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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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跋山涉水了数日之后,眼前出现了一座峰峦挺秀、树木苍苍的大山,树叶流金,山涧泻玉,映衬着蓝天白云,如诗如画。林承昊一边行走,一边欣赏。在山间行走了一天后,在看了那么多美景后,眼前仍然一亮,只见漫山遍野,都是红枫,时值深秋,霜叶红于二月,秋风微扬,层林如红色波涛轻轻荡漾,落叶如翩翩红蝴蝶飘舞而下,红枫之中,一条青石阶蜿蜒曲折,若隐若现,石阶之上,黛瓦飞檐隐现在枫涛之间。

林承昊正欲拾阶而上,想起自己没有请柬,贸然造访,只怕会被赶出来。就想还是先隐藏在山庄附近,待大会举行之日,再看能不能浑水摸鱼混进去。就在浓密枫林艰难行走。走近山庄,发现山庄占地颇广,前后有二里见深,屋宇相连前后不下数百间,虽然高墙深锁,但从房檐墙壁的装饰就可以看出里面建筑一定十分讲究,气度不凡,可以与宫殿相比,但因依山而建,又有山枫掩映,外面看起来却显得古朴大方,没有豪华富贵气息。山庄正门上刻四个魏碑体的的大字:“枫涛山庄”。大门紧闭,只有偏门开着,偶尔有仆人打扮的人出入。

林承昊看着这豪宅,不由得叹口气,想那枫涛山人董知秋真是会享受,择这么一处幽静的所在过神仙日子。看四下里一派幽静平和气象,毫无明天就要举行一场盛会的繁忙景象,就怀疑自己是不是记错了时间,来早了。眼看夕阳西下,只有先去找一处容身之地。在丛林中寻觅了许久,天黑前竟找到了一个很小的山洞。山洞外有一块大石板,大小差不多正好可以将山洞口封住,林承昊看了心里窃喜,进了洞里,挪动石板,将洞门封好。

夜色降临,秋风四起,寒意袭人,林承昊听着飒飒秋声,不住地想明天混进山庄的办法,却想不出一个妥当的。

将近子夜时,隐隐听得有人向山洞走来,林承昊暗想看来那枫涛山人派人来巡山了,赶紧屏住呼吸,仔细听。

人走近山洞,林承昊听出有三个人,三个人在山洞周围转了一圈,其中一个声音尖弱的说:“奇怪,昨天我明明记得这里有一个山洞的?”

另一个声音粗重的人说:“我们点火仔细看看吧。”

一个声音沙哑的人声音粗重的人忙制止:“不可,那老山人这两天一定要严加防范,被他们发现,岂不坏事儿。”

细声人叹息说:“好吧,我们只好凑合着过一夜了。师父真是,巴巴地打发我们来做什么?查看了两天,也没见有什么异常。倒害得我们吃尽了苦头,哎,这费力不讨好的苦差事怎么就挑上了我们?”

哑声人劝道:“这是师父看重我们办事稳妥。那老山人在给师父的信中说这次大会说有要事相商,师父担心那些所谓的正派门要借此机会耍花头,所以要我们先来打探一下。”

粗声人冷笑一声:“我们怕过谁,我们横行四海,结了多少冤仇,任他是谁,是何门派,被我们打了、杀了,还不是自认倒霉。”

细声人得意地说“可不是嘛,十多前我们不就随便随便便打死了跟我们作对的苍山派的几个废物。”

“不能这么锋芒毕露。”哑声人说:“冤家宜解不宜结,众怒难犯,仇人多了,于我们不利,就说那天的事。师父看我们打死了人,还不是赶快叫我们作些手脚,让别人无法怀疑到我们头上。还是师父圣明,我们差远了。”

细声人忽然悄声说:“这附近有人!”

