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夜幕低垂,月亮悬空,却怎么也没见到袁长怀回来,我一边打着呵欠,一边问道:“这都戌时了,你家主子怎么还没回来啊。”
前舟手指一掐,算了下时辰,拉着我就出了门:“已经三刻了,我们接公子去。”
我和他驾着马车,来到李府,这里虽说是个府邸,但和都城的比起来也是差远了,估计就左右三进的房屋,大门紧闭,传来阵阵胡人琵琶的奏乐声,想必里面也是觥筹交错的场景。
我和前舟蹲坐在门口,等了将近半个时辰,迷迷糊糊中,感觉有亮光透了出来,半眯着睁开了眼,看到是大门打开,监察使送着袁长怀出来,前舟看自己家的主子醉的东倒西歪,忙上去搀扶,我连忙赶着马车停到门口。
走近了才发现,袁长怀一身酒味,脸上泛着红晕,似乎醉的不轻,监察使李季还在与他拉拉扯扯地交谈:“袁大人,何必执意要走呢,莫不是嫌弃我李府简陋?”
袁长怀摆了摆手说:“李大人哪里的话,今日喝的如此尽兴,袁某又怎敢继续叨扰李大人。”
李季眼睛咕噜一转,朝身后使了个眼色,一位翩翩少女转身而出,虽长在荒漠中,却着一身素雅淡粉罗裙,也是不输金陵城中的名门闺秀。
“这是小女红莲,袁大人你舟车劳顿,身边的人粗手粗脚,不如让小女伺候着。”说完拽着女儿的手往前,红莲轻罗曼纱,扭着杨柳细腰,不好意思的掩着半边脸,往前走了两步,她跟着爹爹生长在西域,整天见到的都是些五大三粗的汉子,今日在宴会上看见长相俊美的袁长怀,不禁为其倾心,又听爹爹说,袁家势大,若是能嫁入袁家,离开这漫天飞沙,环境恶劣的为兹,哪怕是做个侧室,她也是愿意的。
在她的手即将成功搭上的一刹那,我听到了一声催命夺魂地呼喊:“长月,过来。”
袁长怀向我挥了一挥,不露痕迹的将李红莲的手躲了过去。
我马不停蹄地跑过去,袁长怀大半个身子压在我的身上,推辞道:“李大人,这两个小奴甚是机灵,我用惯了,又怎敢劳烦令千金。袁某先行告辞。”说完头也不回,由着我和前舟一左一右的把他搀扶上了马车。
前舟坐在前面赶车,我陪着袁长怀坐在车厢里,路上一个颠簸,他头一歪,枕在我的双腿上,我紧张的后背挺直,不敢再做动弹,可他却丝毫没有要起身的迹象,似乎还越睡越熟。
我忍不住低头仔细观察着他那微醺的脸庞,难怪这李红莲眼睛都看直了,确实是一副好皮囊。
到了驿站门口,前舟掀开帘子,看到了里面这幅情景,一时间有些不敢言语,支支吾吾的给我打着手势,让我叫醒他主子,我本以为袁长怀是熟睡了,正想拍醒他,谁知他却神情清醒的坐起来,吩咐道:“前舟,扶我下来。”
此时已经月上枝头,我们总算度过了在为兹的第一天,我敲了敲自己劳累的双腿,躺在床上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隔壁袁长怀地房间里还亮着蜡烛,前舟正端着一碗醒酒汤:“公子,喝一口再睡,头疼会好些。”
袁长怀坐在桌前,捏着拳头:“这李季果然狡猾,酒里定是下了什么东西。”
前舟一边铺着床,一边回答者:“少爷何须烦他,不过是个小小的四品,还能左右我们不成。”
“话虽如此,但他毕竟掌管为兹多年,我们人生地不熟,许多事不免得要他帮忙。”袁长怀叹了一口气,想着李季的心思昭然若揭,他那女儿在酒席上也是频频暗送秋波,一时觉得心烦气躁,难缠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