溜回家的承倾言正在虚心接受一众丫头的淳淳教诲,低头认错的样子诚恳极了。
“小姐!你看看你的样子,可有半分国公府小姐的模样?可有一丝郡主的仪态?平日里胡闹也就算了,如今竟还跑去十里阁这种烟花之地,当真是不怕闹的满城风雨。”
“可不是么,堂堂的徐国公府小姐皇上亲封的圣歈郡主居然喜欢逛男人才会逛楚馆秦楼,说出去大家一定很感兴趣。”
“就是就是。”
“还有,你们瞧瞧这条血淋淋的鞭子,我们小姐呀怕是又跟人干架去了,这胆子大的也不怕自己有个好歹。”
承倾言看着眼前几个教训个不停的丫头头如鼓大,反思自己是不是平时对她们太友善了,如今反倒教训起她来了。
“我的好姐姐们,求求你们饶了我吧,我下次再也不敢了行吗?”好汉不吃眼前亏,承倾言伸伸脖子张了张嘴最终把话一咽还是求饶道:“我堂堂郡主殿下都低声下气的求你们了,你们难道都没有动一点点的恻隐之心吗?南月?南星?我的好竹染?”
承倾言睁着湿漉漉的眼睛可怜兮兮的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几个丫鬟却看不见似的随承倾言怎么讨饶认错。
几个丫鬟个个双手抱胸,将承倾言围堵在桌边,一副气势汹汹想要活吃了承倾言的样子,每次承倾言一犯错就是这副态度,刚开始她们还信以为真,次数多了也就看透了承倾言的把戏。
“小姐,月姐姐要不我们…”竹染皱皱眉看了看身边的姐姐们拉着南月忍不住劝道。
南星一撇嘴将竹染往后一拉,瞪了一眼笑嘻嘻的承倾言之后说:“竹染你可别听小姐胡说八道,你难道不知道小姐的嘴是骗人的鬼吗?小姐的话要是能信那天底下就没有骗子了!”
竹染呆呆的看着南星,疑惑的皱着眉头,似乎觉得南月这么说小姐是不对的:“可是小姐说了下次不会了,小姐是不会骗我的。”
众人无奈摇头,竹染就是这般憨厚,不管承倾言骗她们多少回了她都还是相信承倾言,也不管她们劝了她多少回,她就是不相信她们,反而去相信承倾言。
承倾言笑眯眯地起来搂住竹染,亲昵的贴在竹染身上:“还是我的竹染对我最好了。”
竹染笑呵呵的扶住承倾言的腰肢,露出天真的笑容,大家对竹染真是恨铁不成钢啊,承倾言三言两语便哄的竹染信以为真。
承倾言眯着双眼得意的看着大家,翘臀一扭一扭的嘲笑着众人,突然看到一脸鄙夷的南星。
“好你个南星竟然还敢诋毁我,看我不挠死你!”承倾言突然跳起来扑倒南星,拼命的扒拉南星的衣服,南星微红着脸严防死守也抵不过承倾言要命的拉扯,这哪是千金小姐,分明就是市井无赖嘛。
房间内响起南星的惨叫声和承倾言爽朗的大笑声,众丫头哄闹着,好不热闹,竹染目瞪口呆的看着火力全开的承倾言觉得有趣极了。
承倾言丝毫没有一个主子的气势和脾气,总是这样和丫鬟们闹在一块儿,谁也不会手下留情。
“好了小姐,可别再闹了,一会南星哭了我看你怎么办。”眼看南星的衣服就要被承倾言扒光了,南月连忙上前一步扶起承倾言,替她整理好凌乱的衣服拉到一旁坐下:“小姐可不能再这么胡闹了,夫人要是知道您在外面这般做作可不得了,您也要体谅夫人的一片苦心呐。”
徐国公府世代荣耀,承夫人更是系出名门,温柔高贵,最宠爱的便是承倾言,若是知道自己捧在手心里的女儿这般胡闹,还不吓晕过去。
承夫人是承倾言唯一的死穴,只要一提到夫人,承倾言就没有办法,再怎么样都会顾忌着夫人。
“哎哟我们南月可是越来越有当家主母的风范了。”承倾言看着一本正经的南月打趣道:“如何?南月可是有心上人了?要是有了可得告诉我啊,我得替你把把关。”
南月也已经跟在承倾言身边十几年了,要说也该到了出嫁的年纪,府上的老妈子不是没有给南月介绍过,可听人说都被南月拒绝了。
久而久之,那些老妈子也就不再给南月介绍了,说了也是碰一鼻子的灰,可府上对南月的流言都已经传遍了,若不是顾忌着她是承倾言的贴身大丫鬟,传出来的话怕是更加不堪入耳。
“我不嫁人,我是要伺候小姐一辈子的。”南月绷着脸说。
从她记事起她便是在徐国公府,徐国公府就是自己的家,后来她被安排在小姐身边,小姐就是自己的亲人,她从未想过离开徐国公府离开小姐。
她也从未想过嫁人,嫁了人她就再也伺候不了小姐,即使还是呆在府里,夫人也不会让自己再贴身照顾小姐,如果是这样的话,她情愿自己一辈子不嫁人也要留在小姐身边。
