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素素一直都保持着躬身的姿势,她的目光垂在地上,唇边还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虽然那那笑意看起来让人觉得有些毛骨悚然的。
她看着地上,只觉得眼前似乎都蒙上来了一层雾气,将她的双眼弥漫,仿佛是用白布给遮蔽住了一般。
她不敢抬起头来,生怕自己现在这一副模样会被人给发现了。甚至她看着那男人一双噌亮的皮鞋,上面闪烁的,都是凌厉的光芒。
“行了,你走吧,公司的合作也不用谈了。”
陈瑾萱像是舍恩一般的语气,却是她此时简直求之不得的,她早就盼望着能够早一点儿离开这里了。
然而她面无表情的收拾了自己的东西,将掉落在地上的凌乱的文件都捡起来,身旁的两人都没有动作,直到她转身要走的那一刻。
顾彦北突然叫住了她。
“许……小姐,合同还是要继续谈的。”
许素素的身影顿住,半响都没有转过身子去,她愣怔了半响,似乎是在思考这个男人的话,随即转过头去,脸上又是那一副笑靥如花的模样。
“不知道贵公司有何高见?我觉得我们的设计稿可能都般配不上你们,毕竟贵公司所有的要求都是精益求精。”
她嘻嘻的笑着。
哪里是精益求精?明明就是鸡蛋里挑骨头,纯粹是为了让她出丑罢了。
陈瑾萱听见她的话,冷哼了一声。
而那男人只是静静的看着她,从许素素的眉眼一直滑落下去,看那女人都笑得眯起来了一双眼睛,似乎有些感兴趣的模样,但是却看不出一丝喜怒。
他挑了挑眉头,沉声问道。
“许小姐你有什么不满的地方吗?”
许素素哪里敢回答,立即就连连摇头,并且还要大力反驳,给他们无尽的荣耀和夸赞。
“没有没有我哪里敢啊,贵公司自然是要精益求精,只是我们店面太小,上不得台面,所以我们之间的合作……呵呵,其实贵公司可以找到更加优良的设计师。”
她说完之后,脸上笑得像是一朵花儿般的灿烂,然而心中却是半响都在一直不停的嘀嘀咕咕。
好公司好公司,等你们找到下一个设计公司的时候,我估计不是你们最后上不得台面,就是人家被你们故意为之的要求给逼疯。
陈瑾萱在一旁斜睨着眼睛看她,似乎有些受不了许素素这般阴阳怪气的说话。她皱了皱眉头,高傲的仰起脖子,对着她淡淡的说了一句。
“行了,给我滚吧,我也不需要和你们这种破设计多做沟通,浪费我的时间。”
许素素只嘿嘿的笑着,一声不吭,看不出来一丝怨怼的神色,知道她是在讨好自己,所以陈瑾萱的脸色也稍微好了一些。
转头看着自己身边的男人,她立即伸出胳膊去,挎进了顾彦北的臂弯之中,口中还在笑道。
“彦北,今天你怎么样有空来看我啊?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来,我们去办公室里说吧。”
那女人将顾彦北一路连拖带拽的扯了出去,像是要早一点儿离开许素素所在的位置。
许素素就站在原地,一脸微笑的看着他们离开。
先前那一股子悲愤的情绪,此时消失得一干二净,是因为她知道,顾彦北这样的人,似乎是根本就不值得她去紧张,那男人不管是说了什么话,都和她毫无干系。
不过,看见他们的背影离开之后,身边的男人也打量了自己一眼,眼神似乎有些厌恶,只冷冷的说了一句。
“许小姐,我送您出去吧,现在呆在这里也没有什么用了,就不要再死缠烂打了。”
他的话说出口,差一点儿逼得许素素又一次将手里的文件给扔到他脸上去,眯起眼睛,打量了他半响,心中也忍不住试思量了半响。
许素素还是说道,“死缠烂打?你是说我吗?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来这里死缠烂打了?”
她说着说着,突然冷笑了一声,像是想到了什么,有挑眉去质问他,“莫不是你们老大给你们讲了什么坏话?呵,我这才是真切的领悟到了你们贵公司的为人处事。”
许素素笑起来,目光却不由得冷了下来。
先来今天看见那个前台的异样目光,还有在电梯里的时候,那些个女人的奇怪反应,如今就连这男人看上去都不待见自己。
她可是绝对保证完全没有告诉别人什么,也不会有什么把柄就这样落到了别人的口舌之中。
“许小姐你自己做出来的事情还不知道吗?”
那男人紧紧的咬着牙齿,一边阴沉着脸色打量着她,似乎是在判断许素素说的话就近是真是假。
然而许素素还是一脸笑意的轻声回答到,“我说了,我不知道,希望你可以告知我,我究竟是如何穷凶极恶罪大恶极了?”
她也眯着一双眸子去打量那男人,然而他审视了自己一秒,还是冷笑了一声,偏转过头去,说道。
“你自己究竟做过什么事情,难不成你都还不知道吗?”
他说完之后,又对着许素素丝毫都不客气的说了一句,“请吧。”
许素素瘪了瘪嘴,只好就这样走出了公司。
但是她心中也埋下了个不好的念头,看起来,似乎有人在外头故意败坏她的名声,若是让她知道以后,绝对不会轻饶的!
毕竟如今名声和面子,对于一个人来说才是最不可失去的两项倚身法宝,名声若是好听些的话,说不定对方还会多加考虑,若是不好听的,必然就是被众人如蛇蝎一般,避而远之。
只是她有些不太明白,为什么上次公司出事之后,顾彦北会上来帮她,难不成就真的没有一点儿别的念头吗?
许素素心事翻涌而来,如同潮水一般,波澜壮阔,瞬间就将她原本平静无事的心田给浇盖上了一层模糊不清的影子。
掏出手机来,给公司汇报了一些情况,虽然能够听出来同事对于此次的失利,似乎颇有微词,勉强安慰了她几句,但她也没有心思管得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