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满脸期盼的君奕元,承倾言犹豫再三终究还是狠心拒绝了他,转过头去不敢再去看君奕元受伤的眼神,怕自己一时心软。
“为什么!倾倾不喜欢我?”君奕元双手握住承倾言的肩膀,到底情深,君奕元压抑着情绪的声音嘶哑而破碎。
“奕元哥哥,你弄疼我了。”承倾言因不适而伸手推向君奕元,却被君奕元抓了个满怀,承倾言皱了皱眉:“我自然是喜欢奕元哥哥的,可我一直都只把奕元哥哥当成亲哥哥一样看待,从无半点男女之情。”
君奕元颓然的松掉手臂,顺着身侧垂了下去,扫过腰间的荷包,还那是承倾言送给君奕元的,此刻却显得那么刺眼,满目血色。
被放开的承倾言皱着眉头盯了君奕元半晌:“对不起,奕元哥哥。”说完迅速往外走去,步伐凌乱。
君奕元坐在假山石上郁结于心,双手紧握成拳面色晦暗,面对沉默不语的太子谁都不敢上前。
步履匆匆的承倾言在经过湖边的假山时被人撞倒在地,手掌着地一瞬间就擦破了手皮,南月惊呼一声连忙扶起承倾言:“小姐你没事吧?”
承倾言冰冷着脸摇摇头,对方同样摔倒在地,只是没有人帮着扶起来,承倾言见对方穿着富贵却透露着一股子俗气,长相普通年纪稍大,该是哪位千金或者公子的母亲,承倾言命南月帮着扶了起来。
这位夫人抓着南月的手臂吃力的爬了起来,嘴上还喋喋不休的骂道:“哎哟可摔死我了,是谁走路这么不长眼睛呐?”
南月瞬间拉下脸来:“这位夫人,我家小姐好端端的在这走着,是您横冲直撞了过来,这才与我家小姐撞在一块儿,我家小姐都还未曾说什么您倒怪起我家小姐来了。”这老夫人也太不讲道理了。
“我摔倒了也不知道过来扶一把,一点规矩都不懂。”刚站稳的老夫人先是狠狠的瞪了一眼身边的女子继而转头看向承倾言,见承倾言未施粉黛,头上都只戴了一支簪子朴素的很,认定是身份一般的千金,不免有些傲然,仰着头斜眼打量着承倾言和南月。
承倾言这才看向妇人身边的年轻女子,竟然是陈静柔,只是苍白着一张脸憔悴得很,两眼凹陷眼神暗淡无光,与她的实际年龄仿佛还要再老上几岁。
那这位态度恶劣的妇人就是她的婆婆杨大人的母亲?今日还真是出门不利。
杨老夫人语气不虞的说道:“谁家的丫头这么没规矩,也敢指责我?”
“南月,算了我们走吧。”承倾言心情烦躁,一个无知粗俗的老妪她根本就不予计较,眉宇间具是疲惫。
只是…
“站住,你还没跟我赔礼道歉就想走,哪那么容易?”杨老夫人见承倾言不理睬她认定是看不起她,面上觉得挂不住便厉声斥责,可见承倾言仿佛没有听见一般继续往前走,一时情急就上前抓住了承倾言的袖子。
“还不松开!”南月慌乱的看了看承倾言,又觉得这位老妇人真是不可理喻,小姐好心不跟她计较,她倒好,死缠烂打的要小姐道歉,真是愚不可及。
“今天你不跟我道歉你就别想走!”杨老夫人的不雅之态展现的淋漓尽致,一副市井小民的做派。
承倾言抬手阻止了南月,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杨老夫人抓着自己衣袖的那只手,粗糙暗沉,布满了沟壑,显然是一双农作的手:“你要我跟你道歉?”
杨老夫人正想点头,就有太子府的丫鬟跑了上来:“郡主您没事吧?”
原本她们远远的就瞧见承倾言和一位夫人撞在了一块儿,本想着是谁都会给承倾言三分面子也就没有在意,可见承倾言还和这位夫人纠缠在一起,这位夫人甚至还动起了手这才惊觉事情有些不对。
“郡主?你是郡主?”杨老夫人有些惊讶的看着衣着普通的承倾言,这才有些惶恐。
丫鬟答道:“杨老夫人,这位是徐国公府的承小姐,也是圣歈郡主,是太子殿下特地请来的贵客。”
杨老夫人两眼一黑险些栽倒在地,战战兢兢的不知该如何是好,突然回过头瞪着陈静柔,她刚来京都没多久可陈静柔却是京都人,她怎么会不认识这什么郡主,居然眼睁睁看着自己出丑,回去定让大郎休了这毒妇。
“无事,你们下去吧。”承倾言对着丫鬟说完又看向不知所措的杨老夫人,语气淡然:“杨老夫人?你刚刚是说让我向你道歉是吗?”