“谁要你一个老姑娘伺候,你还是早点嫁人吧,看上谁了尽管来跟我说,我替你做主,再说了,谁说嫁了人就不能再呆在我身边了。”承倾言摇摇头,若是一辈子不嫁人还不被人笑话死,一人一口唾沫就能把你淹死,再看看吧,若是真不想嫁人反正她也养得起:“还有你们几个也得抓紧了。”
承倾言话音刚落,那些皮薄的果然都跑散一空,承倾言这招屡试不爽,只有南月嫌弃的看着自家不着调的小姐无奈扶额。
承倾言躺在床上笑的不能自己,这些丫头大多都比她年长几岁,再过两年才正好,就是不知道那时候还有没有合适的婆家了。
这样一想承倾言就不自觉的有些头疼,自己的年纪也实打实的摆在那儿,自己该怎么办,她还不想嫁人,她还是个孩子啊,自己又不像苏小姐那么好命有个二哥这么好的夫君等着自己,真是讨厌。
皇宫,御书房。
“你要娶言儿为妃?”皇帝看着眼前意气风发的太子,目光是从未有过的坚定,言之凿凿的向自己提出请求,竟是从未有过的认真,恍惚间仿佛看到了当年说要娶月儿的自己,心中不由得叹口气。
这些年太子从未向自己提出过任何请求,没想到一开口提的就是这个,而且还是这样的言辞恳切,仿佛势在必得一般。
太子抬起头认真的说:“是,儿臣要娶倾倾为妻,愿一生一世保护她。”
“那你可知言儿曾经对朕说过什么?”皇帝想起那个高傲自信的丫头就觉得好笑,也亏那丫头说得出口,看着一脸疑惑的太子皇上淡淡的说:“她说,她要的是一生一世一双人。”
太子怔怔的看着皇上说不出话来,一生?一世?一双人?倾倾这是想彻底断了自己的念想吗?她甚至是否决了是全天下的男子。
他不信,可皇上没有必要骗他,还是倾倾骗了皇上,她知道他会求皇上赐婚,所以想借皇上的口来拒绝自己,不倾倾不会对我这么绝情的。
皇帝看着甚是稚嫩的太子,觉得他竟还不如一个女子:“想来这丫头也是明白你的心思的,所以当初才有意对朕说这番话。你身为太子未来的君王,身边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只有言儿一个女子,你可明白?”
岂止是太子,无论是哪个男子身边都不会只有一名女子,这个小言儿也不怕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真是让人担心。
淡淡的青草香似有若无的飘进太子的鼻息,令太子蓦然清醒,紧握的双手发出轻微的响动,觉得自己血脉喷张似乎要炸裂一般难受,他不能就这么轻易的放弃,他一定要得到她。
太子静静地想了半晌,一团焰火在眼中熊熊燃烧:“儿臣明白,但儿臣还是想请父皇为儿臣赐婚,儿臣有信心,只要假以时日,儿臣定能让倾倾改变心意。”
他是晋元的太子,是晋元最优秀的男子,他了解她的一切,他会一辈子保护她爱护她,他可以给她想要的一切,只要倾倾嫁给他,他终有一天一定可以将她感动。
皇上面色无常的摆摆手:“这道圣旨朕是不会下的,除非言儿亲自与我来说,你下去吧。”
太子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冷漠的背影,艰难的喊着父皇,为什么父皇不帮他,难道父皇就这般看重倾倾吗?连自己的亲生儿子的意愿都可以罔顾。
皇帝却不再瞧太子,就算太子今日将膝盖跪穿,他也不会得到他想要的结果,让太子知道不是事实都如他所愿也并非是一件坏事。
重要的是,他不愿再让另外一个女子受到同样的伤害。
太子失魂落魄的走出御书房,心情激荡,想要冲到国公府问问承倾言,他到底哪里不好,他究竟是哪里不好让她这般不愿。
一阵冷风扫过,太子发热的头脑逐渐冷静,眼睛恢复清明,放松身体一步一步的走出皇宫,脸上渐渐扬起往日的笑容。
来日方长,倾倾一定会是他的。
殿内,皇帝揉捏着疲惫的眉间,觉得太子还是太年轻甚至是幼稚,简直不堪重用,还是再需要磨练几年呐,身为太子不专心朝政,沉迷儿女情长最是无用,一个没有能力的帝王如何守护一方江山如何守护自己心爱的女人,以太子如今的能力恐是无能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