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依仙离开村庄后,根据在村子里获得的信息,向最近的一个县城走去。连走数日,县城已经近在眼前了。她打算去县城将骆驼换成马,毕竟骆驼在中原行走太显眼了,再买一些干粮,打听打听方向,虽然有卢大夫给的地图,但她还是找不着北。至于衣物之类的,阿依仙不打算购置,穿之前村庄里农家妇女的农家妇女便好,一人在外,万事小心低调。
阿依仙进入县城后,便有很多目光朝她看来,毕竟县城中的人打扮与她差别较大,此刻的她在县城人的眼中便是个奇怪的人。宽大的衣袍,若不看样式,很难辨别男女,头又紧紧地裹住,行走中头始终低着,让人看不清她的眉眼,手上还牵着匹骆驼,那露在外面的手也是用布条绑着的,只是依稀看这手型觉得这首真容应该是芊芊素手。
阿依仙没有理会旁人目光,行动干净利落,交换了马匹,买了干粮后便找了一家客栈住下了。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处境,什么都要藏着掖着,钱财也好,容颜也好,显露出去怕会引起人的歹念,况且阿依仙只是十五岁的小姑娘,没有能力应付什么突发情况。
阿依仙在县城内待了两天,她发现这县城由于村庄不同,大家都忙忙碌碌的,街道上行人络绎不绝,没有村民的热情,眼里只有自己的事情,摆摊叫卖的声音不绝入耳,是不是还会有人讨价还价冲突的声音,还有小孩子的哭闹声,大人的训斥声……阿依仙觉得这个世界如此的新鲜,之前他觉得村庄新鲜,现在又觉得这不同的县城新鲜。
阿依仙回想自己的人生中的前十五年,很少外出过,因为父亲是胡人,自家的房子也是建在岭南一小城郊外,没有邻居,很少与外人接触,即便是去城里的集市,次数也是少之又少。阿依仙想来自己还获得真是封闭呀,但妪说女子就应该大门不迈二门不出,不能抛头露面。但现在她仿佛置身于另一个世界,一个与她之前认知都不同世界,也不由得去怀疑妪的话语了。
没有任何犹豫,阿依仙在逗留两天后骑着马出了县城。她的目标是抄近路去长安,只有到了那里,才可以去渡口乘船南下,才可以快点到达岭南,投靠母族。但阿依仙毕竟涉世未深,官道自然安全,但是慢,抄小路快,但是危险也是意想不到的。
行走于深山老林的小路中,阿依仙虽然心里不安,但也没有改变主意要行走官道。在路途中遇到了不少蠹虫、毒蛇之类的生物,阿依仙虽然早有准备,但还是心里害怕,可越是走,阿依仙便越是从容地用硫磺和一些驱虫药使它们与自己保持距离。本以为除了虫蛇之外,自己会毫无阻碍到达长安,可阿依仙失算了。
寻常的夜晚,阿依仙将一些药物洒在四周,支起火把,自己编靠着一块石头休息。半夜,一声凄厉的叫声将阿依仙从睡梦中惊醒,她心里忐忑,不知道远处发生了什么,熄灭了火把后待在原地一动不动,此时她精神高度紧张,任何风吹草动都会使她心惊。
不久后,远处火把的光亮靠近,她看见一群穿着粗布的男人将一个衣着华贵的奄奄一息的男人杀死后将尸体抛下了山坡,随后又有一个男人手里抓着一个衣着华贵的少妇走来,他们轮奸了少妇后杀死抛尸山坡。这一幕幕是的阿依仙脸色发白,身体颤抖,带给她心神极大的冲击。“这小娘们不错,便宜了那老东西了。”“我们抢劫了他们,有了钱,多少小娘们没有啊,哈哈哈。”那些男人交流着。就在这时,阿依仙的马匹不知为何嘶叫了声,许是刚才男人的大笑刺激了它。
阿依仙从震惊中醒来,生死危机下,她毫不犹豫揭开马绳,用力一拍马身,马顿时飞快的向前方跑去。有个男人咦了一声,目光落在阿依仙藏身的树背后,男人越走越近,眼看就要发现阿依仙了。突然,另一个男人叫了他一声,说“没想到那老东西的马会跑到这里,快去追呀,有便宜白不要,愣着干什么。”男人走后还是回头看了一眼那棵树,但也没有再怀疑什么,她们心中认定,那匹马就是他们所杀之人的马,况且他们觉得夜黑风高的,不会有人来这深山中。
阿依仙一直到白天,都没缓过神来,那少妇凄厉的叫喊声仿佛穿透夜空,在她耳中萦绕。没了马匹,阿依仙只能步行,一路上极其小心,生怕再遇到那样可怕的人,她昨夜所看到的在心底怎么也无法抹去,可能这辈子都无法抹去了。
从荒漠到这里,她思索了很多,离自己过去安稳的生活越来越遥远。一路上,她看尽人间百态,村庄、县城、行凶,她仿佛也历经沧桑,对之前妪要自己遵循的道理不再信奉,她对这个世道有了自己的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