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倾言向童远投去赞许的目光,悄悄向他竖起大拇指,对他的及时开口表示很满意,童远见了低下头去羞涩的笑笑。
承倾言向童远眨眨眼后回过头,乐道:“臭老头你听到没有,这可是您的爱徒说的,这您得承认吧?天底下哪里有爷爷还跟孙女计较的,害不害臊。”
温老无奈地摇摇头:“你们这几个猴精真是无法无天了。”
承倾言得意洋洋的看着老脸通红的温老不再打趣他,万一真生气了还得她哄着这老头,这老头脾气可倔着呢,有一回就把他气的连太医院都不去了,就连皇上下旨都不管用,果真是越老越倔强,还是她天天上门做低伏小做了一个月的倒茶小丫鬟才给哄好的。
温老站起身说道:“你这言丫头你就气我吧,行了,你的这些东西我就收下了,你记得照着我的方子按时上药,切记不可吹风碰水抹胭脂,我看你活灵活现的样子也没什么大碍了,我就不留下来碍你的眼了,行了,老夫我就先回去了。”
温老见承倾言无事也就放心了,这丫头虽然是顽皮了些却也乖觉得很,气你的时候能把你活活气死,对你好的时候又能把你感动的一塌糊涂,真是叫人又恨又爱。
知道他爱喝庐山云雾,就想方设法的替他寻来;知道他嗜医如命,就将那些珍奇宝贵的药材偏方统统搜罗到他府邸,连皇宫里都被她搜刮了个遍;知道他多年老风湿,还年年替他做了护膝大氅…真是叫人不疼她都不行。
她对你的好是打心底的对你好,而且还是点点滴滴从生活中的细枝末节中不经意的对你好,不显山不露水,从不刻意讨好,这样玲珑剔透的一人精也难怪皇上都对这小丫头片子这么上心了。
承倾言用面纱遮住脸上的伤,乖巧的扶住温老:“温爷爷您既然来了就再替我娘把个脉吧,今日她委实是受到了惊吓,这会儿还不知道要不要紧呢。”
温老看看承倾言被面纱遮挡的脸,想了想点点头,这承倾言受伤第一个受到打击的肯定就是承夫人了,于是温老应道:“行了,我既然来了那就跟你再走一趟吧,也省得你到时候一天到晚的揪着我不放。”
承倾言笑呵呵地眯着眼睛扶着温老一起来到承夫人的院子,正好看见一个背着药箱的大夫从里头出来,看来是刚诊治完,不知道里面现在是何情景,承夫人也不知道要紧不要紧,当时情况紧急她也没来得及仔细瞧一瞧。
承倾言踏进房门时承夫人还躺在床上没有苏醒,二哥承言殊正守在承夫人的床前,一步也不敢离开,而二嫂苏叶则站在一旁,此刻竟也没去休息,只是脸色看起来竟比方才还要苍白些,可见是被吓得不轻。
这时候苏叶作为儿媳妇的确是应该在场,可是出了这么大的事儿,她就算是回去歇着也不会有人说什么,毕竟她受伤的事那是大家有目共睹的,不是非得守在床前的才算是孝顺,只是苏叶觉得不妥当,所以才留下来和承言殊一起陪着承夫人。
更何况她回去也是一个人,与其一个独守空房惴惴不安,还不如留下来守在承夫人跟前,万一有个好歹也好有个照应,不必自己心里干着急。
“二哥,娘怎么样了?”
承言殊见是承倾言和温老来了立刻起身,先是和温老打了声招呼后才和承倾言说道:“大夫已经来看过了,说是没什么大碍,多注意休息就好。”承言殊看着承倾言脸上的面纱关心道:“你怎么样了,有没有事?”
