袭天故作疑惑,“我听闻迷雾森林有光明神殿的人,怎么不见他们帮你们的?”
众人一听,神女居然用“帮”字来形容,纷纷猜测,她是要光明神殿与他们结盟吗?
在他们看来,只有关系的种族才会互相帮忙,其余的都是独善其身,重视自保,唯恐惹祸上身。
就算是与他们交好的山兽族有心帮他们,也会因为路途遥远,所以失败,换成是光明神殿就不一样了,有光明神殿撑腰,以后有什么事都不怕。
想到有这种可能,他们高兴到不得了。
现实中是……
凡大陆震惊,反问:“迷雾森林也有你们的族人?!”
问完之后又惋惜地摇摇头,”可惜,我们从未发现过你们族人的踪迹,想来是不想让太多人知晓。”
原来他们也不知道光明神殿的分支在哪里,还想从他们嘴里得知消息,看来要继续查下去,得费不少功夫,还有那块白水晶,一点头绪都没有,要她怎么查。
“这样啊……”袭天沉默片刻,众人也沉默。
众人没听到她提结盟一事,失望叹气。
她没注意在场的人大起大落的心情,没得到消息的她也没心情多说。
“立刻修书一封,找人递交给山兽族族长卓海,我猜,凶矢族没几天会安分,他们很快就会卷土重来。”她边走边说,“我累了,别让人打扰到我。”
“恭送神女。”
快走到门口的凡灵听到这称谓,感到诧异,眼角瞄到袭天的身影,当即三步并作两步走,待看清她身上的血迹,伸手扶住她,“怎么流了这么多血?可是身上有其他伤口?”
左看右看,就是没发现明显的伤口。
袭天笑道:“我哪里有这么弱,你放心,我没受伤,好好的。”
看她有力气说话,凡灵这才放下心来,“他们怎么喊起神女,莫非你就是……”
“对,我厉害吧。”凡灵这般吃惊,她得意挑眉,“当初在赌场,我本可以抓住你,但是我没抓。”
“是是,你最大方。”见识到她的无赖,凡灵掩嘴偷笑,“怪不得你能不受幻术的迷惑。”
幻术?
这让她想起神山上面的幻阵,“凡灵,我问你,为什么我对你的幻术免疫,可还是陷入了别人制造的幻象?”
鲜少看她一本正经的样子,突然这副模样,凡灵立马感受到她对此事的认真,自己也严肃起来。
“他可是泉客族的人?你对我的幻术免疫,理应也对他们的免疫,如此看来,他并非是我族族人,我对其他种族的力量甚少了解,实在不清楚其中的缘故。”她略微抱歉。
袭天帮了自己这么多,她却连个问题都回答不上,确实不妥。
“无碍,我只是随口问问。”话是这么说,皱起的眉头仍未放松。
“你看起来很疲惫,是刚才在屋里头,我爹说了些不中听的话吗?”
凡灵不明白她究竟怎么了,变化如此之快,生怕他爹说了对不起她的话,正欲走进去问个清楚,袭天叫住她。
“凶矢族会再来,可我可能帮不了你们。”她没了一身灵力,剩下招式,纵然没人得知,被他们喊神女,她还是有些压力,直接把事说出来,也好让他们做好心理准备。
“我们应该能应付……”底气不足,不过很快转为坚定,“我们不能次次都要你来迎战,我们的事,我和父亲会想办法。”
袭天道:“凡灵,恐怕你族中这么多人,只有你和你父亲明白我。”
凡灵不懂她说的话,“怎会呢,我们都很感激你,要不是你报信,依靠你的能力,可能我们活不过今晚。”
她低声,“我没这么伟大,你高看我了,我告诉你吧,不是我不想帮你们,而是我失去神力,它时有时无,这次能使出来,或许是幸运,下次,就不一定。”
一听此话,凡灵大为诧异,“怎么会呢?你可是光明神殿的神女,难道是这场战役导致的?”
她眼睛紧张地直视袭天,生怕她点头,别真是他们害了袭天。
“不是。”话音刚落,凡灵当即松了一口气,看出她紧张得要死,袭天轻笑,“那是因为一次意外,我的灵力被吞噬了,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好,我现在的打斗,只是空有招式,全靠速度,若慢一点,我连自己的性命都难保住。”
袭天把这么重要的事情都告诉她,她是不会辜负她的信任,凡灵默默想着,心里更加感激袭天。
“袭天,我会替你保守秘密的,你救过我族,我永远记在心里。”
袭天拍拍她肩膀,忍俊不禁,“哈哈,别,你还是把卓达尔记在心上吧,我还等着喝你们喜酒呢。”
袭天一笑,气氛马上变得轻松起来。
被她这么说,凡灵两颊通红,在点点彩色鳞光下承托下,美丽可人,“竟然打趣我,快回去休息吧,这么多话说。”
“行!听你的!”