她哪里还敢说是,原本就是自己撞到了承倾言,不过是仗着自己是长辈才没有将承倾言放在眼里,如今知道她是郡主就算借她一百个胆子她也不敢让郡主向她赔礼道歉啊。
偏偏这个郡主坏的很,如果她一开始就表明自己是郡主,她又怎么还会纠缠她。
“不敢不敢,是我不小心冲撞了郡主,还请郡主不要见怪。”杨老夫人略一思索,赶紧对着承倾言说道,说完丢下陈静柔就跑了,健步如飞一点都不像是上了年纪的人,只留下承倾言等人在风中凌乱。
这老夫人居然就这样跑了,这还真是,闻所未闻。
“嗤”承倾言嗤笑一声,既然人都跑了就不再去管她了,自己本来也没打算追究她的过错,和这样的人理论简直掉了自己的身价。
就在承倾言和陈静柔擦肩而过的时候,一直冷眼旁观的陈静柔突然开口说道:“承倾言,你还记得我吗?”
陈静柔面目狰狞,冷冷的语气中参杂着浓浓的恨意,面对陈静柔的质问承倾言有些不解,自己又不是得了老年痴呆,怎么会忘记。
时间过了这么久,她早就不计较当年陈静柔的所作所为,她也只当陈静柔年少不懂事,可如今看来,她对她的恨意不减,反而增添了许多。
承倾言淡淡一笑:“陈小姐,我自然没有忘记。”
“没忘记就好!”陈静柔冷笑道,言语上满是讽刺之意:“你活的倒是逍遥自在,居然连一丝内疚都没有,承倾言你还是人吗?”
承倾言觉得莫名其妙,从来都是陈静柔自己主动找上门来,自己不过是反击一二,难道还不允许自己反抗吗?怎么说的来好像自己犯下了滔天的罪行一般。
原本见陈静柔过的这样不如意,也不再去计较那些陈年旧事,不再理会她就是,可见陈静柔的样子好像丝毫没有要放过自己的意思。
承倾言本就心情不好,一来二去就有些恼怒,冰冷冷的看着陈静柔:“陈静柔,我一直都很好奇,我到底是哪里得罪了你要你这样对我穷追不舍?难道就因为我的出身比你好吗?如果是这样的话,晋元身份比我高贵的人可多了去了,你找错对象了。”
其实陈静柔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讨厌承倾言,难道真的只是嫉妒承倾言出身高贵?可若真是这样的话承倾言说的也没错,在晋元身份比承倾言高贵的可不少,大概有些人就是天生不对盘吧。
陈静柔冷笑一声自嘲的说道:“我如今这个样子你一定很满意吧?”
承倾言有些无语,只想快点离开这里:“我为何要满意?难不成你过成今天这副样子你也要算在我头上吗?陈静柔,你赖上我了是吗?”
这句话仿佛刺激到了陈静柔,眼神变得阴蛰凶狠:“难道不应该吗?我若不是因为得罪了你,我又何至于沦落到如今这步田地,承倾言,你会遭报应的。”
这句话犹如一记闷雷打在承倾言的头上,脑袋嗡嗡作响,僵在原地许久都不曾动弹,连陈静柔何时离开都未曾发现。
南月担忧的扶着承倾言:“小姐你没事吧,我们回去吧,你不必把那陈小姐的话放在心上。”
承倾言用力抓住南月的双手,就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得到了解救,茫然的看着南月目光呆滞:“南月,你说她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得罪了我才变成这样,她是什么意思,为什么我一点都听不明白,南月?”
看着几近疯癫的承倾言,南月顾不得手上的疼痛安慰道:“她这是诓小姐的,她要嫁给谁又不是小姐说了算,要怪也该怪忠勇侯,是他将自己的女儿嫁给杨大人的,与小姐何干。”
“是啊,与我何干?与我何干?”承倾言痴呆的望着前方,目光空洞,突然身子一软倒在了南月身上,南月惊慌失措的抱着承倾言,叫来了丫鬟帮忙将承倾言扶上了马车。
看着昏迷不醒的承倾言,承夫人抹着眼泪哭的泣不成声:“好端端的去参加宴会回来怎么就变成这个样子了,南月,言儿究竟是怎么了?”
从回来就跪在地上的南月不敢置喙,只是直直的跪着:“奴婢不知,都是奴婢的错,是奴婢没有照顾好小姐,请夫人责罚。”
听了南月的话,身后的丫鬟跪倒一片,齐声说道:“请夫人责罚。”
这些丫头都是一条心的,见南月受罚她们自然没有袖手旁观的道理,自然是有难同当。
承夫人也知道这事怪不了这几个丫头,可没有照顾好言儿是事实:“若是责罚你们几个言儿知道了又该心疼了,只是…”
“奴婢甘愿受罚。”
承夫人有些头痛的看着几个磕在地上的丫鬟:“罢了,南月罚俸三月,其余的罚俸一月,都下去吧。”
“多谢夫人,奴婢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