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灵认为这是障眼法，她快速捻诀，手指往那女子一伸，想要破除幻术，本以为假凡灵会马上现行，不料，对方没有任何变化，依然光明正大顶着与她一模一样的脸。
凡灵不信，连续试了好几遍，结果依旧如此，她不得不承认眼前的人是真实的，同时，她也明白，与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世上只有一个人。
她震惊，“你是柳月？！你长大了！”
木柳月，她的孪生妹妹，若是柳月长大了，应该和她长得一模一样，只是柳月不是蜕变失败了吗？又怎会……怎会突然这模样，还和卓达尔在一起？
木柳月翻白眼，不管凡灵是否认出她，她都对她没好感。
她不回答相当于默认。
“柳月，过来给姐姐看一下你。”她挽起木柳月的手，对方侧身避开，凡灵伸出的手就那样定在空中。
木柳月向卓达尔身上靠去，卓达尔急忙退开，张口想解释，却不知从何说起，又不知对谁解释。
看着这么一幕，凡灵不禁猜想他们之间存在见不得人的关系。
她动作缓慢收回手，红着眼睛质问木柳月，“你怎么可以亲他？他是你姐夫，是你亲生姐姐心爱的人，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
“还有你！”眼睛一转，看着前边的卓达尔，她头一次看到这么懦弱的他，她才知道他多么软弱，“我才是凡灵！你连我都认不出来？你说话啊你！”
凡灵伤心透了，她愤怒地推他一把，卓达尔踉跄退后一步，盯着她，目不转睛，没有任何话从他嘴里吐出。
他安静得令她心寒！
“好，很好，真有你们。”这么多年来，她居然不知道自己孪生妹妹的心思，这么多年，她托付错人！眼神在两人身上来回转，凡灵可笑地指着他们，“我真的是白瞎了眼！”
她一甩手，跑出院子。
“灵儿！灵儿！”卓达尔下意识追出去，被身边的木柳月拉住。
她楚楚可怜，“达尔，你要去哪里？灵儿我在这里。”
“不，你不是灵儿。”他挥开她的手，“灵儿眼里容不下一粒沙，她瞧见我与他人在一起，她怎会不生气，我不管你是谁，请你别再跟着我。”
说完，疾步往凡灵离去的方向跑去，留下木柳月满脸怨恨。
“有什么了不起，我早晚拆散你们，我没有的东西，别人也休想得到！”
大堂上，凡灵哭得非常伤心，却一句话也不说，凡大陆一点头绪都没有，只能柔声哄着，心里急得焦头烂额。
就在他丝毫没有办法令她停止哭泣时，卓达尔的声音由远及近，不停地叫着凡灵的名字，不明真相的凡大陆仿佛看到了救星，热情将卓达尔请进来。
他满脸微笑，拉着卓达尔匆匆走到凡灵身边，“贤侄，灵儿不知为何出去一趟就哭泣不停，你来替我劝劝。”
话刚说完，凡灵一口回绝，“谁要他劝！你快点滚！我再也不想见到你！”
“灵儿……”卓达尔欲言又止，她声音带有浓浓的哭腔，令他无比心痛，他愧疚低下头，“灵儿，我知道错了，我不该让她亲我，我不该在那个情况下保持沉默，我更不该认不出你，我实在没料到会有一个人和你长得一模一样，你给我一次机会吧。”
凡灵冷笑一声，“你的意思是，怪我？”
卓达尔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想让你体会一下我的难处，发生这样的事绝非我本意。”
“不是你的本意？那你反抗啊，你为什么不反抗？是想看我出丑吗？那好，戏看完了，你可以回去了吧？”
“我以为那个是你，我怎么能推开你呢。”卓达尔竭力解释，此刻的他懊恼透了，在他发现不对劲的地方的那一刻，他就该离开。
路上这么多人对假凡灵打招呼，她不应，还有房间的不同，风筝编织等等这么多漏洞，他怎么就没发现呢！
他上前紧握她的手，“灵儿，你打我吧，这都是我的错，我害你伤心了。”
“别碰我！”
凡灵甩开他，他不肯，手握得更紧，“你就不能原谅我这一次吗？我和你这么多年感情，说变就变？我们都已经谈婚论嫁了，你就这样不顾往日情分，轻易拒绝我？
我和你在一起这么久了，你又不是不清楚我的心意，我由始至终仅喜欢你一个人，这一次真是我无心之失，以后不会了，我不会再犯这种错误。
你看着我，看看我，我在你们两人之中，我认出你了，要不然我也不会追你到这，我能认出你一次，就能认出你无数次，以后遇不到那个人也好，遇到也罢，总之，和我在一起的只会是你，灵儿。”
“真的？”凡灵心软，她抬起头，通红的眼睛映入眼帘。
在一起这么多年，哪能一下子就没感情，虽然日子过去这么久，但是她还记得，那天他误入她房间的样子，腼腆与眼神露出的爱慕，那是她第一次见他。
