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的扁圆形空间里,穿着白色实验服的少女正在面前的虚拟屏幕上进行着令人眼花缭乱的快速操作。
在完成最后一个舱室的检查后,手指一点,从微脑里甩出了一连串的画面。这些画面和面前的自动合成了一幅画面,构成了密密麻麻的类似于监控的东西。
少女在屏显的拐落调出一个页面。在无数除了黑便是白的舱室画面的衬托下,鲜红色的字体格外耀眼。
{是否开始第一次星舰核检?}
少女长身玉立,微冷的声音响起:“开始核检。”
“星舰第一次核检开始,核检者回答正常or异常。”冰冷的机器音陡然响起。
“机舱。”
“正常。”
“驾驶舱。”
“正常。”
“观测舱。”
“正常。”
“……”
“……”
“补给舱。”
这一次很久都没有应答的声音。
“请核检者仔细核检,十秒内没有回答星舰系统自动视为补给舱异常。十、九、八、七——”
“正常。”
“第一次星舰核检完成。系统检测到核检者情绪波动剧烈,是否需要终止核检。”
“不用。”
“第一次星舰核检校验开始。请回答正常or异常。”
“机舱。”
“正常。”
“驾驶舱。”
“正常。”
“观测舱。”
“正常。”
“……”
“……”
“补给舱。”
“正常。”
“星舰首次核检结束。目前一切正常。”这声音一落下,整个机舱都安静下来。安静的像一个白色的墓冢。
半晌,少女打了一个响指,一个几乎和机舱壁融为一体的椅子从拐角快速移动到她的身侧。
先是通过微脑让Mili给自己从城东仓库拿两杯橙汁。随后就在微脑上点了几下。微脑震动了一下。
缓缓出现的是一张少年的脸。
微卷的亚麻色头发,白皙的肤色,是典型的欧美人长相。但那双颇具华夏古典韵味的凤眼让人很难猜不出他是个混血儿。唇瓣张张合合:“质年年?”
“希文!”
“好了,质年同志。现在可以了吧?哎,质年年是我对你的爱称呐。你这样小心失去我。”希文是怕把她惹毛了的。但怕是一回事,做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请你喝饮料要不要?”质年的声音和她的人一样,有点凉,但同时又有点软。
“饮料?”希文调整了一下微脑的视角——他正在一家饮品店里,“要不你过来?我请你。”
“我说的是自然太阳辐射橘汁。”质年不担心他不来。
“地上面的?”希文坐正了身子。
“不然?”质年想不通了。
“地上面的东西最近很难搞,你是不是秉公徇私了?”希文开玩笑道。
“我没有。”哪知道质年居然认真的解释起来,“是城北仓库里的。那些橘汁都是我上次帮他们研发了新生代全息投影的报酬。”
画面里质年一字一句的解释着,眉眼都透着认真,有点可爱。
但希文不禁哑然失笑,那种程度的全息投影不说科研价值,单单成本难以想象了。
小傻子,又被坑了。
希文这般想着,并且打算找个机会把那些人整一整。
“你来吗?我等你。”质年见希文不接话,就回归正传。
“来。”希文应声,看着已经消失了的全息互通视角不知道在想什么。
希文没有急着走,点了一杯西瓜汁。
不到半分钟,单看外表是完全可以以假乱真的机械人服务生把一杯西瓜汁和一碗冰块送了过来。
“请慢用。”声音也完全没有电子音的感觉,简练干脆。
假的,是真人录制的录音罢了。
希文没看他,端起西瓜汁就一口饮干,从琉璃碗里抓了几块冰贴在微微发红的耳后根出就匆匆出了饮品店。
整个地下城上空都架满了纵横交错的悬浮车轨道。那是整座城市的交通网。地下城私人是不被允许拥有车辆的,事实上正常一点的人都不会要车——就算白送。街道只用来散散步,遛遛弯。快速出行就靠悬浮车,上千辆悬浮车全天不停歇的运转。速度极快,从城东到城西只要十分钟。为了避免相撞,每辆车都有自己的固定轨道。
天拱桥的两侧栏杆上挂了一些荧光的小物件。在漆黑的“天幕”下格外漂亮。
但是司空见惯了这些的零星几个行人都没有驻足欣赏。
希文走上天拱桥,乘坐悬浮车很快就到了位处于城市中心的科技馆。借着市长之子的名头一路刷脸到了闲人免进地带……的外面。
无论希文怎么劝,警卫都不肯让他进去。
想给质年发消息让她来接自己,微脑还没了反应。就跟地上面的那些所谓的电子产品一样——黑屏没反应了。
在希文恨不得把警卫揍一顿冲进去的时候,质年终于出现了:“你在这里做什么?我等你好久了。”
“呃,这个……”希文着实觉得被拦在外面很丢面子,支支吾吾道。
“走吗?”质年偏头示意他往里面走。
“嗯。”希文率先走进了那条白色走廊。
警卫刚想说什么,质年就一脸疑惑的望了过去。
警卫想说话,但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就是张不开嘴。斟酌半天也不知道该怎么和这位交流。等反应过来想请示上级有发现人已经走远了。
得得得,反正那小少爷是市长家的人,随他们去吧。反正这小怪物老子是不想接触的。
警卫这般想着,也就没追进去了。
在科技馆一直有一个说法:
学术要严,高危要防,报告有质,不虚度年。
大意就是学术要认真对待,危险要掐灭在摇篮里,做的每份科研报告都应该有质量,这才不会虚度年华。
本来都觉得是挺正常一勉励人的座右铭,把它当藏尾诗一看就发现不对了。
虽然不知道这位有什么让人严防的,但毕竟无风不起浪,忌惮也就埋在了心里。再加上平常一、两月都不见她说一句话,都觉得她不好处,就更没人会“招惹”她了。
质年也不是很在意,在科技馆她主要还是来做实验的。
于是她和其他人相处的诡异氛围就这么养成了。
属于那种你不说话我也不说,一见面就玩木头人的那种。
但外边的群众们对质年却是十分敬仰的。
就算是科技馆里最自命不凡的人不得不承认的就是她真的是一个天才,年纪小成就大,果真应了她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