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宙因为吃糖掉了两颗门牙的惨剧,赵紫宜表示她可以笑半年。
幸好还有罗善时治得了她,老人家脸一板,赵紫宜就笑不出来了。
兵荒马乱之中,赵家的家庭医生也很快到了场。
笑归笑,但牵扯到宙的身体健康问题还是不能马虎的。
检查了一番后,医生心里冒出了许多疑问。
“这、这掉的像是乳牙,应该是正常脱落,但宙小姐这个年纪……”
十几岁的人了还没换牙,这可能吗?
听了家庭医生的话,赵紫宜却突然想起,老巫婆这辈子好像是还没换过牙啊,那现在这是换牙期到了?
“噗——”她忍不住笑出了声,如果真是这样,那老巫婆可不止是掉两颗门牙就完事儿了。一想到她今后都会顶着一个缺牙巴的样子,她就乐不可支。
先不说宙听到她的嘲笑有什么感想,但家庭医生却冒出了一身冷汗。
是了,他刚想起,面前这位正在换牙的宙小姐可不是普通人。他给赵家工作这么多年,可是见证了巫小姐的离开和宙小姐的到来,还有老夫人的死而复生。
按了按颤抖的双手,这位医生尽量声调平稳地嘱咐道:“没什么问题,平时注意口腔卫生就好。”说完就麻利地收拾好医疗用具离开了。
“啧啧,真是没想到。”赵紫宜看了宙一会儿,突发奇想道,“我是不是应该给你准备儿童牙膏?”
回应她的是宙的一声冷哼,以及一个冷漠无情的背影。
入夜,舆洗室的洗手台上,两颗乳白色的牙齿发出了淡淡的绿光。
镜子里,一位白袍仙人的身影若隐若现,那两粒乳牙被他半透明的手指捡起来收进了袖中。
窗帘微动,宙猛然睁开双眼,嗅到屋内陌生而又熟悉的气息,瞳仁瞬间转红,翻身而起,破窗追了出去。
似乎是听到了身后的动静,白袍仙人才飞到别墅外的草坪上就停了下来,转身面向同样凌空而立但一身气息诡异的神女:“白更拜见巫神殿下。”
宙红眸微眯:“四重天使者?”
“正是。”白更答。
“你们在图谋什么?”
“时机一到,殿下自会知晓。”
纵然宙不甘心只得到这样一句回答,然而缺面仙乃仙人,她如今却是肉体凡胎,对他无可奈何。
眼看着对方闪身离去,心中的闷气转化一股暴虐的血气,直直冲上头脑,将她的双眼染成一片血红。
“老巫婆?”
不知何时,赵紫宜出现在了破碎的窗前,拧着眉看向漂浮在空中情绪异常的少女。
宙回头,森冷地看了她一眼,冰冷苍白的手蓦然抬起,一掌翻出,乍起的气流将空间都卷得扭曲了。
“你干什么!”赵紫宜愕然地喊了一声,察觉到了危险的来临。
令人窒息的感觉逼近,那股气流像一把绞肉的刀子,一眨眼螺旋至身前。
赵紫宜迅速扔出武器反击,附着了灵力的唐刀触及气流竟寸寸断裂,碎片反弹扎向自己。
她闪身躲开,却还是被气流的余威震到内脏,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窗外的少女见她倒下后不再发动攻击,几个飞跃就没影了。
赵紫宜想起身去追,但是五脏六腑都痛得仿佛移了位,她抹了一把嘴角的血迹,捂住胃部苦笑了一声。
以前喝那么酒都没有出事,现在却被老巫婆一掌扇得破裂了。
我真是欠你的,她苦笑了一声,摸出手机打了个电话,仰躺在地上喘着粗气。
一抹暗影划过夜空,离山海路不远的藏龙庄里,丝丝血腥味漂浮在空气之中,引得那抹倩影悄然停了下来。
藏龙庄素来都是外来人口聚集地,这里的房屋破败,街道逼仄,治安也不甚良好。
路边违规开垦的菜田里,原本整齐茁壮的莴苣苗被践踏得七零八落,几行脚印从路边一直延伸到菜田尽头,那里有一大丛齐人高的枯黄茅草。
茅草下方的沟渠里,一个年轻女子被粗鲁地扔在了厚厚的淤泥上。她的身上散发着浓烈的血腥气,颈上是乌青的掐痕,手上还帮着一根路上随意捡来的白色塑料绳,此刻那绳子已经深深地嵌进了肉里,被血液浸得鲜红。
宙拂开茅草,红瞳直视下方,在这昏暗的夜色里,她看见的一切事物都染上了一层红色。
轻盈的脚步声响在耳际,吴芳歇艰难地睁开血糊糊的眼睛,凭借着一点点月色和来人身上的红光,勉强看清了她是一个女人。
那人俯下身,冰凉的手指划过她布满青紫的脸颊,最后落在了她咬破的唇边。
“救我……”她哀求着,声音低得几乎听不清。
来人没有说话,手指从她的唇边移到了她敞开的胸襟上。
眼角滑落出屈辱和绝望的泪水,她沙哑着嗓子请求道:“或者,杀了我吧。”
“我不杀你,”黑暗中,女人的声音竟然意外的清甜稚嫩,开口时还带了一点奇怪的破风声,“你身上有奇怪的味道。”
吴芳歇听不懂这句话,但感受到了她的动作——她抓住了自己的衣襟,将她从地上提了起来。
堆至腰间的被撕得破破烂烂的裙子也因此滑落,遮住了她最难堪的部位。
接下来发生的事却超乎了她的预料,那人不仅把自己提了起来,还越提越高,直到呼呼的风声响在耳畔,吴芳歇才发现,自己似乎遇上了一个不一样的人。
她强撑着一口气抬起头,借着月光模糊地看见了对方的脸,意外的年轻,但那双红色的眼睛,却令她似鬼如魅。
看着那双眼睛,和那似曾相识的模样,吴芳歇忽然就有了勇气,猛然抬起那双被绑得死紧的双手,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抓住对方地手腕,眼中射出疯狂的光芒。
“帮我,弄死他们,我以后就是你的人!”
狭小潮湿的出租屋里,到处都是吃过的泡面桶和啤酒瓶,一股浓烈的馊味弥漫了整个屋子。
靠墙边被系了死结的黑色垃圾袋里,塞满了染血的衣服。
唯一的不足十五米的卧房里摆了两张单人床,两个男人正躺在床上商量着明天领了工钱后该逃去哪里。
门哐当一声被踢开,一身狼狈的女人步伐僵硬地走进来,青紫的脸上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你们想跑去哪里呢?”
那沙哑虚弱的声音,根本起不到震慑的作用,但两个男人此时依旧吓得魂飞魄散。
“你、你、明明断气了,明明……”
“鬼!鬼呀!”
几个小时前,两个男人还肆无忌惮地将女子强行拖入菜地里凌辱,还因对方挣扎时抓伤自己的眼皮就活生生地把人掐死,最后更是将人抛尸于臭水沟,没想到他们现在角色却完全反过来了。
黑沉沉的夜里,令人毛骨悚然的哀嚎声响了一整晚,出租屋内满地血肉,却没有一个人敢上门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