“真的！”她肯和他说话，是不是代表原谅他了？他欣喜若狂，奋力点头，“我一定会认出你！”
“原来是因为你！”凡大陆听了这么多，终于明白了事情的缘由，他大力拽起他，赶他出门，“好小子，我的女儿你也敢戏弄，和你厮混在一起的是谁！真不是什么好东西！改天我定要去鹿人族部落讨回公道，看老卓如何给我！给我的灵儿一个解释！”
“凡世伯，我不会对不起灵儿。”卓达尔不敢还手，一直被凡大陆推着走，眼见要被赶出去，他频频回头唤她，“灵儿！灵儿！”
凡灵此时气已经消了大半，见状，她心有不舍，上前扯着他一只手臂，向她爹求情，“爹爹，我原谅他了，你别赶他走。”
“灵儿！”凡大陆气急败坏，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这种人不能要！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天下间，好郎儿多了去，你何苦就认定他。”
“凡世伯，那都是误会，我没有做过对不起灵儿的事。”卓达尔不肯离去，努力解释事情的经过。
凡大陆爱女心切，哪里听得进他的话，他身为父亲，他打死也不会让灵儿嫁给这样的人。
他拉开两人相握的手，将凡灵拉至身后，“误会？！老夫倒是希望是个误会，可灵儿都看见了，难不成有假！你给老夫说个明白，和你厮混的那个女的是谁？你不说，那就别想活着离开我们的部落！”
凡灵见他不依不饶，自己泫然欲泣，“爹爹，你别逼阿达……”
“爹爹。”三方僵持着，木柳月一步步走进来，她一现身，凡大陆惊讶万分。
凡灵是他亲生女儿，又是他一手带大的，他自然能辨认出真假，绝对不会怀疑他身后的凡灵是假的，可是眼前出现了一个与凡灵长得一样的人，该怎么解释。
他想到一个可能，小心翼翼问道：“你是柳月？”
又是这个问题，不愧是两父女，见到她的第一眼一样是问同样的问题，木柳月心里鄙夷不屑，脸上还是挂着笑容，笑意盈盈，“是我，爹爹。”
“你叫我爹爹？”凡大陆老泪纵横，他这个小女儿，自小就和他不亲，而且，夫人早逝，他一个大男人，粗手粗脚，养活一个女儿甚是艰难，更何况是两个。
为了让两个女儿都存活下来，他在柳月很小的时候就寄养在别人家里，他从来没有像今天这般，听她喊声爹爹。
当知晓她蜕变失败，他心中痛苦，想尽办法补偿她，但她只把他当作陌生人，不曾接受过他的好意。
她这次肯来见他，莫不是原谅他了？
“你就是我的爹爹，难道我不能叫？”木柳月作出伤心的姿态，凡大陆连忙劝慰。
“当然不是，爹爹是高兴坏了，你长大了，像你姐姐一样好看。”看着她从小女孩的模样，一夜之间长成人，他感叹。
“是吗？”她看了一眼凡灵，凡灵顿时有不好的预感，“爹爹，我想求你一件事。”
“说吧，无论什么事，爹爹都尽力满足你。”凡大陆拍拍木柳月的手，一口答应，心下想，女儿都长这么大了，他却连一件事都没替她做过，这次无论如何，他都满足她。
凡大陆满怀期待，期望能够修复他和他二女儿的关系，木柳月不以为然，她达到目的即可。
“我想嫁给卓达尔。”说话之际，还向凡灵抛去挑衅的眼神。
凡灵错愕，柳月竟然怀有这样的歪心思，她这是不顾她们的姐妹情谊吗？
她无力一笑，是了，她们还在娘亲的肚子里时，她们还是姐妹，出生之后就不再是了，空有血缘关系，毫无情分。
她们有多久没相处过。
凡大陆难以置信，他再问一句，“是谁？”
“卓达尔，除了他，这里还有谁叫卓达尔，我要嫁的就是他。”木柳月不厌其烦，说着，还用手指向卓达尔。
“爹！”凡灵怒道，“我和阿达早就定了亲，阿达这一生爱的是我，娶的，也会是我一个！”
这会儿，卓达尔傻了，好不容易才挽回凡灵，老天你就别再给他出幺蛾子了！
他拒绝，“凡世伯，这万万不可。”
凡大陆没料到竟是这种事，卓达尔和灵儿彼此相爱，是人人都看好的一对，纵然卓达尔做得不对，但也由不得他主动出面拆散他们，他还得顾及灵儿的意见。
他打个商量，“月儿，卓达尔和你姐姐是定了亲的，他们很快就会结为夫妻，卓达尔是你的姐夫，你要嫁他的这件事不成，能不能换另一件事情？”
“不行！我一定要嫁给他。”木柳月回绝，她看向卓达尔，“他不能不娶我。”
在方才对话中，卓达尔得知她是凡灵的妹妹，既然如此，她应该知道他和凡灵的关系，他就想不明白，为什么她就要纠缠不放。
木柳月的不依不饶使他烦躁，“这位姑娘，我不管你是真心喜欢我，还是玩弄我，我这一生，这一世只承认凡灵是我的妻子。”
“阿达。”卓达尔的回答让凡灵对他另眼相看，正冲他莞尔一笑，卓达尔激动地回视她。
