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宵沉沉浮浮过了几日,这是重生过后彻彻底底将脑子屡清楚。
谢宵起身唤杏仁给她梳头。
杏仁是三个丫头里最能干的,做事麻利,不拖泥带水。生了一双巧手,梳的好头,绣的好花,煮茶更是一绝。
杏仁手脚利索,不一会就梳好了一对双丫髻。
谢宵皱了皱眉:“换单螺髻吧。”
杏仁有些诧异,平日里谢宵也不讲究发髻,今日主动提出来,到底是变了些。也没说别的,只是手上动作不歇,麻利的绾了个单螺髻,斜斜地插了支珊瑚海棠簪,看着倒也好看。
谢宵年岁小,平日里梳的双丫髻,看着倒也活泼可爱。
可她到底不是那个无忧无虑的小姑娘了,她是谢宵,大齐的谢皇后。
杏仁拿镜子给她照,镜中少女脸儿圆圆,下巴尖尖,一双杏眼清澈莹润,眉眼如画。常言道,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谢宵大病初愈,除了脸色有些苍白,看起来倒也好看。
谢宵长得乖巧,许是因为经历了一世蹉跎,镜中少女隐隐有了些威严,也算是个如花似玉的貌美姑娘。
谢宵摸了摸光洁的脸蛋,前世伤疤横旦整张脸,除了双眼其他地方净是狰狞可怖的样子。
谢窈为刺激她,地牢周边具是铜镜,为的就是让她看到自己容貌尽毁的样子。
谢宵微微一笑,镜中少女也添了几分颜色,娇艳如花。
杏仁心里瞧得欢喜,谢宵自醒来第一次主动要求打扮自己,到底有了女孩的模样。
谢宵前生在塞北是出了名的小霸王,男孩子该做的,她从没掉过队,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这性子叫家里人爱也不是,不爱也不是。总归就一个闺女,她喜欢便纵着,外祖不求她出人头地,只求她喜乐安康。
因着这性子,到底给她招了祸事。谢宵本是无法无天的性子,自己渴望父亲的关注。父亲不喜她,有一半是因为她这性子。
为了磨锉她锐气,特地请了教养嬷嬷。那教养嬷嬷是宫里出来的老人,折腾人很有一手。谢宵彼时也不过是被惯坏了的小女孩,几次受罚到底养了个弱懦敏感的性子。
谢宵在教养嬷嬷手上吃了不少苦。三尺长的戒尺上头刻了女戒,密密麻麻。教养嬷嬷打人有技巧,身上看不出来痕迹,却确确实实折磨人,她专往疼的地方打,又不叫你走不动路。
谢宵年岁小,几下一教训,到底是嚣张不起来了。
谢宵想及那嬷嬷,到底有几分怀恋,她也确实算得上尽心尽力,谢宵褪去一身的匪气,也全靠了她,但也磨灭了她的嚣张骄傲。
汴京合格的贵女,走路裙摆不能晃动,笑不能露齿,需要掩面……被条条框框禁固,到底有些悲哀。
谢宵仪态自成也多亏了前世皇后的底蕴。
杏仁煮的一手好茶,毛尖茶入口清冽,不见半分苦涩。
谢宵吃了口茶,随意放在桌上,动作随意,却透着一股子讲不出来的高贵威严。她像是不在意的随口讲到:“今个天好,听闻南街的糕点铺添了新花样,去看看?”
几个丫头听闻要出去,瞬间喜笑颜开。在府里伺候姑娘,蒙了一个月,早该出去活动活动。
谢宵看着三个丫鬟,只一瞬,茴香感觉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冰凉透骨,再去看是谢宵还是那副随意的样子。
茴香只安慰自己,许是看错了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