承倾言摇摇头对承言殊说道:“有温爷爷在我还能有什么事。”说罢又对着承言殊解释道:“二哥,我是不放心娘,所以特地请了温爷爷过来。”
承言殊一听立马向温老拱手谢道,有温老在那是再好不过了:“那就有劳温老了。”
温老摆摆手:“承统领不必多礼。”
只是片刻功夫温老就替承夫人把完了脉,结果是和之前的那个大夫所说无二,承夫人的身子并无大碍,温老也只是让承夫人多休息,少思少虑。
几个人不约而同的都松了一口气,有了温老的诊断他们这才放下心来,不然心里总是存有疑虑,生怕那些大夫医术不精遗漏了什么,而温老就大不一样了,温老德高望重医术精湛,在京都温老的医术敢认第二就没人敢认第一,他说没事那必然是没事了。
“那就好。”承倾言点点头也是放心了,只是抬起头看到脸色愈发不对劲的苏叶心中倍感疑惑,说道:“二嫂,你过来。”
苏叶不明就里,难道她有什么不当之处吗?只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也不好说什么,看着自己的夫君也是一脸疑惑的样子,苏叶只好捂着小腹慢慢向承倾言挪了过去,只是每走一步都感觉像是扯着自己的小腹似的撕裂般疼痛,她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奇怪的很。
承倾言进来时就觉得苏叶不大对劲了,刚刚温爷爷替承夫人看病时她又看见苏叶的身形似乎恍惚了一下,若不是有身旁的丫鬟扶着,恐怕她早已摔在地上,承倾言对着温老柔声说道:“温爷爷,麻烦您再替我二嫂看一看。”
苏叶听了连连拒绝:“不必了不必了,我没什么打紧的,再说哪能让温老替我看病啊,这于理不合,我随便找个大夫就可以了,不必麻烦温老。”苏叶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抹不太寻常的绯红来,原来承倾言是为了叫温老替她检查身体,这可如何使得,那可是温老,连替老祖宗看病都是承倾言千方百计请来的,她一个小小的内宅妇人何德何能让温老替她看病。
温老看了一眼脸色苍白的苏叶也不推辞,一个是看两个也是看,也不在乎再多一个了:“二少夫人不必拘礼,请坐。”
苏叶尴尬地看着自己的夫君,不知该如何是好:“这...”
承言殊看苏叶的脸色的确是不好,刚刚还以为她是被园子里的事情给吓着了,现在才惊觉苏叶的气色的确是很不好:“既然温老都开口了那你就让温老替你瞧一瞧吧,不是谁都有机会让温老诊脉的,而且你气色很不好,有温老看过也好让我放心。”
听了夫君的劝解苏叶这才在众人的注视下坐了下来,小心翼翼地打量着温老的神情,生怕他说出什么不好的来,她的确是很不舒服,可刚刚的大夫并没有说什么,想来是没什么大问题的,可是自己心里怎么就那么不安呢。
温老把手搭在苏叶的手腕上,随着时间的推移神色是越来越难看,苏叶紧张地攥着手帕,心也被高高地揪起,七上八下的,可又不敢开口问,只能是干着急,肚子也就跟着越来越难受了,几乎快昏厥过去。
“快,快去躺着,拿个垫子枕在你们少夫人的臀部和腰部之间。”温老一边疾声吩咐一旁的丫鬟一边掏出纸笔开始迅速写着什么,不一会就写出了一张方子:“将这药用三碗水煎成一碗,一定要用大火煎,煎的浓浓的让你们少夫人喝下。”
温老想了想似乎又觉得不妥:“童远,你拿着这药方陪着承府的人一起去抓药,切忌,一定要在一炷香内把药煎来。”
“是,师傅。”
承倾言见状不敢多问什么,只是跟着吩咐南星道:“你带着阿远去府里的药房抓药,记着温爷爷说的,速度一定要快。”
“是,小姐!”
这时候再送苏叶回去已是来不及了的,众人不敢迟疑,只好迅速扶着苏叶到一旁的软榻上躺下,照着温老吩咐的找了个靠枕塞在苏叶的屁股下面,苏叶紧张的不知所措,只是抓着承言殊的手担心不已。
温老又拿出银针在苏叶的头部、小腹部、手部和足部的八处穴位替她进行针灸,苏叶咬着牙不敢叫出声,众人皆是屏息凝神,这时候谁也不敢出声打扰温老施针,一刻钟之后温老顶着满头的大汗拔掉了苏叶身上的那些银针。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童远就端着药进来了,一股浓重的药味瞬间充满整个房间:“师傅,药来了。”
温老接过药闻了闻,又试了试药的温度和味道,点点头放了回去,指着苏叶说道:“服侍你们少夫人喝下吧,要一口气喝完。”
苏叶不敢推辞,接过药碗就喝,浓浓的苦味充斥着她的整个口腔,甚至令她作呕,这大概是她这辈子喝过最苦的药了,入口苦,回味苦,连回忆都是苦的,但一想到温老的吩咐她只管闷头干了,只是这一碗滚烫苦涩的药下肚,小腹倒是没那么疼了。
温老满意地看着苏叶,原以为这种娇生惯养的丫头会叫苦不肯喝,没想到倒也听话,这么苦的药还真给一口气喝了:“请二少夫人先歇息片刻,过一刻钟老夫再来给你把一次脉。”
承倾言见温老忙完这才开口:“温爷爷?”
不止是承倾言好奇,连苏叶自己都很好奇自己这是怎么了,怎么好端端的温老就让自己躺下了,怎么温老扎了个针开了副药她又舒服多了,自己到底是得了什么病?
温老举手示意承倾言莫急,他知道她要问什么,温老慢慢捋着胡子向众人解释道:“二少夫人已怀有身孕一月有余,且已有了流产之兆,现在老夫也只能是尽力一试,保不保得住这个孩子还要看少夫人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