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说了吗,除了宫里的贴子别的都给我推了。”承倾言咬着薄饼不满的说道。
若是谁家来下贴子她都接的话那还不累死她,宫里有些她都推了更何况是外面这些无关紧要的。
“小姐,这是夫人拿过来的我们也没有法子,夫人可说了,小姐要是不愿意去的话她就亲自过来请小姐您!”流萤掐着嗓子学着承夫人说话。
丫鬟们偷偷捂着嘴笑,小姐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夫人抹眼泪,只要夫人一拿出帕子小姐准没辙。
这也难怪,任谁也受不了承夫人哭天抹泪的,几个儿子在外院脚底一抹油就溜的一干二净,难为了承倾言一人来应付承夫人。几个儿女除了在外行军的大儿子,家里的这几个一个比一个不省心,以为女儿乖巧懂事,没想到比几个儿子更不省心。
承倾言一想到承夫人那苦口婆心的样子头皮就一阵发麻:“行了行了我知道了,我去我去还不成吗!日子什么时候?”
三日后。
“小姐,您穿这身大红衣裳可真好看,跟个新娘子似的真喜庆儿,不知道的还以为今天是您的大喜之日呢。”栀子口无遮拦的说着,也就是承倾言这么随着丫鬟们胡说八道。
大红的衣裳仿佛一只血红色的蝴蝶振翅欲飞,衬的承倾言清丽的脸庞更加妖冶美丽,如墨的长发随肩散落,只留几缕用梅花赤心流苏簪固定,随着承倾言的移步轻轻晃动,暗香疏影。
承倾言看着铜镜中张扬而明媚的自己满意的转了转身,正所谓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承倾言朝着栀子抛了一个自以为魅惑十足的媚眼。
“这世上谁能有如此福气娶得你家我这般如花似玉的姑娘呢?”
要说不要脸承倾言敢认第二就没人敢认第一,丫鬟们偷偷的交头接耳着,她家小姐什么都好,就是脸皮厚了点,什么话都敢往自己身上夸。
等到承倾言出发时已是一个时辰之后,宴会早已过半,可承倾言依旧不紧不慢的走着,园子里早已有人等候。
“圣歈郡主到。”
众人侧目,只见一袭火红的身影翩然而至,艳丽的身姿,如瀑布般倾泻的秀发,岂是惊艳二字可以形容!走过之处绽放出一朵朵美丽妖娆的花朵,瞬间芬芳四溢。
君奕元见承倾言姗姗而来,脸上终于露出喜悦的神情,连眼角眉梢都染上醉人的笑意,目光流转,眼中闪烁着奇异的光彩。
君奕元笑着迎了上去:“倾倾可是来晚了。”
对于君奕元殷勤的姿态众人早已见怪不怪,他们始终都不明白这承家小姐到底哪里来的魅力能够令太子殿下这样神魂颠倒,可明明如此钟情却又不娶她入东宫。
承倾言笑得十分坦荡,却又带着一丝女儿家的俏皮:“那奕元哥哥可是要倾倾自罚三杯?”
说起喝酒太子便想起了姚华入府那日,承倾言误饮了被下了药的桃花酿,缠人的就像一只小猫,挠人心肺撩人心弦,每每回忆起那日的绮丽太子心中就涌动着一股莫名的心火。
这些年承倾言虽也亲近于他,但他始终觉得自己从未曾进入她的内心,永远只在边缘徘徊,这让太子心中更是急躁,事实上他已经有些按耐不住的想要得到承倾言。
君奕元大笑,脸上展现出更加灿烂的笑容,声音格外的温柔:“哈哈,倾倾可答应过奕元哥哥不再饮酒,难道你忘了?”
承倾言也想起了那日自己的失态,脸上泛起一层诱人粉色,就像是熟透的水蜜桃饱满而甜美,散发着一股成熟诱人的清香。
略带娇羞的承倾言狠狠的剜了一眼君奕元怒嗔道:“咳嗯,不喝就不喝,奕元哥哥又何必揭人短,真是讨厌。”
语音婉转,每一字的尾音都带着懒懒的媚,说完趾高气昂的踩着莲步朝着屏风后的女眷区走去,只留下痴迷缠绻的君奕元。
在众人悠悠的注视下君奕元面不改色的回到席上,心却早已飞到了屏风之后,时刻关注着那一侧的动静,恨不得将那烦人的屏风撤去。
“郡主。”“郡主。”
女宾见承倾言过来纷纷起身行礼,她们谁也不敢招惹这个传闻嚣张跋扈的郡主,家中千叮咛万嘱咐的不可得罪承倾言,平日承倾言从不轻易出来也就罢了,今日遇上谁也不愿开罪于她。
“都起来吧。”承倾言温婉一笑,随意的摆摆手:“你们刚刚在说什么呢聊这么开心?”
