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离月为何这般看重那小子?”
花娘见承倾言虽气度非凡,可来这里的客人哪个不是非富即贵,这样看来承倾言也就显得其貌不扬了,更何况脾气这般恶劣,一言不合就动手,一出手就将江大海打成这副模样,实在是看不出有什么地方值得离月在意的。
“难道妈妈也觉得那位公子会是普通人?”离月不带一丝情感的清冷声冷冽而动人:“且不说他敢这样对江大海,就说他腰间佩戴的那个不起眼的紫檀木雕就已价值连城。”
花娘嗤笑道:“那江大海算什么首富,上面那位才是。”说着捂着嘴偷笑。
若不是主子行事低调不愿意公之于众,这首富哪还轮得到江大海来做,跟主子比起来,江大海根本不值一提。
离月变了脸色冷冷地说:“妈妈慎言!”
十里阁明为风月之所,实则也是主子的一处暗桩,具体用来干什么她们无需什么知道,这里到处都布满了主子的眼线,所以花娘刚刚的话是犯了大忌。
“是我着相了。”花娘顿时变了脸色,惊疑的四处张望,确定无人偷听后继续说道:“只是那紫檀木虽然名贵,那个木雕看起来倒也的确活灵活现,可也算不上价值连城吧?”
要说紫檀木,她十里阁还不是要多少有多少,就算丢到她花娘手中她也是不屑一顾的,只是这离月今日这般看重,难道是看上那小子了,要说长相那小子倒是有几分姿色。
花娘疑惑的看着离月,不禁蹙眉,难道离月动了离开十里阁的心思,不可能,就算离月想走她也根本走不了。
离月面不改色地解释:“妈妈可看走眼了,说是紫檀木雕,不如说是一块被紫檀木包裹的千年血玉。”
“千年血玉!离月你可没看错?这天底下可就两块血玉,怎会出现在他身上?”花娘惊讶于承倾言的身份神秘更惊讶于离月锐利的眼神。
“不错,是如何落在他手上的我不知道,只是妈妈你可要想清楚了,这位公子你是留还是不留。”说完离月端起了茶杯,花娘见状,笑着嘱咐离月早些休息就退出了房间,并贴心的替离月关上房门隔绝了外面的万丈红尘。
花娘疾步走到承倾言的房间想要一探究竟,却只看到莲儿等人在此,大声的问道:“人呢?”
“容姨,那位客官说他吃也吃了喝也喝了看也看了抱也抱了,没什么意思了他先走一步。”莲儿脆生生的重复了承倾言留下的话。
其实承倾言不是觉得没有意思了,而是这花楼也逛了,花魁也抱了,人也打了,如果她再不走的话怕留下什么祸端,所以她趁早溜了。
万一那个被打的胖子带人杀回来了她要如何招架,难不成要她告诉他,她是徐国公府的小姐吗,这样的话还不如直接被打死来的利落。
听了莲儿的话花娘气的直跺脚,不停的在房间里来回走动:“不是叫你们把人看住了吗!怎么能叫人跑了呢!他要走你们就不会拦着吗!十里阁什么都没有难道还缺姑娘吗!不会把人先稳住等我来了再说吗!高的矮的胖的瘦的,清纯的妩媚的冷淡的火辣的,小鸟依人的会吟诗作对的,我这里要什么样儿的姑娘没有!你们这群没用的废物,我养你们有什么用!真是气死老娘了!”
房里的一群小丫鬟跪在地上吓得直哆嗦,花娘心情好的时候对她们总是笑逐颜开的,等她心情不好的时候就会乱骂人,不管你是谁开口就骂。
莲儿看着平日总是春风满面的容姨今日如此暴跳如雷霎时看呆了眼,这样的容姨好可怕。
花娘见昔日好姐妹留下的唯一的女儿此刻都快被自己骂傻了,不由得叹了一口浑气:“算了算了都下去吧,下次都给我机灵着点。”说完捂着微微抽搐的心脏回到房间,再没有兴致搭理楼下这群愚夫俗子。
那可是血玉啊!千年血玉!就这么平白错过了,那小子也不知还会不会再来。
这千年血玉还只在数百年前的皇宫里出现过,此后便不知所踪,任谁也不曾见过。有传闻说是被崇元帝作为陪葬物一起葬入了皇陵,但有盗墓者说那根本不是崇元帝真正的陵墓,那只不是一座掩人耳目的空堡,不知是真是假。
如今千年血玉陡然出现,还是说离月那丫头看走眼了,任她小小年纪再怎么博闻强记也不能一眼就透过木片认出那从未见过的血玉啊,嗯,定是离月那丫头骗了我,可若是真的那岂不是亏大了,哎,要真落在我手上我怕也没那么个命戴,也罢。
“小畜生别被我抓到,看老子不弄死你!”江府被揍成猪头的江大海正抱着胳膊不停的怒骂:“嘶~你下手这么重想痛死我啊!”