林承昊听了,以为自己已被发现,做好了迎战的准备,耳畔却传来几个人在丛林中穿行的声音。再仔细听,那声音却远了,风中隐隐有搏斗撕杀的声音。

粗声人悄声说:“他们在对面山上,一定来来打探的,我们还是杀了他们,免除后患。”

哑声人连忙制止:“万不可轻举妄动,他们既不与我们作对,我们又何必侵犯他们。免得因小失大。”三个人不再说话,细听对面山上的动静。

这时,搏斗撕杀声骤然停止,四下里又只有风卷落叶的声音。

五更时,那三人离去,林承昊这才安然睡了一会。醒来时,阳光普照,他慢慢走出洞外,四下里看看,没有什么人,就跃上一棵老枫树,藏在茂密的枝叶间观察山庄动静。

山庄大门已经敞开,童仆们列于两旁迎候,石阶上陆续走来一些人,只是距离较远,看不清楚面目。

正看得全神贯注,蹲踞着的树枝却断裂了,幸他机敏,施展轻功,没有摔伤。落地后,却听有人在拍手大笑,一看不远处有一书童打扮的少年。

林承昊抖落身上的树叶,笑着问那书童:“你是这山庄的人吗?”

书童点头,“我是来巡山的,你好大胆,竟敢偷窥,我告诉我家主人把你抓起来。”

“我只不过路过此地,走累了在树上休息,何来偷窥的说法?”

“不要撒谎,我在这里看你很久了。实话告诉你,大树枝就是我用石片砍断的。”书童扬扬手中的石片。

林承昊看这书童甚为文弱,不想他竟也如此的功夫,看来枫涛山庄里的人上上下下功夫都很了得。就向书童施一礼:“小兄弟,我并无恶意,只因我仰慕江湖中的英雄,想一睹他们的真容才这么做的。”

“英雄!”书童一撇嘴,“这些人也配称英雄,不是些名利之徒,就是些酒色之徒,再不然就是些假做清高的无用之人,他们也算英雄?”说着哼了一声。

林承昊自幼就喜欢这种怪论,虽然不同意书童说法,却觉得他真有些见识,反问书童:“那你觉得英雄应该是什么样的人?”

“我压根就没觉得这世上有英雄。你给我说说,英雄应该是什么样的人?”

林承昊想了一想,说:“英雄就是能够担当大任,舍己救人,扶危救困、惩恶扬善的人。”

书童点点头:“还有些见识,”又将他上下打量一番:“你真想见那些假英雄?”

“小兄弟,”林承昊求那书童:“我们真是相见恨晚,你聪明又有见识,你给我想个法子带我进去。让我亲眼见识一下那些声名如雷贯耳的人,看他们到底是英雄呢,还是狗熊,还是元凶?”

书童摇头,“这可不行,我可不能引狼入室。”

“我绝对不是狼,只是只小绵羊,小兄弟,求你了,难道你没看出我慈眉善目,绝非坏人吗?”林承昊不住求告,书童终于勉强答应。翻回去,找了一套仆人衣服,给他穿上,又拿出些颜料来,在他脸上抹画,给他改头换面。

“你可千万别把我改得太难看,象个魔鬼。”

“你放心,保准你的家人见了你都认不得你,又夸你漂亮。”

一切完成,林承昊跟随书童择一个僻静处翻墙进去。

枫涛山庄一看就是经过营造大师精心设计过,园林、屋宇,处处匠心独具而又宛若天然,林承昊一边走,一边赞叹。跟随着书童直奔大会举行的大厅。

大厅在山庄的第二进里,非常之大,可以容百余人。正中,面北朝南,是一排大太师椅。之下,东西两旁,各列有五十张小一些的太师椅。

北东西三面墙上都是大幅的壁画,北墙整个墙壁的是一幅巨大的山水画卷,初看高山大河,气势磅礴,走近一看,才发现各段山水在用色施墨等技法上竟很不同,有些粗狂豪放,有些则细腻严谨,有些则清秀飘逸,而且颜色靠左边的已略显陈暗,往右,则越来越新,显然这幅画是由数代多位画家经历百年而做的。再仔细看,果然最下方有画家的印章和年份,看年份,已经经历了二百多年。林承昊惊叹的是为何他们风格如此不同,但却续接处却那么浑然一体,山之脉络,水之源流即使百转千回,却始终相沿不绝,观之如听森林中的琴师所奏的《高山流水》。

