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林中,当太阳第一缕阳光照射到树叶上,一个庞然大物逐渐变回小孩,他脚步踉跄走着,伤口的鲜血用手怎么捂也捂不住,跟着他流了一路,他最终摔倒在地。
他无力说着话,“袭天……你知不知道我逃出来费了多大的劲……你却……你却轻易赶我走……这会让我死……不……是生不如死……生不如死……”
“你也知道生不如死,那你还敢逃!”冰冷的声音直击心脏。
一个身穿黑色长袍的老者步步逼近,尼猊害怕退后几步,眼神惊恐,“不要杀我……”
老者手中凝聚黑雾结成球状,他毫不留情讽刺,“哼!凶矢族族长?在我眼里不过是条可怜虫!你本可以获得更强大的力量,好好和我们合作就行了,可你!敬酒不吃吃罚酒,你现在这个样子,都是你自己选择的!你只有接受,因为你是弱者!”
“我不是!”尼猊眼瞳发红,骨骼快速生长,“那哪是合作,你分明是想利用我的族人,想让他们为你们去死!做你们走狗!有我在一日,你们妄想控制整个凶矢族!啊!”
言毕,他大吼一声,庞大的怪物再次出现,隐隐有遮天蔽日的错觉。
“雕虫小技!”老者丝毫不慌,将黑气击打在变身中的尼猊,尼猊惨叫一声,周身黑气环绕,看上去,仿佛被黑气桎梏住。
变回人形的他,脸部不断出现犄角,时隐时现,他痛苦嘶吼着,老者看也不看他一眼。
脚重重踩在他伤口上,还恶意揉上几揉,“哈哈!舒服不舒服!走狗?嗯?这个词用得不错!你就是狗。”
老者正踩得起兴,他身后神不知鬼不觉出现了另一名穿黑衣服的人,“夷长老,此次任务失败了。”
“什么?失败了?”他阴森森说出这样一句话,说完,转过头看向变形失败的尼猊,恐怖的黑色犄角往外生长,可他还是小孩子模样。
“凶矢族!凶矢族!凶矢族就是群废物!”夷长老边骂,边狠狠踢他几脚。
待踢累了,他才停下来,整理一下长袍,“带他回去地牢,再让他跑了,否则我唯你是问!”
“是,夷长老。”黑衣人伸手一抓,如抓小鸡那般将尼猊拎在手上。
他吐出一口浊血,怒瞪两人,“我绝对不会放过你们的!绝对不会!”
夷长老冷着脸,敢情废人还敢如此嚣张?
他甩手,甩出的黑刀无情割掉尼猊头顶生长的犄角,他惨痛地叫出声来,捂着头部不断打滚,没了犄角的地方凹陷下去,形似深洞。
没多久,他就晕厥过去。
夷长老吐出一口口水,“带走!”
袭天跟着鲜血追了一路,疑惑看着前方最后一处鲜血,这里鲜血最多,他肯定在这里停留过,可为什么不在了?
其他地方没有血的痕迹,他不会凭空消失的啊?
观察四周,发现血迹凌乱,似乎出现打斗。
袭天蹲下来,用剑尖挑起一点血,仔细检查,血是新鲜的血,证明走了没多久的。
他负伤走不远,这样都能离开,只有一个可能,被人带走。
可谁会这样做?
凶矢族部落。
尼猊被随意扔在地上,若在以前,夷长老不会明目张胆将尼猊带上大殿,可是现在,昨夜一战使凶矢族死伤无数,导致大殿上一个凶矢族的人都没有,只有寥寥无几的黑袍人士。
他们都是黑暗神殿的人,像这样雀占鸠巢,损人利己的事情,他们乐意去做。
晕厥过去的尼猊苏醒过来,他被黑气凝聚的绳子捆绑着,静静处在一个角落,头低垂,令人无法看清他的神色,更猜测不到他在想什么。
伤口不知何时止住鲜血,头部的洞空空如也,仔细观察,可以看到伤口慢慢愈合,而且还伴有丝丝蓝光。
“怎么失败了?给我说说。”夷长老强忍怒火,手紧紧握住椅上把手。
黑衣人犹豫片刻,似乎不想说,“是名女子……”
听到这句话,他再也忍不了了,黑气重重击打在黑衣人身上,“废物!连个女子都搞不定!枉为神殿中人!”