跪在江大海面前的小丫头战战兢兢的替江大海擦着药膏,稍微一用力便受到江大海的破口大骂,顿时泪眼婆沙吸着鼻子求饶,好在江大海还算怜香惜玉从不打女人。
“父亲怎么伤的这么重?”少年皱着眉头看着不成人样的江大海。
江大海见是最心爱的儿子来了脸色这才好看点,挥手示意下人退下,小丫头像是捡回一条命似的连忙退了出去。
少年也不去看哭成泪人的小丫头径直走到江大海跟前,上上下下的一顿扫射,江大海被看的有些不自在。
“今天在十里阁也不知道是哪里冒出来的野小子,一条鞭子甩的极其厉害,打的我毫无还手之力,真是可恶至极,在京都还没有人敢这样对我,要是让我抓到他定要将他大卸八块丢到江里喂鱼不可!”
江大海气急败坏的说道,也顾不得自己面子不面子的问题,在自己这个儿子面前,自己总是有些底气不足。
来人是江大海的第三子,也是当年唯一活下来的孩子,也已近乎而立之年,身高八尺胸脯昂阔,一双深邃而锐利的双眸印在棱角分明的脸上隐隐散发着霸道的气息,足智多谋才智过人,江家在他手上愈发强大,将整个商界玩弄于股掌之中。
江大海自把生意交到更懂得如何运筹帷幄的儿子手上之后又因常年混迹于烟花之所,心宽体胖早已把自己当年的精明干练能谋善断的豪气万丈一扫而空。
江辰胤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父亲可认得是谁?”
这个父亲虽然好色但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也就喝点酒后胡言乱语两句,不知又是哪里招惹了别人,竟被打成这副模样。
江大海端坐起来,努力想了想还是摇摇头说:“面生的很,从未见过。我也派人去问过花娘,她说她也是头一次见这人,我看他年纪不大,约莫十四五六的样子,身高约七尺,体态轻盈通身贵气。”
江辰胤眉头紧锁,在京都谁不给自己父亲几分薄面,这一看就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的世家子弟,如果是偷溜出来的要找到他还真有点难度。
江辰胤盯着父亲身上的伤口:“父亲还有其他线索吗?”
江大海看到自己一身的伤,一拍桌子:“嘶~他、他随身携带一条黝黑发亮的鞭子,瞧着材质有些特殊,带着细小的倒刺,打在身上可真是疼啊,大概就这些了。”
江大海想起自己挨的这顿鞭子心里就不痛快,疼也就算了,重要的是自己的面子,看样子自己又有好一段时间去不了这十里阁了,真是晦气。
江辰胤点点头:“嗯,剩下的就交给我吧,您早点休息。”说完大步流星的离开房间,正要跨出房门时听见江大海激动地说:“对了,那小子长得挺漂亮的。”
江辰胤侧头皱眉正要说什么,江大海快速补充道:“跟个小白脸似的,肤色细腻体带清香,虽然味道不太浓重但凭我多年的经验还是被我闻出来了,嘿嘿,一双亮晶晶的眼睛含笑含俏含妖,总之…”
江辰胤略一沉思点点头离开,江大海躺在床上继续哼哼唧唧嘴里不停的叫嚣着。
江辰胤听着父亲的咒骂声不停的思考,那人必定是京都人士,而以他江家在京都的地位,再凭他手上的资料不可能查不到此人,即便他再年幼也不可能毫无信息,除非。
“陈默,将京都年龄十三至十七岁的人的信息全部再调查一遍,包括近年新入京的人士,惯用的武器是一条软鞭,尽快把资料交到我手上。”江辰胤想了想补充道:“不拘男女。”
“是。”身后的人听到江辰胤的吩咐立马动身去调查,只是疑惑,难道少爷连女子也怀疑,少爷是不是想多了。
江辰胤站在院落中仰头看到明亮的天空中浮动着一朵朵洁白的云,耀眼的让人有些睁不开眼,闭上双眸是百灵在耳畔歌唱。
微风轻起,竹叶似雨落,吹散江辰胤心头的片片阴霾,连呼吸都带着一丝香甜。
“少爷,少爷,有人在咱们码头闹事?”管事急匆匆的跑了进来。
江辰胤睁开双眼锋芒毕露,步伐不见紊乱,镇定的向外走去:“莫慌,闹是闹不起来的,你仔细说是怎么一回事。”
管事见到了少爷这才镇定下来,将码头发生的事情事无巨细的讲了一遍,少爷就是他们的指路明灯,只要有少爷在,所有问题都能迎刃而解,一帮人簇拥着江辰胤朝码头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