刚刚还一片欢声笑语的宴会此时却鸦雀无声,承倾言不由的有些好奇,众人目目相对谁也不曾开口,吏部尚书的千金李小姐见承倾言温柔可亲便大着胆子说道:“也没什么,就是聊到忠勇侯的千金有些感慨,说出来也是怕污了郡主的耳朵。”
陈静柔?自己已经好久都没有听到这个名字了,承倾言都快忘记还有这么一号人物,不免有些好奇。
承倾言佯装气恼,目光直直的看着李小姐:“你们都听得我为何就听不得了,快与我说说。”承倾言的八卦心思无疑,众千金听了都捂着帕子偷笑。
李小姐无法,只得硬着头皮向承倾言解释:“两年前她嫁给了户部的杨大人,之后一直都无所出,这杨大人也没说什么,只是前些日子杨大人将自己的母亲接到京中享福,没想到这婆媳二人竟起了争执,杨大人自然是帮着自己的母亲的,就失手推了那位一把,没想到这一推还推出了问题。”
承倾言听得认真,没想到这陈静柔竟然已经嫁人了,自己竟一点消息都没有听到,惊疑的问道:“死了?”
李小姐正想喝口水润润嗓子,却听见承倾言冷不丁的冒出这么一句话,刚到嗓子眼的水差点没喷出来,却也咳的够呛,不止这边的女眷,连一旁的男宾都忍不住发出闷笑声,这个承小姐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一旁的蒋小姐一边替李小姐拍着后背一边向承倾言说道:“郡主说笑了,这轻轻一推如何就死了,只是可惜了腹中那两月大的胎儿。”蒋小姐顿了顿轻声说道:“听说是再也不能生育了。”
承倾言突然想起两年前三哥说过一嘴,户部的杨郎中又新娶了一位继室,年纪比他要小上许多,可惜了如花似玉的年纪,原来说的就是陈静柔,只是那位杨大人…
“难道你们说的那位杨大人就是那位死了两任夫人的鳏夫?”见众人点头承倾言不免有些唏嘘,这位杨大人可是接连死了两位妻子的,京中人人都说这位杨大人命硬克妻,曾有算命先生替他补过一卦,说是要娶三位夫人才算完事,可是谁也不愿意将自己的女儿往火坑里推啊,一来二去这位杨大人的婚事也就耽搁下了,没想到最后竟是陈静柔嫁给了他:“这忠勇侯如何舍得将女儿嫁给他?”
一旁的小姐们见承倾言为人和善,并不像传闻中所说的刁蛮性格,也都放开了胆子:“谁说不是呢。如今杨大人的母亲见她不能再生育,早已经开始在替杨大人相看合适的千金了,我看闹成如今这个样子谁还会去趟这趟浑水,听说今日她们也来了。”
众人一阵沉默,陈静柔的遭遇虽然令人同情但她们也不好说什么,这毕竟是别人家的家事。随后就有人岔开了话题继续有说有笑起来。
宴席结束后男宾们挤在一处投壶作诗,而女眷们则在戏台前听着戏曲看着表演,承倾言觉得索然无味便寻了一处僻静之处吹风,手中撕扯着大如碗口的花朵。
“倾倾为何一个人躲在这里?”君奕元突然出现在承倾言身后,南月见状退到了远处。
承倾言丢掉被摧残的不成样子的花朵:“我不爱听那些咿咿呀呀的,还不如此处鸟儿的叫声来的好听。”
君奕元的目光从未从承倾言的身上离开,眼里的惊艳之色竟将满园的景色都压了下去,承倾言也在细细打量着君奕元,这些年,太子愈发的丰神俊朗,人也变得更加沉稳。
君奕元倏尔一笑:“倾倾今日可真美。”
承倾言摸摸耳鬓的碎发,朝着君奕元莞尔一笑:“我么自然是美的。”
承倾言总是这般快人快语,毫不掩瑕,不像其他女子那般矫揉造作故作姿态,也正因为如此,君奕元才更加看重欣赏承倾言。
“哈哈哈哈,倾倾这般自恋可如何是好?”君奕元似被取悦一般爽朗大笑。
承倾言抬头似笑而非的说着:“我一向如此,难道奕元哥哥不知道吗?”
君奕元收住笑声化成千股柔情眼含秋波,右手轻轻抬起承倾言的下巴,身子微微前倾,承倾言惊愕的神情一下撞进君奕元深不见底的墨色瞳孔之中,激起片片涟漪。
“那倾倾可知道奕元哥哥的心意也一向如此。”
承倾言惊慌失措一时竟忘了挣脱,任由太子轻轻摩挲着自己的下巴,承倾言的身子一下子僵硬起来。
回过神来的承倾言猛然后退,侧头撇开君奕元灼热滚烫的手指:“我,我该回去了,一个人出来太久大家会担心的。”
承倾言逃也似的转身就走,却被君奕元一把拉住:“我是认真的,只要你愿意,我明日便向父皇请旨,娶你为太子妃!”
“我不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