她走得极快,凡灵想起有事没说,赶忙冲着她背影喊,“哎!热水早就备好了,凉了就叫人换!”
走进早已备好的房间,袭天再也坚持不住,倒在地上。
今晚突然爆发的灵力全靠她的血液作为载体,越强大的法术,耗费的鲜血越多,其实她虚弱至极。
但是她不能把真相表现出来,旁人一旦知晓她的弱点,她就多一分危险。
松果在屋里悠转,好不容易等到她回来,被丢下而心生愤怒的它打算躲在帘子后面,吓唬她,怎料看见的竟是这样的情况,它大叫一声,如同离弦的箭快速冲过来。
“姐姐!姐姐……你的身体怎么这么冷……”渐渐带起哭腔,它的爪子感受到,她的体温不再是温热的,而是冰冰冷冷。
爪子黏黏的,它伸到嘴里舔了一下,腥冲逼人。
是血!
它的小鼻子一动一动,将她闻了几遍,它非常确信,那腥味就是出自她身上,“呜呜,姐姐你流了好多血。”
“待会儿就好了,你给我倒杯水……”她现在出气多,吸气少,能熬到现在,真的好不容易,好不容易。
爪子擦去泪花,“好好,我马上给你倒。”
看它按吩咐照办,袭天闭上眼睛,开始调息。
松果跳上桌子,费力拿起茶盏,歪歪扭扭倒进茶杯里。
拿起茶杯之时,它鬼鬼祟祟往袭天看去,发现她闭着眼后,它放心地放下茶杯,拿出一个迷你的小木盒,打开木盒,里面的东西在月光下,微微闪现水光。
它一边注意袭天,一边把小木盒里的液体倒出来,一时没注意,手一抖,全倒下杯子里了。
它双手捂在嘴边,错愕瞪大眼睛,又看杯子,又看袭天,碎碎念,“惨了惨了,倒多了,会不会被姐姐发觉啊?哎呀,桌面还滴了几滴,我舔!”
伸出舌头,一卷,一滴不剩,舔得干干净净,味道还难喝得要死。
松果频频吐舌头,依旧不能缓解。
“可以了吗?”她有事,又不是松果有事,它倒杯茶都要这么久。
“算了算了,不管了,反正他也没说要倒多少,倒得多,好得快!”
心一横,捧起茶杯就走过去。
“喝吧,姐姐。”
一递到嘴边,闻到一股血腥味,她皱起眉,嫌弃,“怎么这么臭?”
“怎么可能,这不过是普通的茶水,那应该是你身上的味道,快喝吧姐姐。”松果催促到,心里急打鼓,快喝快喝!
自己失血过多,袭天不疑有他,一口喝下去,茶杯随意丢到一边,没力气管。
没多久,她发觉手上的伤竟然痊愈了?!
鲜血凝固在手上,伤口没瞧见一个。
难以置信。
或许是自身体质问题,无关灵力。
她不做他想,更没有联想到那杯茶水有问题。
恢复精力后,想起隔壁还有个小毛孩,她简单收拾一下,走了过去。
推开门,没瞧见床上有人,桌旁却是站了个七尺高的男子。
袭天第一反应就是以为自己走错房间,“打扰了。”
正当她要关上门时,听见有人喊她名字。
“袭天?”男子缓缓转过身来,模样有几分熟悉,她好像在哪里见过。
她警惕看着他,“你是谁?”
“你不认得我了?也对,我都这么大了,你自然认不出来。”他自嘲一笑,这让袭天越发好奇。
在袭天出神之际,身后的门突然关闭,原来在不知不觉中,她已经走进来。
那人究竟想怎样!
“姐姐!他靠近你啦!”松果惊叫。
不知何时,男子站在她身侧,她一回头,脸颊差点与他相接触。
她凝神,瞬间退开。
袭天极其不悦,“尼猊,你别太过分了!”