东、西两墙上都画着人物,人物之旁也有花鸟树石做陪衬。东墙上画着的都是须眉男儿,虽衣着神态各不相同,眉宇间却都有一种不凡的气度。西墙上则是仕女,画中女子容颜美丽,仪态万方。两幅画中,虽然人物众多,却因为作画者画技高超,笔意不凡,画中人物,莫不神形兼备,栩栩如生,更无一人在气质上有雷同之处。而且这两幅巨画也是是由数代多位画家经历百年而做的。

林承昊看着画,心里惊叹不已。

“好了,别看了,客人们快到齐了,赶快去收拾?”书童催他,林承昊这才想起自己现在的身份是奴仆。但这些画实在是他平生未见的神品,虽然收拾,却忍不住不住瞥几眼画。”

书童看了,撇撇嘴,指着近旁的侍女图说:“很好看吗?”

“怎么能用很好看这个词呢,太俗了。这可是神品啊!”

“怎么叫神品?”

林承昊林承昊指画中的女子“你看看这些女子的皮肤如此光滑白皙,看起来真如凝脂白玉,吹弹可破,还有她们身上穿着的锦衣轻纱看起来都如同真的纱衣锦缎附在画上的一般,这画家实在是太高明了。我真想拜他为师。”

“听你这么一说,我倒真觉得不错?刚才不是我问你画得美不美?是这些女子美不美??”

“长得是很美丽,但是神态气质有些是俗艳柔媚,有些则低微呆板,与这画技不相称。”

书童又上下打量林承昊,“看不出,有些见识。”

林承昊细看东墙的人物时,在最新画成的人物中,竟看到了小书圣司马翰华,画中的他身体回转,手持一巨笔,向看画的人点来,十分潇洒落拓。林承昊看到画中有小书圣,忽然明白这幅画中画着的都是江湖中的一流高手。小书圣右边有一个人坐在悬崖之上,怀抱一琴,极目远眺,虽然只是侧面,但林承昊却觉得他的神态象极了他在长白山遇到的那位琴师。琴师右面的人双手之间是一个半成型的陶罐,看起来正在全神贯注地做陶器,眉宇间隐然有大将气概。林承昊看到他大吃一惊,做陶人与去冬大雪天在铁门关拦住他的老者一模一样。莫非他就是工匠派的掌门人陶土成,一个堂堂掌门何以会做拦路抢劫的事情?

他正在思索,书童推他,“主人过来了,我们快走,免得直接撞上了露馅。”

林承昊跟随书童走出了大厅,迎面见一群仆役簇拥着一人走了过来,林承昊猜那人是画圣董知秋,只是他看来一点都不象近七十岁的人,不过近五十岁的样子,步伐矫健,双目炯炯有神,仪表堂堂,风度翩翩。

书童悄悄对林承昊说:“你现在就跟着这些人混进去吧,我还有事,就不陪你了。”

枫涛山庄仆人众多,别人对林承昊不加注意。林承昊就跟着那些仆人走进大厅,肃立在两旁。

董知秋落座在北边正中的椅子上落座后,微微一笑:“怎么还不快把贵宾们请进来。”

他说话声音平和低缓,但整个山庄的人都听到了他的声音。他话音落后不久。客人们就依次走进大厅。

最先进来竟是那去冬拦劫他的人也是画中做陶的人,林承昊更加确信那老者就是陶圣陶土成,其后进入的是小书圣司马翰华。董知秋笑容可掬地迎向二人,三人显得都十分高兴,寒暄一番,董知秋拉两人分别坐在他两边,之后的进来的人有四位分坐在陶圣与小书圣两边,其余各人则分坐在东西两侧的椅子上。

陶土成看东墙的画说:“这几个人是画圣新画的吧,只是我这老土人竟也与你等风雅之士想列实在有些受宠若惊。还有画圣,你把我画得太有风度了,我不过是玩泥巴的,哪里有那种气派?”

董知秋笑说:“陶兄就不要谦虚了,江湖之上,谁不知陶圣是堂堂英雄,又淳朴自然,是真正得天然之道的大家?我只担心拙笔有辱的陶圣的风采。翰华,也请你见谅山人笔拙。”

司马翰华笑说:“画圣实在是太谦虚了,画得实在是太好了。画圣如此费笔墨描绘,我真是心有戚戚,我哪里有你画得那么潇洒呢?”说着轻轻摇头。

董知秋与陶土成说:“翰华如果算不上潇洒,江湖还有谁当得起潇洒二字?”东西两座的人也一齐附和。

陶土成指侍女图中最新画成的几个女子,说:“画圣,你真是风流不减当年,几年不见,就纳了这么多美女小妾?”

