去,冷冷对二人说:“怎么你们两个迎战我一个,未免太讲江湖道义了吧?”
“跟你这种人还能讲什么义气?”陶圣说着使出一招“和土成泥”向张幼景胸前抓去,张幼景刚使出“侠肝义胆”将这一招化解。画圣已使出一招“泼墨法”向他后心袭去。张幼景与两人共战,很快就居下风,见薛染与四人相战,却愈战愈勇,就对薛染喊道:“薛神人,我来帮你。”丢开陶土成、董知秋向薛染奔去。
薛染信以为真,对他说:“用不着,别说这四个,就是五个六个,这里所有的人都来,我也打得过。”
“薛神人,真不愧是天鹰教主薛战之后。那您就让这几个所谓的正派掌门都领教领教你天鹰小教主的厉害吧。”他这样一说,薛染就向陶土成、董知秋扑过来。二人冷笑一声,上前迎战。
薛染自从被张幼景发现领出山后,第一次出手,便遇到号称当今江湖最厉害的六大高手,十分兴奋,狂笑着说:“太好了,太好了,我要把你们都杀了,一个不留。”抖擞精神,如狂鹰猛虎般发起攻击。
六人与他交战了二十几个回合后,就知道他的武功的确在六人之上。他的武功招式很简单,但因功力极为深厚,所以能够以不变应万变。他出手时,如飓风洪流,而他们出手攻击他时,却如微风参天大树,根本不能撼其根本。六人对他不再小觑,使出八成功力合围他。薛染不但毫无惧色,反而高兴地大笑起来“好,太好了,我今天终于能够痛痛快快地打你们一顿了。”
他们七人酣战,可谓二、三十年来的一次罕有的高手之战,其余混战的人不约而同都住手观战。众人看着看着只觉得自己的两只眼睛、两只耳朵根本不够用,心剧烈地跳动。后来只觉眼前七个身影如闪电旋风忽上忽下、忽远忽近、忽散忽合,哪里能看得清七人的一招一式。
张幼景在旁观战,也不禁叹为观止。围观的人中他武功最高,别人看不出,他却看出来薛染只醉心于六人比试武功,将搏斗当作一种游戏,乐在其中,而并不想致六人于死地。而六人平生也以武学为一大嗜好,都极想与比自己武功高强的人交手。与薛染交战,正如多年愿望得以实现,深感痛快,所以,七人竟不是在决一死战,而是在切磋武艺。
张幼景原来想的是薛染与六人两败俱伤,他可坐收渔翁之利。不然就薛染先将六人除掉,他再设法除掉薛染,眼前这情形大大出乎他的意料。所以他对薛染大喊道:“薛神人,你一定要小心啊,你是一个对他们六个,他们六个可是要置你于死地的。你打不过他们就赶快跑,千万别遭人暗算呀!”
“跑,我还用得着跑?”张幼景一番话使薛染杀机顿起,招式立刻变得凶狠无比,直取六人要害。一爪就抓向小书圣司马翰华的头顶,司马翰华虽然头顶躲过,却在躲闪时,左臂被抓伤,立刻鲜血喷涌。
张幼景心中大喜,就乘机攻杀司马翰华,司马翰华只得迎战。林承昊看到了,不顾背伤,上前相助,张幼景冷笑之下,迎面就给林承昊一掌,林承昊受了这一掌,立刻眼前发黑,倒在地上,江凝雪见状,飞身走过去,扶起他。这时,司马翰华因为受伤,已经处于张幼景下风。而薛染的一肘抵在了田勤耕肋上,将他推向一边,多亏农家派的弟子扶持,才没有倒地。
林承昊看司马翰华形势危急,还想上前相助,但只一用力,前胸后背就痛彻心肺。江凝雪给他一丸药,轻声说:“孟公子,你内伤不轻,不能发怒发力,你还是赶快离开这里。”
林承昊自觉即使呼吸之时,胸背都会跟着作痛,但仍说:“我不妨事的,倒是姑娘应该赶快离开这险恶之地。”
江凝雪点头,却没有走,仍在林承昊身边,但林承昊的话却被张幼景听到了,他哪里能容她走。看一时难以致小书圣于死地,而小书圣也难以逃走,就放开小书圣,先来杀江凝雪。江凝雪只得与他周旋,她轻功超绝,无论张幼景招式如何凌厉都能躲避,张幼景高深武功,竟也奈何不了她。林承昊在一旁却没有一刻不为她担心,因为紧张,伤痛更甚了。慕容喆见江凝雪被追杀,也出手相助,却在十招之后,就中了五毒神掌,江凝雪顾不得个人安危,施展轻功,转瞬之间将一丸药送到慕容喆口中,又封了他要穴,阻止毒势。慕容喆尚未回过神来,江凝雪已经躲过张幼景的一掌,飞身向一处假山之后,张幼景袭击她的一掌打在假山上,假山立刻成为一堆碎石,其中几块碎石直飞向张幼景的双眼和太阳穴,虽然张幼景武功高强,及时躲闪,但其中两块尖利的碎石仍象钢针一般刺入张幼景眉头的两个攒竹穴,立刻鲜血直流,双眼本能地闭上,张幼景大吃一惊,暗想这妖女竟有如此的功夫,他不能相信,阻住血流,挥袖擦掉鲜血,就还想继续击杀江凝雪,却只见刀光剑影,不见了江凝雪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