黑衣人捂住患处,“那是光明神殿的人,据说是神女。”
“哦?神女?她来这里做什么?”
黑暗神殿的人皆是殿主创造,关于光明神殿神女这个人,没听殿主提过,史书也没有记载,他们都是从民间传说得知,殿主与神女有过一段感情,不知是真是假。
在他们看来,简直无稽之谈。
黑暗与光明斗争这么多年,试问两个敌人怎么会互相喜欢呢?
“不清楚,她来迷雾森林有一段日子,前段时间一直待在山兽族部落,昨天才来到泉客族部落,泉客族能够提前备战,想必是她通知。”黑衣人跪在地上。
夷长老阴笑,“难道鬼魅是她杀的?怪不得他没回来,原来是回不来。”
他重新坐回椅子上,“各处势力蠢蠢欲动,我们可不能让别人的能力压过我们,趁殿主正在神殿内闭关,我必须将迷雾森林掌握在手,她,杀了便是,绝不能让任何人阻碍我前进!”
“领命!”
听到他们的对话,尼猊头抬了抬,复低下。
见袭天回来,凡灵迎上去,往她身后望去,没发现尼猊的身影,“怎么样了?”
“不太好,事情不太对劲。”她喝了口水,看到床,径直走过去,躺在上面。
实在是太累了,她整整一天没有合过眼。
袭天费力睁开眼睛,“我寻血迹前往,可惜血迹中途没有了,他很大可能是被人抓了,唉,都是因为我,要不是我把他伤了,他也不会这么容易被人抓到。”
“不怪你,那些人可能早有预谋,不然怎会恰好在他受伤之际出现。”凡灵垂眉,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和柳月患上类似一样的病的人,没想到被人抓走了,难道她妹妹就注定好不了吗?
“食人族和黑暗神殿有合作,你可有听闻过此事?你们最好叫山兽族快些赶来,没多久就要开战。”她打了个哈欠,困死了,但事还是要交代完。
“没有。”凡灵摇头,心细为她盖上被子,“不过,最近黑暗神殿在这里活动比较频繁,以前没有的,大概是因为他们的殿主出了什么事吧,没有人约束,自然出来闹事。”
闻言,袭天问:“那有关于他们殿主的消息吗?”
“瞧你这么紧张,你认识他们的殿主?”朝她暧昧一笑。
袭天摆摆手,“没有啦,就问问,问问而已。”
“我知道你的心思,毕竟你和他不是同一个种族,又是公认的敌人,除了他负伤回到黑暗神殿一事,我这段时间都没听说过关于他们殿主的事,看现在的情况,他伤得不严重,但影响他出行。”
听凡灵这样讲,袭天觉得有道理,放下心来。
可是,话可不能乱讲啊!
“我和他没你想象中的那样。”她反驳到,殿主是不是墨冥渊,还有待考究,她得亲自问问才确定。
“你就别不认,我都说我了解,他知道你的想法吗?”凡灵顿时像个爱情专家一样,不断询问她,又感性又理性的样子。
袭天干脆闭上眼睛,“我困了。”
“我也是为你好,才问你,你看我和卓达尔,还不是那样的情况,即使不同种族,但是还是能够在一起的,如果他也喜欢你,甚至爱你,我希望你们也能得到幸福,像我和卓达尔,我很快就嫁过去了……”
声音越来越小,袭天平缓的喘息声传来,说明她已经睡着。
凡灵一笑,“晚安。”
话又说回来,松果只觉得身上的大手越握越紧,令它喘不过气,它一想到自己就将被压成馅饼,吓得大喊,“啊!”