董知秋大笑,颇为得意,“陶圣,见笑了,这几个女子,不过是她们中出类拔萃的几个。也算不得什么美女,比之前代师祖们画的美女逊色了许多。”

座中人听了这话,暗想真是风流。

董知秋看着那几个女子之前的一位女子画像,说:“说来,我画得最好的还是先妻呀,可惜她竟早早仙逝。”画中的女子抚琴而弹,仪态高贵,风姿不凡,林承昊想她一定就是董知秋夫人了。董知秋叹口气说:“自先妻仙逝,为排遣寂寞,所以纳妾,但都比不上先妻,只有这几个能得先妻一二。”

林承昊想这老头看来不是一味好色的无耻之徒。

董知秋又笑对陶土成说:“陶兄,我真羡慕你呀,了无牵挂,想到哪里到哪里,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象我因为这些个小妾只能守在这深山之中。”

陶土成哈哈笑道:“我倒想有些牵挂,可我又老又穷又土,没人看得上的。倒是翰华,正值盛年,才华卓越,英俊潇洒,不应该象我这老头一样。”

司马翰华听了,笑一下,没有回答,把话题转到其他地方。

三人说笑间,仆人在外禀报:“农家派掌门田勤耕先生和商贾派掌门人秦润霖先生到。”董知秋等人人听了,面现欣喜之色,赶紧站起来迎候。一位六十来岁的老人扶着一个年纪和他仿佛的人走了近来。被扶的人酩酊大醉,手里拿着一个大酒葫芦,扶他的人衣着简朴,面貌慈和憨厚。

董知秋走上前去,抓住二人的手说:“农兄,商兄,多年不见,真是想念啊!”田勤耕点头,“是啊,我本来不打算来的,可是实在想念各位,就不顾这把老骨头又来了。可巧半路上遇到了商兄。陶兄,司马贤弟,你们都好吧。”几个人互相寒暄,只有那秦润霖只管呼呼大睡,片刻未醒,众人将他扶坐在椅上,司马翰华将自己的位置让给了田勤耕,自己坐在秦润霖旁边椅上。

两个仆人禀报说:“琴圣与棋圣仙踪飘渺,门人也不知道他们下落,琴派与棋派各派了两位弟子前来。”

座中人听了,都面现遗憾之色,一时大厅竟沉寂下来,陶土成却哈哈一笑:“那两个老家伙,就是找到了他们也不会来的,最怕见人。那弹琴的老家伙,一见人就叹息知音难遇,那下棋的老家伙呢,一见人就叹息对手难逢,好象这世上只有他们两个会弹琴会下棋的。这也就罢了,我最怕不小心赢那下棋的老家伙一两着,他就会给你卜算预言,总是你什么时候会遇上什么麻烦事,到那时候,他的话果然应验,真是让人气恼。什么棋圣,乌鸦嘴一个,要我说他们不来最好,倒省得我们心烦。”

秦润霖本来酣睡,听到心烦二字,半睁着双眼说:“不要心烦,喝酒,一醉解千愁。”话未说完,又睡去了。

又有仆人禀告:“珈灵派的江凝雪外出采药,我等留下了请柬,不知她能否前来。”

董知秋微皱眉,流露出一丝失望。

“怎么,画兄,你怎么竟想到要请珈灵派的人来?”陶土成问董知秋“她们向来不问江湖纷争的。”

董知秋点头,“这我也知道,但是因为江湖最近发生的不少事情若想澄清,还需要请教江凝雪姑娘,所以才特地派人去请她的。”

众人见董知秋对名不见经传的江凝雪如此看重,都感到十分奇怪。田勤耕与司马翰华听了,对视一下,轻轻点头。陶土成想说什么,但没有说,最后也对董知秋点点头。

这时又有仆人禀告:“济世派掌门人张幼景外出行医,我们留了请柬,不知是否前来。”

