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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诡秘隧道

“人死之后就是这种样子吗?”木然了不知多久的凯文,混乱的心神好不容易找回一丝平静。好几次与死神擦肩而过的他,这一次终于被带进混沌,虽然他有万分的不愿与不想,但现实已然摆在眼前,逃避根本不会改变什么,还不如坦然去面对。

死前的一幕清晰定格在他的脑海之中,粉身碎骨之后还能感知身体的存在,变成幽灵之时还能拥有属于自己的思维,这已算是不幸中的万幸,足以让他心满意足倍感欣慰。

他重新审视着身边的世界,把心中的痛苦、恐惧、惊慌、颓废暂时抛在一边:“既然已经死了,害怕还有什么意义?既然已经来啦,总得看清楚这里究竟是个什么所在。”

凯文振作起精神,微微甩了甩沉重的脑袋,一颗残留的泪珠从眼角脱离,在空中变幻了几番形状,最后扭弹成一颗浑圆的玉珠,悄然朝着远方飘去。

顺着眼泪飘去的方向,不远处隐隐还有几点晶莹的亮珠,它们都在朝着一个方向缓缓漂移,似乎远处有一种魔力在召唤它们。

“那里也许藏着某些东西。”凯文反正已有打算对这里进行一番探索,便拿定主意从眼泪飘往的地方开始。

凯文迈开双脚,这才想起自己正处于一种漂浮状态,手脚无处着力,如何能够前行?眼看着泪珠渐渐飘远,他急得手脚并用,甚至把游泳的姿势都用上,可是他的身体除了在原地折腾,仍然未曾移动半步。

“唉,要是能有一双翅膀该有多好。”凯文再次产生强烈的渴望,只要有了翅膀,他便不再寸步难行,不管这个世界有多大,他终归可以探询出一个究竟,不管这个世界有多离奇,他终归可以找出藏匿于其中的答案。

他的这种渴望,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强烈,他甚至祈求上天的怜悯,祈求上天看在他已死去的份上,赐予他一点小小的恩惠。

也许是他的诚意感动了上天,也许是这个世界原本就充满着神奇,随着他的渴求和祈祷,一种异样的感觉开始出现。

他只觉得一股能量在他体内滋生,它们从微小的细胞中分离出来,一点一滴融入血液,然后顺着血管汇集到心脏,又由心脏把它们输送到后背,就像是无数的涓涓细流汇集成江河,无数的大江大河奔腾入海洋,这些能量最终沉积在他的肩胛周围。

这种能量的涌动并不受凯文的主观影响,它们的产生、流动、汇集似乎被一种超出凯文感知的东西控制着,它们不停地流动,直到所有能量全部聚拢。

随后,它们开始了更为剧烈的运动,接连不断的收缩和膨胀,一次又一次地冲击着凯文背部的肌肤,它们试图冲破肌体的束缚,却遭到了肌体的顽强抵抗。

两者之间的抗衡,几乎将凯文浑身的筋骨拆散,那种分筋断骨的痛楚令凯文难以忍受,他被迫弯下腰身以缓解疼痛,可就在这个时候,当他的脊背因为身体前倾而绷紧时,那股能量突然破茧而出,所有痛苦和煎熬在这一刻全都化成畅快淋漓,瞬间袭遍了他的全身,他情不自禁地舒展双臂仰面长啸。

“刚才发生了什么?”凯文急切地扭头看向后背,可是那里什么也没有,他又试着活动四肢和腰身,竟能明显感觉到背部传来阵阵异样,尤其是在肩胛附近,原本只在活动胳膊和肩膀时才有感觉的肌肉组织,现在似乎多出了一种运动能力,就算肩膀和胳膊不动,它们也能在凯文的控制下产生运动。

凯文尝试着驱动这部分肌肉,一种遥远的感知立刻从身体之外传来,那种感知像是挥动手臂,却又与之大相径庭,他总觉得这种感觉非常熟悉,可是细细想来又极为陌生,他努力搜寻记忆,却被身侧掀起的阵风带动了身体。

“咦,我可以动了!”凯文兴奋地重复着刚才的动作,随着风声掠过,他的身体果然又移动了一段距离。

“我这是有翅膀了么?难道,真的是……翅膀?”凯文不禁又惊又疑,虽然从孩提时他就幻想能够拥有一双翅膀,虽然他一直渴望能像鸟儿一样自由翱翔,可那终归是一个梦想,充其量只是心灵深处的纯真向往,谁都知道那不可能成为现实,人类毕竟就是人类,双手才是人类的生存工具,双脚才是人类的立足根本。

“可是,如果不是翅膀,又会是什么?”