倏地,身上压力消失了。
听闻前方一声轻笑,它小心翼翼睁开眼睛,发现它稳稳站在某人的肩膀上。
“神呐!”它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定定看着眼前那副阴柔且令人害怕的脸,眨眼间,它被挥开,狼狈滚到地上,尖叫声戛然而止。
景玉轩冷哼一声,带有浓浓的警告意味,麒麟不以为然耸耸肩,嘴边依旧扬起一抹讥讽的笑。
“见过吾之神。”松果吓得匍匐在地,头都不敢抬一下,心里打鼓,天呐天呐,我怎么出现在这里,还遇到这瘟神,还!还!还站在他肩膀上!这次死定了!
景玉轩斜眼看去,“你怎会在这里?我不是叫你呆在她身边的吗?嗯?”
“我我……我也不清楚,我‘咻’地就到这里来了。”它无辜把玩着手指,猛然想起那几滴血,嘴巴不受控制喊了出来,“那血!”
“你说什么?!”景玉轩怒目而视。
他当然知晓它指的是什么,那木盒装着的正是他自己的血。
他无时无刻不在注意袭天的动向,他对她所发生的事了如指掌,当他得知她消耗鲜血强行动用神力后,马上给她送去他的血。
神之血,能治愈万物。
其实,以袭天的体质可以不受病魔缠身,受点小伤也能自己恢复如初,可是她伤势过重,一时半会儿很难痊愈,若是晚了,必会毙命。
就如同当年她寻死……
他的明儿好不容易重回这个世上,他绝对不会让她死去!
他闭上眼睛,重新睁开,心中的哀伤被怒火所取代。
方才景玉轩召唤麒麟,连小猴子也一并出现,证明它喝了他的血,与他完成契约,至于它喝了多少,他就不得而知。
“你喝完了?”冰冷的言语,手慢慢抬起,仿佛它回答是,即刻身首异处。
松果意识到死亡的来临,它拼命摆手,“没有没有!我就喝了一点点!血滴到桌子上,我怕浪费,就……就……自己用了。”
见自己说了这么多,景玉轩不但没有缓和脸色,还越来越黑,它马上猜想到他想询问的是袭天的情况,并非是关心它做了什么。
它叫道:“姐姐好得很!我给她喝了,她还不知道真相,我没说,嘿嘿。”
松果讨好地看着景玉轩,没听他再说些什么,当即放松下来,这简直是死里逃生!要不是它机灵,它今天准得死在这里。
不过眼前这个混蛋神也真是的,既然信不过它,干嘛还要把这么贵重的东西交给它,讨鼠厌,它动了动小嘴巴,“神担忧姐姐的伤势,为何神不亲自去送药?这样姐姐也好感谢您。”
“我决定做的事,何时需要你多嘴?”景玉轩横了它一眼,放下抬起的手,要是它把事情搞砸了,他一定会杀了它全族!
他开口命令,“立马回到她身边。”
“是是。”接收到他的怒意,松果害怕地点点头,走之前,余光不小心瞄到麒麟,它无比疑惑,哪里来的红毛妖怪?自己像似见过他。
不过一日,卓达尔便率领一队人马来到泉客族部落。
卓达尔与凡大陆寒暄几句后,开始坐不住了,此次前来,一是前来支援,二是也想看看凡灵最近怎么样。
凡大陆瞧出他的心思,越看越发觉得卓达尔适合做他的女婿,满意点点头,“凡灵等候已久,你且去瞧瞧。”
“那侄儿先下去,凡世伯有事尽管吩咐。”卓达尔一喜,一拍胸口,转身去找凡灵。
出了门,正要问侍女,凡灵在何处,不远处一个身影晃过,背影很像凡灵,他抬步追了上去,“灵儿?”