座中人听了,又暗暗吃惊,想济世派已多年不参与江湖事务,这一次为何要请他们来呢?大家不明白董知秋用意了。

董知秋听了,点点头。严肃神情,环顾四周,大厅中的各人都感觉画圣在看他,众人都整肃起精神,董知秋略提高声音“众位江湖同人,今日山人邀各位前来,既是开江湖例行的大会,更主要的是自去冬以来江湖上就接连出事,在座的各派都有人或伤或亡,而凶手至今未曾查出。在此我们共聚一堂,讲述各自遭遇与事情经过,好查找一些线索,并且商量对策。”

座中的人听了他的话,有的悲愤,有的不解,有些则不动声色。

董知秋说:“除夕之夜,凉山派的门人惨遭荼毒,仅存一人也成盲人。”对东侧座中的一人说:“常宝玉,,说说门人被害的经过吧。”

常宝玉未语先泣,强忍了片刻才哽咽说道:“除夕之夜,我派众弟子正在议事厅里宴会,忽然,所有的灯都灭了,当时并没有风。在灯灭的一刹那间,我的双眼突然一阵刺痛,接着就什么也看不到了。耳边不断传来惨叫声,我听见师父说:“你是谁?”,但谁字没出口就惨叫一声倒下了。我在大厅里乱走,被倒下的大师兄绊倒,大师兄对我说:“这个人的武功好——”没说完就气绝身亡,而后大厅突然就安静下来,我到处走,到处摸,看有没有活的,可是摸到的人都死了,我大声地喊:“谁没有死,快说话!”没有人回答,我大声到喊:“贼人,你在哪里,我跟你拼了。”这时我听见风吹过来一样的声音,好象有人在我身边停顿了一下,我能听到人呼吸的声音,但是转瞬间就一点声音也没有了。接着我就晕死过去。整个过程,大概只有十分之一时辰,好象我派的人还来不及还手就被杀了。我现在都想不起来我的最后听到的声音,到底是风声,还是人的呼吸声,如果是人,他为什么不杀我呢,我现在真是生不如死啊!”常宝玉睁着空洞的双眼悲愤地喊起来。

座中不少人虽也曾历经江湖险恶,听他讲述,也觉得阴森恐怖。

“这不为最惨。”董知秋说:“汾河派在元宵之夜全部遇难,只有一人因外出而躲过浩劫。”说着对西边座中第一排的一位少年说:“慕容贤侄,给在座的讲一讲吧。”

那少年汾河派掌门人慕容行云的三儿子慕容喆,慕容喆面貌极为清秀,风度儒雅,一身缟素,满面悲愤,站起来,说:“我在正月十六回到家中,只见大门紧闭,我叫了多次,无人应答,我只好跃墙进去,到处都是尸体,我父母手足也全部遇难,全家大小上下,竟无一人幸免。我四下里寻找凶手的痕迹,却一无所获。家中的灯笼尚且亮着,桌上的饭菜也只动了一半,看起来,他们是在欢宴的时刻遭遇突袭的。我慕容喆今生不找出仇人为家人报仇,誓不为人。”说话间,浑身战栗,显然是悲愤难当。

座中人虽然对慕容喆满怀同情,但对报仇的志愿却都暗暗摇头,慕容行云武功一流,又有弟子相助,竟遭杀害,何况他独自一人。

董知秋对慕容喆说:“贤侄,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们现在先要查找凶手。你说说你门中人是被人以何种方式致死的。”

慕容喆无奈悲凉地摇摇头,“我细细查过,他们身上没有任何伤口,一个个看去竟象在熟睡中一般,而且面色红润,三日后,才渐渐转为灰色。我这大半年来,一直在寻找线索,但是连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

座中人听了,大为惊骇,都疑问这是什么功夫。

田勤耕略一思索,问慕容喆:“他们身上的每一个地方你都看过了?”

慕容喆点头:“除了女眷,每一个人我都仔细看过。”他忽然眼睛一亮,我想起来了,我看到好几个下人的太阳穴旁有一块米粒大小的青色的点。”

座中人一齐问他:“是什么样的?”

