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纷纷回头,只见来人身材挺拔气势逼人,一身月牙色的锦袍在黑暗的巷子里分外扎眼,醉人的桃花眼仿佛淬了毒一般狠辣,承倾言吃惊的望着来人,竟然是他。
被坏了好事的劫匪手握大刀厉声道:“哪里来的臭小子,敢坏你爷爷的好事,小心你的狗命!”
晏南希戏谑地笑着:“哦~那我该如何小心呢?”
晏南希虽然面带微笑,语气也是懒懒的透着一股漫不经心,但眼神却异常冰冷,劫匪明显感觉到他身上浓浓的杀意,看对方年纪轻轻,可身上却带着威震的狠戾之气,劫匪瞪大着眼睛梗着脖子骂道:“滚!再不滚老子杀了你!”
“杀了我?是这样吗?”晏南希话音刚还未落便已飞身向前,迅速握住对方持剑的手腕,挽出几朵漂亮的剑花,劫匪只觉得眼前一阵光芒缭乱,还未反应过来就疼痛难忍的摔倒在地,原来右手的手筋皆被挑断。
被握住右手的那个人惊恐的看着眼前的少年,晏南希邪魅一笑,轻而易举的夺过他手中的刀,一手将人撂倒,一脚踩住那人的胸口,只听脚下的人噗的一声吐出一大口鲜血。
“你输了。”晏南希举起手中的刀向下发力。
“别杀他。”一直默默注视晏南希的承倾言被眼前的景象有些惊呆了,这可比电视剧里的花拳绣腿可精彩多了,只是此刻她根本无心欣赏,满巷子的血腥味令她有些作呕,见晏南希似乎想要痛下杀手这才开口阻止。
晏南希诧异的回头看了看承倾言并不理会,继续向下划去却也只是挑断了他的手筋,劫匪因为疼痛而不停的在地上翻滚,就像一条肥大的虫子。
“你要放过他们?”晏南希不以为然的笑笑,在他眼里,这些废物除了死根本就没有活着的必要,不过既然她开口了,那就暂且饶了他们一条狗命。
承倾言摇摇头并不是想要放过这些劫匪,只不过觉得他们也只是一般的匪类,交给官府去处理就好了。
承倾言看了看肮脏腐烂的墙面,犹豫着要不要扶墙,拍拍手中的尘土无所适从:“妄想伤害我的人自然是需要付出代价的,只是你已经废了他们的一只手,他们要想再出来干些伤天害理的事也是不易,你又何必脏了自己的手。”
晏南希没有想到承倾言会说出这番话来,一时哑然,肩膀一耸不置可否。将手中的刀随手一扔,掏出锦帕擦擦手中并不存在的尘埃。
“你不怕?”晏南希扔掉手中的帕子信步走到承倾言面前伸出手,白皙修长的手指骨骼分明,是好看的玉白色。
承倾言随意搭上伸过来的手上站了起来,拍拍身上的尘土仰头望着晏南希黑曜石般的眼眸,亮的如同天上的星辰:“我为何要怕?”
晏南希看着自顾自整理衣裙的承倾言丝毫没有畏惧之意,虽然衣衫凌乱残破,却镇定自若,眼中闪过一丝自己都不曾发觉的欣赏。
“谢了。”虽然晏南希救了承倾言,可承倾言却没有要报答他的意思,只是道了声谢谢。像他这种性子的人多半是为了闲着无事打发时间,或者是为了找乐子,根本不会在意她的感谢。
这里只剩下一个受了伤的车夫,另一个丫鬟早已不知道去向,晏南希想着是不是该护送她回去,远处却传来整齐闷重的跑步声。
原来是南月带着官兵匆匆赶来,刚刚趁着承倾言和劫匪打斗的间隙她悄悄溜走去找了京兆尹,这也是承倾言所教,遇到这样的情况不要盲目与对方抵抗白白牺牲,应该找准机会溜走寻找有力的帮手回来。
其实南月刚一离开就后悔了,她不应该离开小姐的,万一自己还没有赶回来小姐就被那些劫匪掳走了,自己难辞其咎,可若自己留下也只会拖累小姐,根本就帮不上什么忙。
“小姐你没事吧?”南月跑到承倾言身边上上下下看了个遍,确定承倾言没有受伤这才放下心来。
承倾言温柔一笑摇摇头说道:“你小姐我福大命大哪有那么容易出事,这次你倒是赶的及时。”
经过承倾言的训练,南月等人已经可以从容不迫沉着冷静的面对这样的状况,合适的人在合适的机会去找帮手。
她听过太多下人忠心为主不离不弃最终和主子死在一起的事情了,以为用自己的命换来主子片刻的喘息就是忠诚,在她看来他们这种以命相陪的行为实则是在做无谓的牺牲,这才勒令南月她们定要牢牢记住她所说的话。
南月突然捂着嘴瞪大着眼睛惊恐不已的指着承倾言身后躺着的那些劫匪说道:“小,小姐,这些人都是你干的?”