看着眼前郎情妾意，木柳月向天大笑，她动作莫名其妙，引得三人疑惑不已。
凡大陆怕她受到打击，担忧地问：“月儿，你还好吧？”
“好？我哪里好了？”她反问，“你知不知道他对我做过什么！我如果不嫁给他，我还能嫁给谁！”
她情绪激动，话里的内容没有人听得明白，凡大陆意识到有隐情，他紧张追问，“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月儿，你别吓爹爹啊。”
“他碰过我，我是他的人了。”
“什么？！”三人俱惊，她的声音在耳边回响，久久不散。
“不可能！”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卓达尔，他自己做过什么事，他自己最为清楚，他从没有见过她，如何碰过她，他朗声反驳，“我这次是第一次见你，怎么会和你做出这等不耻之事。”
而后，紧张兮兮看着凡灵，“我真的没有做过，你要相信我。”
“我相信你。”她说得很淡，其实她自己也不确定吧，如果她没有看到柳月亲他，而他也没避开的那一幕，她肯定会理直气壮。
卓达尔怔住，他本以为他们的感情很坚固，不曾想，居然如此不堪一击，刚刚那件事始终令他们产生了间隙。
交握的手松了松，依然相握着。
“你不是今天才蜕变成功的吗？你那时候还小，阿达怎会……怎会……”那个词凡灵说不口。
“谁说我今天才长大，我只不过是不能长时间保持成人的样子，你们没看到我蜕变，误以为我蜕变失败，哈哈，真是笑话。”
木柳月指了指自己，“你们现在看到了，凡灵，我是不是长得很像你？毕竟我们是孪生姐妹，别人可是很难将我们分辨出来。”
“你的意思是，阿达把你看成是我？”
“你也不蠢，他不止一次认错我了，是你傻乎乎地还以为他爱你爱得有多深，那天晚上，他喝醉了酒，错把我当成你，做出荒唐的事！”
“不可能！”卓达尔大喊，“我怎么不记得发生这么大的事情！”
“你？哼！”她不屑地冷哼，“你酒醒之后哪还记得这回事。”
凡灵闭了闭眼睛，“你为什么现在才说出来？那时候为什么不说！”
木柳月一瞪，“我怎么说，他一醒来就一走了之，我有什么证据证明那时候是他夺走我的清白！不仅如此，当时的我一夜之间变回了小孩子，这要我怎么说，谁信我？”
“你这样说，我们就会信你吗？谁知道你是不是信口雌黄。”
“爹爹信我！”木柳月眼神坚定不移，凡大陆接触到她的眼神，左右为难，正所谓手心手背都是肉，他不能偏帮哪一个人。
他实话实说，“月儿，这件事绝非儿戏，一定要谨慎对待，你有证据就拿出来，爹爹一定为你讨回公道。”
果然如此，我明明也是你的亲生女儿，为何发生这么大的事，你都不帮我，我自己有必要撒这样的谎吗？如果我拿不出证据，你是不是将此事不了了之？
好，你这么无情，就别怪我无义。
木柳月心中极其不平衡，产生深深的怨恨。
“他的后腰上有一处胎记，这算不算是证据？”
卓达尔一听，反应剧烈，“不！这不可能！我有胎记这件事没几个人知道，你怎么会知道的！灵儿，你要相信我！”
凡灵此刻平静得吓人，“她说的是不是真的？”
“我没有碰过她，我真的没有碰过。”
“我问你，她说的是不是真的？你后腰上真的有胎记？”
“是……可是我的的确确是第一次见她。”他拉过凡灵，几近哀求，“你要相信我，我和她没有发生任何事，我没有夺走……”
“啪！”
凡灵反手打在卓达尔脸上，他愣住，她那蓄满泪水的眼睛深深印在他脑海里，“你还敢说没有，她都说出来了，你还敢狡辩，她知道了连我都不知道的事情，你叫我怎么相信你！你滚！滚！”
“灵儿！别赶我走！我们已经定亲了，我卓达尔这辈子娶定你了，求求你别这般无情。”
“你不说，我差点就忘了这门亲事。”她擦去眼角的泪水，抽回自己的手，“我不想嫁给你，这亲事就取消了吧，你爱娶谁就娶谁。”
“灵儿，灵儿，亲事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怎能说取消就取消？”卓达尔满是不舍，不肯离开。
见此，凡灵一把推开他，“你不走，我走！”
她说着就冲出门口，卓达尔抓都抓不住，他欲追出去，木柳月快步走到他面前，拦住他的去路，“你伤心什么？难过什么？没了她，还有我。”
卓达尔很不喜欢她，甚至厌恶，要不是她来搅和，他们才不会沦落到这地步，他语气很冲，“即使你和灵儿长得一模一样，但是她在我心目中是无可替代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