“微微发青,初看,象是一块青记。”

几位掌门人互看一番,都摇摇头。

董知秋接着说:“二月以来,更是惨事迭出,渭河派弟子十五人遭暗算,仅有一人存活,但也成白痴。崇理派弟子六人在外出时身中无名之毒,半日内全部身亡。尚义派弟子也在其后不久中毒,虽无人死亡,但俱成残废。华严寺藏经楼被盗走经书数十部,白云观五十以上的道士都被人在沉睡中暗害,全部瘫痪。清风观除几位道姑外,其余五十多名道士都成废人,生不如死,就是道姑们的面容也全部被毁。另外农家派、工匠派、商贾派和琴棋书画四派都有弟子遭不明暗害,但大都得到珈灵派江凝雪女士的救治而得以康复。”

“这些人遇害时,或被暗中下毒或在夜晚受突袭,若在白天,凶手就都蒙着面,加之凶手武功高强,行踪诡秘,行动迅疾,至今无人见过这些惨事的凶手的真正面目。我们要想查找凶手,只有从一些蛛丝马迹入手。各位再仔细回想一番。”

清风观的一位用面纱蒙面的道姑玄机站了起来,说:“加害本观的那人虽然蒙着面纱,却一眼就能看出是个女子。那女子头上、脖子、宛上、腰间、脚踝处都挂着金黄的铃铛,使得也是一条缀满了金铃铛的长链子。她行动时,那些铃铛就会不住响动。”

“那些铃铛,是不是都打成兰花形状?”华严寺的觉远和尚问。

“看不清楚,她每次来,都在晚上。我们还来不及看清,灯就被她要链子打灭。第一次来了打伤了十二人。第二天又来了,又打伤了十二人。我们以为第三天她一定还会来,所以一连五天观里灯火通明,严阵以待,可是她没有来。以为她不会来了,哪知第六天晚上我们正要熄灯时,她却来了,这一回把未受伤的道士都打伤,还给我们这些道姑脸上泼了毒药,让我们——”玄机说到此,痛苦不堪,说不下去了。

座中有一人忍不住问她:“你们为什么不追她?她身上挂这小铃铛,走到哪儿都会响的呀。”

“她武功招式怪异、身法极快,我们也来不及还手就被她害了,更来不及追,她离开的时候,不过片刻,就一点声音也没有了。”

“一定就是她。”觉远咬牙说道:“我寺藏经楼被盗时,我们在地上找到了这个小铃铛。”拿出一个小铃铛给众掌门人看,陶土成看了一眼说:“这还是用纯金打的,看年头已有几十年了。”

田勤耕摇摇头说:“江湖中向来有嗜杀之人,只是这样的女杀手倒是第一次听到。”

陶土成轻声说:“莫非那下棋的老东西的乌鸦嘴说出的话真应验了。”

众人一齐看他,董知秋问他:“陶兄,莫非棋圣和你说过什么?”

陶土成一摆手,“哎,说来这是三年前的事了。我都快忘了。那老家伙路过我那里,我好好招待了他,又送了他一副玉石做的棋,他一时高兴,就要给我卜算,我忙说:‘你千万别开你那乌鸦嘴。’老家伙笑了,说了一番恭维我的话,我们继续喝酒。可谁知道喝醉了临走的时候,就胡言乱语了一番,其中有一句:三年后,江湖将有一次大波澜,这一回掀起波澜的将是女子,不过难中有幸,衰中有荣,末了还说陶兄,你和门人要多加小心。”

众人听了,竟一齐问他:“那他有没有再说什么?”

陶土成摇头“没有,我也不想问,如果是劫数那就只有承受,如果是幸运那就迎候。你们也别太相信那老家伙的话,哪有永远都平静安闲的江湖。这十几年了,江湖上一直还算太平,那些牛鬼蛇神怎么能总安生不闹事,出些事也是意料之中的。大家还是继续商量事情。”