被叫之人回头看过来,正是凡灵,见是他,她朝他微笑。
“灵儿,真是你,我好想你。”卓达尔伸手抱住她。
“达尔这么快就来了?去我院子坐坐吧。”
她离开他怀抱,亲昵挽着他的手臂,来到一处房屋,沿途都有族人在向凡灵打招呼,可她好像并未听见,对他们没有回应。
“达尔,我去给你倒杯水。”
“哦,好。”卓达尔心不在焉回应,以往灵儿也是这般温柔,但他今天感觉她好像不一样了,他随处看看,发现这里不是她以前的房间,“灵儿,你之前好像不是住这里的,怎么换了地方?”
她脚步一顿,笑道:“爹爹看我长这么大了,所以就把我安排到这里来,这院子宽广,方便活动。”
“原来如此。”
凡灵泡茶出来,看见卓达尔手里拿着风筝,她指着它说:“我瞧着这几天起风,得空就做了这只风筝,这不,才刚画上画,达尔你小心一点,别让颜料沾到手上。”
他喝了一口茶,翻看手里的风筝,骨架结实,纸张糊得有模有样,不像是新手,“灵儿手真巧,以前的风筝也是你做的吗?怎么没听你提过?”
“都是小事,何足挂齿,达尔可有兴趣玩一下?”她问。
卓达尔立马回答,“当然有,如果以前就知道那些风筝都是你做的,我肯定通通收起来。”
“达尔现在知道了也不晚,这只风筝我就送给你啦,你试试,看它能不能飞起来。”凡灵递给他线圈,推着他,叫他跑起来。
“肯定能飞!”
卓达尔跑了几步,风筝便被风带上天空。
他时松时收,“这么久没放过风筝,原来我还没生疏呢。”
“放高一点,高一点,达尔真棒!”她亲吻他脸颊,院外猛然响起气急败坏的声音。
“你们在干什么!”
凡灵听侍女来报,卓达尔已经来到了部落,虽然她心知他很快就会来寻她,可是她等不及了,她想现在就去见他。
她满欢心喜来到客堂,却被爹爹告知,他去找她了。
“怎么?灵儿,你没遇到他吗?”凡大陆问道。
凡灵勉强一笑,“怕是错过了,我去问问,说不定他在我院子等我。”
她落寞走出客堂,这哪里是错过,去她房间由始至终就那一条路,她一路走来都没碰到他,他分明是没来找她。
可他和爹爹说是来找她,他应该不会撒谎,可能是迷路了,她安慰自己。
她四处询问,无意来到木柳月的院子。
院子传出嬉笑声,她好奇观望,没想到看到这样的画面。
“卓达尔!”凡灵伤心地看着眼前这一幕,那女子亲了阿达一口!!阿达为什么让那女子亲?他为什么不躲开!他不是只爱她一个吗?
“凡灵”暗地里扯出一个笑容,终于来了。
卓达尔瞧见院外还有一个凡灵,立刻傻眼,手一松,风筝咻地飞走。
面对眼前的怒视,卓达尔意识到身边的凡灵有可能是假的,当即远离她几步,“你是谁?”
他这么一退,凡灵把那位女子看得清清楚楚,看着那张与自己一般无二的脸,她诧异,“你的脸怎么会……”
“凡灵”不顾她的惊奇,向卓达尔走近,摸了摸自己散发彩色光芒的鳞片,“我就是凡灵,你认不出我吗?”
“不不,如果你是灵儿,那她又是谁?”卓达尔不让她继续靠近,在未查清楚真相之前,他不敢和这两人中的任意一个人有什么不轨的行为,想起她刚才亲他,他慌忙用袖子往脸上擦去。
他一度怀疑他是中了幻术,他太大意,还以为没人会这样玩弄他。
“她?”‘凡灵’瞟了一眼凡灵,轻蔑的语气,“我怎么知道她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