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下午,侦查处会议室里。
侦破杨庄“爆炸物案”和保密局“潜伏台案”的案情分析会在这里进行。分析会由江平处长主持。
邢刚首先把去军委X部监测台了解来的情况作了介绍:“我去监测台,把潜伏台与保密局电台的来往电文都抄来了。公安部的通报只选用了一部分电文,实际上,该潜伏台自今年2月份就开始与保密局联系,并提供了大量情报,除公安部28号通报以外,还有中央会议情况,民主人士的动向,政治运动和社会情况,军队调动和新建空军情况,苏联军援,甚至还有我公安机关所在地及组织机构等方面的情况。我核对了一下,有的情报来自公开发表的报刊,有的是道听途说的,有的是自己猜测的,但是,确实有对我人民政府和我党政高级领导人安全构成危害的情报,如有‘0409’字样的这份情报,就是其中的一份。”
于向东是刚刚分配来侦查处的大学生,对侦察业务刻苦钻研,加上他知识丰富,头脑灵活,深受侦查处领导和同志们的喜爱,他接着说:“‘0409’是什么意思,我一直在琢磨这件事,我已经查了四角号码字典和外文字典,‘0409’不能构成一个姓氏的字,是否代表49年的意思,还是什么代号?至今捉摸不透。”
年龄已26岁的王芸,侦查处年轻人都称她为“王大姐”。解放前她曾在国民党上将、反共摩擦家张荫梧为司令的河北民军做情报工作。她则认为:“我们应当在潜伏台与保密局的来往电文中,捕捉暴露出来的真实的东西,我觉得计小姐是真实的,应当抓住不放,一查到底!我说的中不中?请大家考虑!”王芸说话,仍带有河南老家的口音。
整个案情分析会气氛热烈,争论迭起,每个人的脸庞都因情绪激昂而红红的,像喝了佳酿美酒似的。
案情分析会愈加热烈,愈加深入。开始每个人还系统地发言,后来,大家都七嘴八舌,各抒己见,这是江平从来没有看到过的。
江平提出几个看法:“其一,根据几组电文可以看到,目前潜伏台只有两人,‘兄台’似乎是一个人,‘计小姐’可能是个联络员。‘0409’不知是什么意思,是发报人的代号,还是第三者的代号?尚不清楚。其二,我觉得,潜伏台与计小姐均在北京。其三,潜伏台可能最近从郊区迁到市区。至于我们的工作从哪里入手,我同意王芸的意见,全力以赴查找计小姐,先从全市的户口底票中把计姓中的女性名单拉出来,然后,从年龄上划个范围,从中筛选,找出可疑线索来!”
魏明伯和韩启通就现场勘察情况和工作设想作了汇报。大家根据“爆炸物案”的现场情况,又掀起了一轮热烈的发言和讨论,最后确定了几项工作任务:一,依靠群众,发动群众,通过派出所和居委会查找现场被炸死的人。二,缜密地调查现场的物证。如对子弹头的调查,确定一下是什么枪打的;调查清楚紫色棉猴儿、蓝色书包的出处等。三,书包带上写着“冠军”二字是什么意思,也需要调查清楚。
杨奇清副部长静静地听着大家的发言,心里很高兴,他对刚刚组建不久的这支侦察队伍充满信赖和希望。他的发言,首先传达了周恩来总理对此案的指示精神,随后,他又谈了几点意见:一,同意你们对侦破组的提法,就叫“特别侦破组”。二,要求每个同志要做到绝对保密,这对作为一个侦查员来讲,是个起码的要求。要做到上不告父母,下不告妻儿。出差、会客不准谈及此案。三,要密切注意潜伏台和保密局在毛主席访问苏联期间的动向,发现情况,及时向中央汇报。四,把“爆炸物案”和“潜伏台案”紧密结合起来搞。五,从侦破这两起案件起,也就意味着我们在隐蔽战线上由情报向侦察转变。要善于总结经验。六,要使全体侦查员明了这么一点,侦破保密局“潜伏台案”和“爆炸物案”这两起案件,不仅是抓几个特务,而且是一场直接和国民党特务机关周旋、斗智斗勇的战斗!这是我们党同国民党反动派在隐蔽战线上长期斗争的继续。我们要遵照周恩来总理的指示,在共和国的黎明时分,打好这一仗!
侦查员们静静地听着杨副部长的讲话,仿佛懂得了许多过去不懂的东西。江平和邢刚在记着笔记,力争把周总理和杨副部长的指示一字不漏地记录下来。
杨奇清副部长讲到这儿,面带微笑地提高了嗓音说道:“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部里决定派四辆测向车帮助寻找电台位置,我们把机器测向和缜密侦察结合起来。刚才大家研究的,先从查找计小姐入手,进行调查,我完全同意,以后随着案情的变化可随时调整工作部署。‘爆炸物案’侦破工作的安排我也完全同意,先从物证查起,很好。这两起案件在中央是挂了号的,务必破案!以后,侦破组有什么困难,尽管告诉我,市局解决不了的,部里帮助解决!”
杨奇清副部长的讲话得到了与会者的热烈掌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