众人听了,都觉得有道理,但还是暗暗叹口气,因为都知道棋圣卜算极准,虽然陶圣说得轻描淡写,但众人都觉得江湖将在劫难逃了。

董知秋继续诉说:“这个女子是独自一人行凶,可围攻农家派、工匠派的人却是十几个人,而且在打伤或下毒后就逃走,似乎并不为杀人,倒象是——”他沉吟起来。

众人一齐看他,要他说出下文。

“倒象是只为致人伤残。天地派、崇理派、尚义派的弟子也都是或中毒或伤残。这莫非是有人着意要——”他思索犹豫起来。

其他人也在思索。

这时仆人进来禀告:“济世派掌门人张幼景先生到。”

董知秋听了,微微一怔,马上说:“快请进。”

众人都以为张幼景不会来了,听到这里,也都暗暗吃了一惊,有些人则因为与济世派有过节,已经怒形于色。

这时张幼景走了进来,他五十上下,面貌清秀,举止斯文,衣衫华贵,细长的眼睛里总含着一丝笑意。进来后对董知秋等人抱拳说:“董兄,诸位掌门,幼景来迟了,还望各位海涵。”

董知秋笑着站了起来,说:“欢迎,欢迎,张兄,我们已有多年不曾谋面了,你今天肯大驾光临,真使蓬壁生辉。”

张幼景又向其他掌门抱拳寒暄,他们都与他还礼,只有陶圣没有还礼,笑着说:“你今儿怎么不穿你的四品官服了?你怎么不去伺候皇上皇后皇妃了,好再讨个三品或者二品的封,再讨个医圣的钦赐御批,跑到这里来做什么?我们这些山野村夫可没官封你。对了,我倒要赠你一雅号——医魔。”

张幼景听了陶土成的话,哈哈大笑:“妙,妙,陶兄,不愧为我知己。有道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我张幼景在倒真是想做一高一丈的医魔,多谢陶兄这一雅号。”说着择左边一空位坐下,对董知秋说:“董兄,你继续说。”

董知秋笑说:“张兄,山人年老,因你中途进来,竟忘了刚才所说的话了。”

张幼景冷笑一声:“我却听到了,而且也记住了。董兄刚才说莫非二字,莫非你想要说的是那些事是济世派所为?”

众人听了,暗吃一惊,他一向狡猾,说话半藏半露,今天却为何这样直白。

董知秋大笑:“莫非医圣是来自首的。这倒省得山人费神;不然,医圣就是想为贵派鸣冤。”

张幼景也大笑:“我济世派并未作恶,何须自首?至于鸣冤,倒也谈不上,只是因为听闻江湖上有一些对本派误解的流言蜚语,在此想澄清一下。”说着环顾众人,正色说道:“我来也是有事与各位相告,今年以来。我派与在座各派相同,也接连遭到暗害,弟子不断中无名之毒。说来惭愧。我派虽以医为业,医得无数人伤病,救治了无数人性命。对这些无名之毒却束手无策。只得向珈灵派江凝雪求治。但仍有弟子因毒伤严重而身亡。身为掌门,真是痛心惭愧啊!”说话时声音哽咽,说完又长叹一声。

座中人却并不同情,反而觉得他是在做假象,既鄙夷他又觉得十分可笑。

董知秋强作一脸严肃地说:“医圣,值此危难之际,我们还是先不要悲伤。你医术高超,一定能够知晓凶手下毒之理伤人之术,医圣可否给我们讲讲。”

张幼景摇头,“我也日夜揣测思索,但那些毒都是奇毒,用毒之理古怪精深,难以捉摸。而我又老了,中毒之人又是本门弟子,诚惶诚恐地只怕稍有不当,就会加剧毒害,反而害了他们。倒是珈灵派的江凝雪姑娘,精通毒理药理,又年轻,大胆治疗,治好了不少弟子。我对她真是既感激又佩服。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啊。看来这医圣之名,我是不能担当了,倒要让与江姑娘她们这年轻一代。”

他话刚说完,仆人向董知秋禀告:“珈灵派江凝雪到。”

大厅人听了,都暗暗吃了一惊。董知秋微笑了,对仆人说:“快请进。”

江凝雪走进大厅时,大厅顿时变得无比的安静,每个人的目光都跟随着她。一切的疑虑、焦急、痛苦与仇恨似乎都烟消云散了,只剩下了美丽与纯净。

林承昊看到她欣喜万分,却又担忧万分,她还是来到了这是非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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