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依仙住在母族郑家西院里,这里多是家仆,她和郑府里夫人小姐身边的陪侍丫鬟,也就是家仆中地位最高的住一样的屋子。自从来到这里后,阿依仙除了刚来的时候见过府里的夫人小姐外,其余时间她都是跟府里的丫鬟打交道多。可能是老夫人第一次见阿依仙认为阿依仙太像乡下人,太土气的缘故,阿依仙自从来了这以后就一直被要求学习礼仪规矩,都没怎么出过陪侍丫鬟这个小院落。
教导阿依仙的是大夫人身边的嬷嬷陈秋,大夫人也就是阿依仙的外祖母,郑家的主母。让陈秋吃惊的是,阿依仙学的很快,而且学的很好,都把府里的小姐们比下去了。陈秋不知道,阿依仙之前曾经跟教坊里的嬷嬷学过琴棋书画及礼仪。
陈秋很赞赏阿依仙,经常会在大夫人耳边说一些阿依仙的好话,这也让大夫人对这个外孙女有些改观。阿依仙心里知道,郑家的人无论主仆都不太待见自己,但寄人篱下,哪能不低头呢。阿依仙从来没有见过府里面有身份的人,她也知道,这种人不是自己能见到的,但府里的下人也是对阿依仙爱理不理的,任凭阿依仙以多好的态度去对人家,得到的回应都是冷漠的。者更加剧了阿依仙心里的自卑感,她知道了当年父母的事,那件事让整个郑家都蒙羞,而自己就是那个耻辱的产物。
阿依仙在郑家的一个月以来,把陈秋教的东西都学得差不多了。而老夫人的生日也快到了,大夫人听了陈秋的一番话,对阿依仙这个外训女颇感兴趣,每次提到阿依仙眼里也多了几分长辈的慈祥,大夫人让陈秋来转告阿依仙去参加老夫人的生日。
陈秋当晚前脚刚走,后脚便有人来敲阿依仙的门,“来了,请稍等。”刚刚想要睡下的阿依仙便来开门,门外站着的是牡丹夫人的两个陪侍丫鬟,年龄跟阿依仙差不多,“诶唷,大夫人想起了妹妹你呢,以后恐怕是要飞上枝头了吧。”“那当然是呀,妹妹你可是大夫人的亲外孙呢,谁比得过呀。”“哎,我们夫人可就没这么好命了,大夫人有儿孙福,我们夫人有什么呢,就只有家主的宠爱吧。”两人你一句我一句都不给阿依仙插话的机会。听闻两人的声音,其他的丫鬟抱着看戏的态度也都过来凑热闹了。府里大家都知道大夫人和牡丹夫人不和,牡丹夫人仗着家主宠爱可是风光无限呢,谁都不敢招惹。
阿依仙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任凭一双双眼睛盯着自己,她知道郑家各位夫人小姐关系错综复杂,一旦说错话自己可能就没有立足之地了,选择沉默才是最好的。
众人站在门口大眼瞪小眼,无论他们怎么说阿依仙都不回答,最后众人无趣,便渐渐地散了,牡丹夫人的两个丫鬟丢下一句“切,我还以为是个什么人物呢,原来是个哑巴。”便扬长而去。
这天晚上,阿依仙一夜没睡,她心里难受,周围的人都不待见她,令她觉得很孤独,他她不时会想起张和和卢大夫,以及玉门关上那一抹威武的身影。
这天之后,那些丫鬟们都默认阿依仙是个哑巴,是个受气筒,时不时来整阿依仙一顿。将脏水泼到阿依仙的门前,将阿依仙晾晒的衣服扔到地上,甚至辱骂踢打阿依仙。虽然受委屈,但阿依仙不敢反抗,那些丫鬟背后都有各自的主子,阿依仙没有靠山,任何一个都惹不起。
老夫人的生日宴快要到了,阿依仙听到院里的丫鬟们都在讨论各自的主子准备了什么礼物,主子不和的一些丫鬟们都乘机贬低对方,逞一时口舌之快。如果说整个后院是个大斗场,那么这个下来院落就是小斗场,下人都附属于府中的一方势力,大夫人和牡丹夫人,是其中斗得最厉害的,她们要争丈夫,要帮儿子争权势,还要争在这个家的地位。
阿依仙觉得自己要去老夫人生日宴的话,也要准备一份礼物吧,可是她没有钱,也不能走出郑府,没有值钱的东西可送。思来想去,她从之前自己的行囊中翻出自己綉给父亲,但没有送出的手帕,除此之外,她再没有别的东西可送了。
在老夫人生日宴的前一天晚上,阿依仙在忍受了丫鬟对自己的欺凌后,身心俱疲的回到屋子里,翻弄自己的衣服。她找来找去,自己最体面的衣服就是妪送给自己的,但在郑家的夫人小姐面前,简直就是村妇和贵妇的差别,阿依仙也没办法,只好想着第二天硬着头皮穿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