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质年在自己看来完全一样的白色走廊里东转西转才到了星舰的机舱门外，希文现在觉得那警卫拦着他实在是尽职，不然他进来了大概就出不去了……
看着质年娴熟的开舱门。数十道密码让希文看的有些惊讶。
质年却以为他是等急了就主动找话说过：“这是初始阶段，等到真正启航的时候最多两道密码。”
“是吗？”怕质年尴尬，希文适当的表示出好奇。
质年点点头，没讲话了。
希文也没再出声，质年能主动和自己说话已经是个比较大的进步了。
——舱门开了。
整个机舱采用的都是地下科技的前沿技术，空旷而安静。
无由来的，希文在机舱内看到了质年的影子——干净，纯粹。明明看上去一副老气横秋的模样，有的时候又天真的和个孩子一般。
“希文。希文？”第一遍质年是只是想叫希文过来，发现他在对着机舱壁发呆，疑惑的又喊了一声。
“怎，怎么了？”希文回过神来。
“过来坐。”这一次质年打了两个响指。两把椅子都停在她身旁。
希文走过来，做到椅子上转了一圈：“你打一个响指来一把椅子。那星舰启航那天，你还不得打响指打到手抽筋吗？”
这当然是不可能的，这是不是星舰椅希文不是不知道，他只想逗质年一下罢了。
“没关系。我把指挥权让给你。”
“Command ?”希文脸上挂着独属于他那般年纪的笑容，“你这词可用的不恰当。”
“喏。”质年从小布手里拿过橘汁，递了一杯给希文。
希文接过，小品了一口。
质年安安静静的在喝，一杯橘汁到底了，靠在椅背上眯着眼。
像只睡饱喝足的猫在懒懒的晒太阳。
好可爱。想摸头。
希文看着暗暗地想，当然也只是想想而已。贸然去摸她的头发这件事……希文甩了甩头：自己到底在想什么啊！
“希文。”质年想起了那件很重要的事。
“嗯？”
“你说最近地上的物资很难搞？”
“哦，这件事啊……”希文用舌尖抵了抵口腔壁，“怎么说呢……就是地上这十几年科技发展的挺快，你肯定知道吧？”
质年点头。
“上个月，就是你被授命来最后核捡星舰的第一天。你不是做了一次舰身性能测验吗？结果有个国家科研队竟然探测到了微能波！幸好被当时正在值班的钟科长放出了干扰信号。让他们以为是太阳光子的原因。”
“为什么没人和我说？”质年眸光跳了跳。
“他们怕你因为这个对星舰复检畏手畏脚，导致星舰启航后有漏洞出现。”希文说了这么多，口干舌燥的。狠狠的灌了一大口橘汁。
“希文。那件事你是不是也知道？”
希文有些欲盖弥彰的偏过脸：“那件事？你工作的事吗？我一向不管这些的。”
“我们要移居太空……”
希文快速的打断了她：“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吗？要不然怎么会有星舰的出现。”
“我是说星舰的内……”
希文再次打断了她：“星舰内部有问题？我刚刚不是说过了吗？我对这些一无所知。”
“希文，我想说的不是这些。”
“质年，我，我想起来我好像和言楠约好了要去打游戏，我先……”走了。
“你坐下。”质年视线直直落在希文脸上。
希文的手里已经出了薄薄的一层汗。他知道自己现在应该立刻走，但对上质年的目光，脚就是抬不动。他也知道，自己不走，那么不出一会就会丢盔弃甲，对她全盘托出。
终是认命的坐了下来。
“你知道。”这次质年用的是肯定语气。
“对。我知道，我知道星舰没办法带走地下城的所有人。”希文说话的时候一直看着自己的手里的琉璃杯，“你是在复检星舰的时候发现的吧？其实仔细想就能知道，短短五年造出来的星舰怎么可能能带走一座人口近万的城市所有市民？”
“我根本没想过这个。”
“你自从进了科技局就一门心思扑在科研上，那会想这些？”希文和质年都没有意识到这话里的宠溺与无奈。
“那外面那些人呢？他们也没想过吗？”
“人，最擅长找借口。”希文把果汁喝干继续道，“而那些真正聪明的就算知道也不会说出去。他们很明白，自己既然能活着知道这些，那么他们就不会是要被抛弃的那类人。”
“星舰就不可以再扩大了吗？”
“可以。”
听到肯定的答案，质年的眼睛深处亮起了光。
“但是没有时间了。”
“为什……”质年刚想反驳回去，突然想起了之前希文说的，地上面已经能探测到微能波。要扩大星舰载人量，就必须把星舰拆了重组。而且很多微件都不能再用。这和再造一艘星舰也没什么区别。还没等到星舰造好，地下城根本就藏不住了。
俩人相对无言。
“年，如果你早出生几年或许就可以造出来那样的……理想星舰。”希文觉得空气过于沉闷，找了个话题想打破这份沉闷。
“早……出生几年？”
希文听着质年的语气，心道：这家伙不会把责任揽到自己出生晚了上面吧？仔细想想，她还真有可能做的出来。
“年，我说着玩的。早出生几年那还是你吗？”
空气又诡异的沉闷起来。
“希文。你说为什么我们不能和地上面的那些人一起生活呢？”质年眼睛里全是迷茫不解。
“因为我们和他们不一样啊。”
“哪里不一样？”质年纠结上了这个问题，“我们和他们长的一样。我们和他们都有两个眼睛。我们和他们都有一个鼻子。我们和他们都使用汉语和英语……”
希文安静的听质年喋喋不休的说。
最后也只说了一句话：“你看，你用的是我们和他们，在你心里，我们和他们也是不一样的。”
“我没想贬低他们。”
“你确实是没有，但在你心里……就这样比方吧。一个地下城城民和一个地上面的人类……居民，你只能救一个，你救谁？注意，两个都是寻常人，没有大奸大恶之辈。”
质年沉默了。
不知过了多久，质年才听见自己的声音响起。
“我会救‘我们’。我是不是真的很自私？”
“不，你不自私。你只是对‘我们’有归属感罢了。没有你才叫自私呢。”希文不想在谈论这些个让人透不过来气的事情了。
“走，我们出去玩。去吃你最喜欢的龙虾。地上面的真龙虾，不是合成的哦。”
质年明显心动了，但还是摇了摇头：“你自己去吧。我，还有事没做。”
希文没说话。
就在质年想着该怎么拒绝的时候他走出去了。
质年一直到看不见他的身影才关了舱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