承倾言顺着南月手指的方向看到满地痛苦不堪的劫匪,被废了一只手的人看来以后也做不了什么坏事了,承倾言露出满意的笑容,晏南希到底还是听了她的话没有杀了他们。
“我就这点三脚猫的功夫哪能那么厉害,是…咦?这人怎么不见了?”承倾言突然发现刚刚还在自己身边的晏南希早已没了身影,恐怕他是不愿露面吧。
“是一位侠客,你也知道你家小姐我素日常常助人为乐,他应该就是被我救助过的某位大侠来报恩了。嗯!就是这样,你也知道大侠做事从不留名,帮完我他就跑了。”
承倾言信口胡诌的几句话就轻易的骗过了南月,这也归功于承倾言平日就是有事没事的爱捡人,这样承倾言说的也就说得过去了。
“下官参见郡主,下官来迟还望郡主恕罪。”国字脸一身正气的京兆尹梁大人亲自前来也是颇为负责了。
梁大人在听到有徐国公府的丫鬟报案时就心道不好,承家男子个个身手了得,能来报案的除了女眷大概再无旁人,如今见郡主安然无恙这才松了一口气。
承倾言含着大方得体的微笑对着梁大人轻轻说道:“梁大人无需多礼,只是这些贼匪…”
梁大人了然于心:“是下官办事不力,在我管辖的范围之内竟然出现这等贼人,还惊扰到了郡主,下官定严惩不贷上报朝廷!”
若是这位郡主真要追究起来自己也吃不消,任凭自己功绩卓著办案无数,也比不上这百年的世家,好在这位郡主并不像传闻中的刁钻。
承倾言颔首:“我自然是信得过梁大人的办事能力,只不过这些只是些小毛贼,也当不得梁大人如此费心,盘问一番送去劳改就是了,如今废了一只手怕是也再干不得那些鸡鸣狗盗之事。”
看着满地哀嚎的劫匪皆被挑断了手筋,伤口干净利落且狠,看来对方是个武艺高强之人,怪也只能怪这帮贼匪运气不好碰上了这位祖宗。
“是,郡主。”梁大人没有想到这位郡主心地倒是善良,丝毫不记仇,不由的正色道:“下官护送郡主回府。”
承倾言想了想说:“那就有劳梁大人了。”说完扶着南月上了马车。
不远处屋顶上的两个人一动不动的盯着下方的动态,正是刚刚消失的晏南希,手中揉搓着那枚小巧玲珑的玉铃铛,似笑非笑的神情让人沉醉其中,视线慢慢收回:“事情都安排好了?”
“是,属下都已安排妥当。”叶风说完看了又看静静地望着前方的晏南希,表情甚是奇怪。
“你想说什么。”晏南希看着欲言又止的叶风心情颇为愉悦的问道。
叶风严肃认真的脸上写满了担忧,犹豫再三:“主子,这次行动太过凶险,不如让属下…”
“不必,这次我要亲自动手。”晏南希冷冷的打断叶风的话,他知道他要说什么,无非是些老丞相府高手如云戒备森严,不会轻易束手就擒云云,只是老丞相才是他真正的仇人,他定要亲自手刃仇人才能心安,才能为娘亲报仇雪恨。
晏南希脚尖轻轻一点飞身下去,信步闲庭的走在漆黑的道路上,这些年他看着自己的仇人一个一个的被自己处决掉,心中并没有多少欢喜,就算杀再多的人那又如何,他的娘亲也不会再回来了。
对于自己的所作所为他所谓的父皇并没有加以斥责,只是担忧着自己的安危甚至帮着他遮掩真相,可是那又如何,造成如今这局面的不就是他吗,他是高高在上的皇帝,他是世间的主宰,可为何保护不了自己心爱的女人,如果给不了当初承诺的又何必将他娘亲拖入这般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晏南希仰头望着满天的繁星,眼角滑落一颗令人灼热的眼泪。
承倾言躺在柔软的金丝软被上,回想着刚才发生的事情,她还是不明白晏南希为何会出现在那里,还出现的这样及时。
看他的样子似乎和一般的世家公子无二,他对皇上的态度也似乎有所好转,难道出去了这么些年他想通了?可是看皇上今日方寸大乱的样子似乎对他的出现很是意外。
“哎,我想那么多干嘛呢,横竖也不关我的事,想必他也不需要我报什么救命之恩。”承倾言嘟囔着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