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仔细打听了一番才明白,过两日便是为兹的火神节。
节日当晚,人们会摆出夜市,欢腾整夜,若是还未婚嫁的年轻男女出门,必须要带着面具,一起去正中心的广场上载歌载舞,若是男子有了心仪之人,便要在女子家门口等候,倘若女子也正好钟情于他,便会把编好的彩绳系在男子手腕上。
期待姻缘的人们,可以去参加篝火晚会,因为晚会结束后,会有绚烂的烟花,彼时大家会一同摘下面具,那第一眼相互对视的男女,便会是姻缘娘娘安排的命中注定之人。
当时我还很好奇的问夫子:“那是否有男人将彩绳送给男人,或是女人送给女人呢?”
夫子道:“这种也是有的,结道义之交,处闺中之友,也是希望所赠之人一切安好。”
这几日,因为要准备火神节,书塾两日都没上课。我想着陆风一人在家,不免寂寞,得了空便去他家瞧瞧。
正和陆风在小院里打弹子玩,就看到陆招风尘仆仆地回来了。
我问道:“陆招,明日火神节,你可值勤?”
他一边脱下身上的铠甲,一边回我:“今年能轮休了,去年因为要带兵巡逻,也没能好好陪陆风过节。”
说完有些愧疚的摸了摸陆风的脑袋。
我想到明日阿依约着我一起过节,倒时叫上前舟,再把陆招、陆风也带着,肯定热闹得很,便说道:“明日晚上我们一起,我在广场上等你,带你结识一下我大哥和小妹。”
“哦?没想到你来为兹也不过一月,竟然还认了亲人了。”说完,也笑着摸了摸我的头。
他其实比我年长三岁,个子也高出一大截,总是像对待弟弟一样待我,我也习惯了他这些举动。
我道:“其中一人你也见过,就是前舟,他和我一同伺候袁大人,我便认了他这个大哥。”
“还有一人是我美貌天仙的小妹。”我贴在他的耳边,悄声故作神秘地说:“明日你就知道我所言不假。”
与他约好了明日的时辰和地点,看着天色渐晚,我准备回驿站,一推开门,便看到门边趴着个妙龄女子,手足无措的想寻藏身之处。
我被吓了一跳,手还悬空在门把上,漏出手腕上那个精致的彩绳。
那女子只看了一眼,羞愧逐渐变成了愤怒,翻了我一个大白眼,嘴里还“叽里咕噜”说一些我听不懂的为兹话。
陆招听见了冲到门口,让她闭嘴,那女子却很大声地又说了一遍,两人竟然用为兹话吵了起来,说的什么内容我听不懂,总之看那架势仿佛要打起来一般。
我拉着陆风往前走:“还愣着干嘛呀,我们快去劝架呀。”
陆风却一把拽住我说:“你别去,你去了反而添乱。”
我好奇的问道:“为什么呀?”
陆风指着那为兹女孩道:“那便是住在隔壁的央格姐姐,她喜欢我大哥,可大哥只想着建功立业,不想与她儿女情长。第一年送彩绳时,大哥也与她明说过此事,可谁知她不仅不听劝,还时常在门口徘徊;第二年,大哥也懒得理,只让我去归还彩绳;第三年还是如此,大哥躲在军营里不见她,她便缠着我带她去军营。”
我若有所思的“哦”了一声,想着这女孩也着实缠人,但是又觉着她可怜,忙说道:“那我们更要去劝架呀,你大哥这样不怜香惜玉,多伤女孩子的心呀。”
陆风一皱眉,伸长脖子观望着门外,又接着说:“诶,你可真笨!你听不懂她说的话,就别管这事了。”
我这才发现情况不对,定是这女子说了什么过分的话,才引的陆招勃然大怒。
“她都说了些什么?”我逼问着。
他反应过来我的语气严肃,先用手把嘴一捂,警惕地看着我,随即回道:“我不说,我说了大哥定要揍我一顿。”说完,又是严严实实的捂住自己的嘴巴。
我恐吓着他:“你快说,不说我就叫杨夫子罚你抄十遍戒训。
陆风一听叫苦不迭,连忙摇手祈求地看着我。
“那你说不说。”
他深吸了一口气,一股脑儿说了出来:“她说你正经的男子不做,偏生副女儿皮囊,听闻中原有个词叫断袖,说的应当就是你这种小白脸。”
“小白脸”这三个字,他说的极其轻,说完,又抬眼看了我的脸色,又急忙补充:“都怪我,都怪我,我那日不该自作主张把彩绳送你,可是她也不能这么侮辱人,我也不曾想央格姐姐是这么个不通情达理的人,她以前待我还是不错的。”
我听完,倒是说不上生气,只是有些震惊,我看了看手腕上的彩绳,心想:我堂堂小仙,她居然说我是“断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