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维正在书房忙，房门突然被打开。
敢这般不敲门就进来的除了自家那个混世魔王也没第二个人了。
“戴维，你是不是禁她的足了？”
戴维长相斯斯文文，要不是那头耀眼的金发，把他扔到清朝的书生堆都丝毫不显违和。
“希文。你在无头无脑说什么呢？”戴维抬了抬鼻翼上的金丝眼镜。
“你不要和我装傻。”
来送水果的米尔斯夫人不赞同的看了希文一眼：“文文，怎么和你父亲说话呢。”
希文没有理她，死死的盯着戴维。
戴维面色如常：“阿尔代娅，没事的。你先出去吧。”
“戴维……”米尔斯夫人上前几步，把水果盘放在戴维的书桌上。不动声色的乜了希文一眼，有担忧也有安抚。
希文不为所动，仍然死死的盯着戴维。
戴维一直等到自己的夫人关上了门才开口：“希文，质年是个真正的天才。在地下城的人都是人中龙凤，她能脱颖而出是在难能可贵。”
希文不想听这些，但也没有打断他。
“她在小小年纪就能在科技局立足，往后他日难以预料。”戴维说了半天也没有说到重点。
“希文，我没有下令禁过任何人的足。
“之前是，现在是，以后……如果我们这些人还有以后的话。以后我一样不会。”戴维稍微停顿了一下，继续道，“希文，你还记得你五岁那年最崇拜的那个中国人吗？……你后来，大概也就是几个礼拜后。你突然对我说……”戴维的声音帮助希文在脑海里重现了那段记忆。
一头亚麻色卷发的小男孩怀里抱着一本厚重的书。显得有些吃力。
“爸爸！爸爸！”男孩冲着坐在书房里的青年叫嚷。
“文文，你不要打扰爸爸。爸爸在工作呢。”穿着一身碧色的东方面孔女人半弯下腰，冲着男孩笑，“你有什么事也可以问妈妈啊。”
“这是我们男人之间的事。”男孩扬了扬下巴。
“你还弄性别歧视啊，宝贝。”女人作势要挠男孩的痒痒。
“我，我没有。哈哈哈哈……爸，哈哈哈哈，爸爸。玖……哈哈哈……命”男孩已经口齿不清起来。
“阿尔代娅……”男人走了过来，“你今年几岁了？嗯？”
“不多不少，二八芳华。”阿尔代娅笑着。
好不容易逃离“魔掌”，栗发男孩一溜烟就跑远了。
“嘿，希文，你要和我说什么？”男人喊住了他。
“我，我只是想和你说，我再也不崇拜岳飞了。”小希文说这话时整个好像都奄掉了。
米尔斯夫妇对视一眼。
“过来。怎么了？”阿尔代娅对着儿子招手道。
“岳飞是个懦夫，根本就不是什么大英雄！”小希文把书丢到了沙发上，兀自生闷气。
戴维示意阿尔代娅先走，自己走到希文旁边：“希文，告诉我。发生什么？你之前不还说要做岳飞一样的人吗？”
“他就是个懦夫！我才不要做他那样的人！”希文的情绪很容易激动，从小到大都这样。
看着希文跑回房间，戴维拾起沙发上的书。在接近结尾的一张纸页，皱皱巴巴的。
那一面，讲述的是岳飞被宋高宗连下数道通牒，最终妥协撤军班师回朝。
“你脾气来的快，去的也快。之后你再没提过他。”戴维的声音把希文的思绪拉了回来。
希文知道戴维铺垫了这么久是为了让他冷静，而他也的确冷静下来了。
“那时候你母亲说你还太小，让我不要和你再讲岳飞的事。我只想知道你现在明白岳飞了吗？”
希文张了张嘴，转而沉吟一番才开口道：“他不是要忠君报国吗？连最基本的权衡利弊都不会。盲目愚忠！我之前说错了，他不是懦夫——他敢上战场浴血奋战就不应该被叫作懦夫。但是，他也不会是英雄，最多是莽夫。”
“你还是错了。你太自我了。你连他想做什么都没弄懂就妄自尊大的批判。他忠君吗？是忠的。他爱国吗？也是爱的。只是他的尽忠报国，忠的是国君报的仍是国君。我不想揣测什么，也不敢揣测什么。只能说，那是他的信仰，信仰这东西比什么都难以捉摸。”戴维说了很多，但希文一个字也没听进去。只是剩下的几句话直接刺激到了希文，“质年也一样，她既然选了这条路，接受了那么多人的赞誉，就应该有一道信仰，哪怕死亡她也不应该退缩半步。她从小就是个很乖的孩子，她不出实验室也不过是遵守纪律，又没有什么大的损失。”
“纪律？说到底你的意思是她的足不是你禁的，是规定？我去他妈的规定！你也不要骗自己了，你就是怕。怕她拆穿你根本救不了所有人。怕你的名誉扫地。怕那些人暴动反抗。怕他们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看着希文摔门出了书房，戴维发了很久的愣。
希文靠在床上，一股无力感笼罩他的全身。
微脑微微震动，随意扫了一眼。
言楠。
接通，言楠笑的特别傻：“希文，要不要出来浪一浪？”
希文整理好表情，看着一脸傻笑的言楠嘴角抽了抽：“你脸怎么了？”
言楠摸了摸自己的黝黑的脸：“是不是很有男子汉气质。”
“男子汉气质？我看跟毁容了差不多。”
言楠脸上的笑直接就僵住了。
“行了，有什么事赶紧说。”希文不耐烦的嚷了句。
“心情不好？你今天格外暴躁啊。”见希文没应声，言楠就知道自己猜对了，“出来，听他们说城北有一家新开的顶级配置游戏厅。”
“都这个时候了还开游戏厅？”希文收拾着准备出门。
“这你就不懂了，半个月后就要移居太空了，游戏厅之类的娱乐场所都关的差不多了，现在开游戏厅还是挺挣的。最少20%的利。”
希文收拾东西的手顿了一下，转而“若无其事”的问：“我是不是很差劲？”
“你在说什么呢？你今天怎么怪怪的？”言楠在神经大条也发现了希文的不对劲。
希文遮掩一般的躲过他的目光：“有吗？对了，你不是说要去打游戏吗？”
“哦。那你先收拾收拾，那边的全息感触衣可能你会不习惯，最好自己带。”言楠说完就关了微脑通视。
希文按照言楠发给他的定位到了游戏厅。
刚和言楠打了一场全真虚拟游，言楠就死也不和他打了：“你今天的打法太凶了，穿全身感触是有痛感的好吗？我不自虐，谢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