凯文控制着“翅膀”,把它弯到面前,他伸出手去,却感觉不到“翅膀”的存在,只有微弱的气流在指尖流动。

没有羽毛,没有骨骼,怎么可能是翅膀?或者,它也受到了这个世界的影响,才会触及不到它的存在?

凯文想破脑袋也没有找到答案,他最终这般说服自己:“管它是不是翅膀,只要能给我帮助,就算它是一个寄生的异物,我也认了。”

如此笃定之后,他不再为此绞尽脑汁,而是专心致志适应新生的“翅膀”,然后循着泪珠的方向飞去。很快,一线微弱的白光在前方若隐若现,他不禁喜出望外,加快速度飞了过去。

那一线白光,并不是凯文猜想的一条裂缝或者一束光带,它是一个洞口的侧边缘,只因洞口的朝向与他的视线方向垂直,所以在他看来就只剩下一线光亮。

那个洞口的直径远在三米以上,但它与常见的洞口完全不同,在它的四周、它的后方均没有任何物体,就像有人凭空画了一个圆圈,然后在其中涂上了色调、渲染了灯光。更为诡异的是,洞口之中明明是深邃的隧道,可在洞口之外,这条隧道完全不见踪影。

凯文环绕这个洞口转了几圈,越转越觉得不可思议,他停在洞口正前方,疑惑地望向晶莹剔透并且流光溢彩的隧道,望向隧道尽头碗口大小的翠绿,一时间竟然没了主意。

“它会不会是连接两个世界的魔法门?”凯文产生这种猜测,全是因为那一碗翠绿给了他无限憧憬,让他觉得隧道的另一端才是他应该去的地方,可他也担心这是一种幻觉、一个陷阱,所以思量再三之后,他决定暂且不去冒这个险。

但是,这个洞口终究变成了他的羁绊,他不敢飞往远离洞口的区域,更不敢探索洞口后面的世界,他怕失去这个目标,他怕错过之后再也寻不回来。

有了这种顾忌,他的探索范围自然大受限制,而在这个范围之内一无所获也就变成了意料之中。当他重新回到洞口前,心中的犹豫不减反增,各种疑问和顾虑层出不穷,各种诱惑和希冀挥之不去,进与不进在他脑中缠斗得不可开交。

若不是他忽然问了自己一个问题,这种缠斗只怕会永无休止的继续下去:“你真的原意在这个地方永远待下去?”

“不!我不愿意!”他很快给出了答案,双方的拉锯战随之戛然而止。

他终于下定决心迈出了至关重要的一步,但他的警惕性一刻也没有放松,他的双眼始终紧盯着四壁,他的双翅尽可能放缓着速度,只要洞内出现一丝异常,他就会毫不犹豫地抽身逃离。

隧道中的光线十分柔和,游动在洞壁上的五彩光泽也是悠然自得,营造出一种祥和宁静的氛围,置身其中就好像走进了一个童话世界,也如同进入了一个仙灵梦境,这种感觉慢慢感染着凯文,让他紧绷的神经和高度的紧张在不知不觉中悄悄松懈。

眼看飞过了隧道的三分之一,隧道内并未出现什么异常,反倒是尽头的绿意更加浓郁,透过隐约可辨的山峦层林,似乎有一种熟悉的感觉跃然其中。

凯文加快了速度,“翅膀”搅起的风声在隧道中“呼呼”回响。

出口处的景致越来越清晰,那一隅之中除了山峰树林,竟然还有房屋建筑掩映其中。凯文总觉得这一幕在哪儿见过,而且越看越觉得像是诺迪雅的某个角落,一阵狂喜从他心头掠过,那条隧道俨然变成了一条回家的捷径。

凯文兴冲冲地继续前行,可当终点近在眼前时,他突然发觉那片盎然绿意中闪过几缕不易察觉的流光,就像是隧道壁上的游走的光泽。

“糟糕!”

凯文刚刚惊觉,隧道的四壁突然出现了异动,晶莹光滑的表面在急速熔化,变成了粘稠的胶体,一层层浪潮在四壁上形成,一波紧接一波地翻涌过来,转瞬之间就演变成山呼海啸,不仅迅速挤占着隧道的空间,还把凯文重重包围起来。

归根结底,这条隧道还是一个陷阱!

那些绚烂神异的光芒、整洁舒适的感受、以及另一端的美好愿景,到头来都是诱饵!

凯文急忙转身,可他身后的来路已经被粘稠的凝胶堵上,另一端伪装的出口也显出了原形,汹涌的凝胶如同滔天巨浪一般从四面八方朝他扑来,将他困在当中无处遁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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