不错,就在刹那间,她猜到他是谁,假如她没记错的话,这就是尼猊的房间,不是他还有谁。
不过,发个烧,就长大了,她还是头一次见。
抽出剑,指向他,“我不知道,也不管你什么原因才变成这个样子,但是我警告你,离我远点。”
“远一点!”趴在她肩膀上的松果重复一遍。
不知为何,尼猊看到她这副警惕的样子,心中仿佛生出一团团火焰,他大怒。
盛怒之下的他,骨骼啪啪作响,而后,他的身躯逐渐壮大,身高十尺,露在衣服外的皮肤发硬发黑,头部犄角快速生长出来。
袭天敢担保,只要他稍微有点动作,这座房子立马塌陷。
“原来你是凶矢族的人,我早该猜到,你既不是山兽族的人,又不是泉客族,那只有凶矢族这一个答案。”
“你失望了?”
他莫名其妙来这么一句,她不知该作何回答。
我失望?没有吧?她反问自己,你是不是凶矢族的人好像和我没多大关系,没看出你是凶矢族的人,我只是有点挫败感,失望倒不至于。
她不回话彻底惹怒他,他大手一挥,把松果抓在手上,松果对于他来说就如同蝼蚁,在他手里真成了树上松果那般大小。
“姐姐!”它尖叫着挣扎,浑身炸毛。
它不想死,它真的不想死,它还没有长大,它还没有找到伴侣,它还没有活够呢,呜呜……
说动手就动手,她同意了吗?袭天脸色一冷,“尼猊!有什么事你只管冲我来,你快放开它!”
“你就这般在意,可有想过我的感受?”他手慢慢握紧,“好,你这么无情,我也没必要理会它的生死。”
“啊?”他说什么,她一句都听不懂,怎么好像她辜负了他似的,他俩认识没几天。
久久没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尼猊冷哼一声,手大力一握,松果尖叫声立刻中断,此时此刻,袭天手中的剑也没入他的身体里。
庞大的身躯摔倒在地,身后的墙顺势被他压倒,扬起大片灰尘,他紧握的手随着他摔倒而松开了,却是什么都没有。
“松果呢?你把它弄哪里去了!”左右查看,仍旧没它的踪影。
他没有直面回答她的话,而是大力拔出插进他身体里的剑,利剑离体,血液喷涌而出,他没有理会,掷剑于地。
“哐当!”
几缕血顺着剑身流淌在地。
“你要杀我?当初为何还要救我……”又黑又硬的皮肤下,眼睛还是璀璨夺目,露出里面的悲哀。
“我没想过要杀你,松果去哪里了?”她再问一遍。
“死了。”他骗了她,就在刚才,他打算捏死那只臭松鼠,不料,它忽然就消失不见,他不甘心,不甘心自己连只松鼠都比不过。
袭天翻开砖块,没发现地上有尸体,便意识到他在撒谎,松果到底哪去了?
看了一眼正在流血的尼猊,她平静说道:“你走吧,那些人很快就会来到。”
她没有想杀他的意思,放他走这个举动,并没有让她有放虎归山的感觉,在那次她与黑影打斗,他帮了她一个忙,这次就算还他一个人情。
“回去之后,告诉你们的人,别再来,要不然,下场就如今晚一样。”
虽然尼猊一直在房间里,但是外头的动静清楚传入他耳朵里,现在这么安静,必定是凶矢族输了,他想不明白,以泉客族的实力是根本无法与之抗衡,为什么输的却是凶矢族。
除非……
“是你杀了他们?”他不敢确定,她不是连他们的弱点都不了解的吗?
“这你就不用管,你只管把话带到。”
闻言,他明白,袭天放他走,不过是想让他带话回去,他还以为她在关心他,一切不过都是自己自作多情。
联想到自己在族中的地位,尼猊自嘲一笑,一只受伤的庞然大物做出这样的神态,更添几分落寞,“我算什么东西,我的话他们哪里会听,我实话告诉你,黑暗神殿早已与他们有合作,只怕今夜的事还没有平息,隔日又派人来进攻。”
袭天心中诧异,黑暗神殿也趟这趟浑水?
这让她想起墨冥渊,那是否是他下的命令?若她知道她参与其中,他又会作何打算,他会为了她改变原来的决定吗?
袭天没有这个信心,自己都和墨冥渊闹了矛盾,他怎么会帮自己。
尼猊的话没有让袭天产生怀疑,许是上次他没有骗她的缘故。
“你走吧。”还是那句话,一点都没有挽留他的意思。
他有点失望,做最后的挣扎,“你不留我?”
“我不开善堂。”
他走不走,是他的事,由着他自生自灭,袭天任由他定定看着她,拿起地上的剑,欲回自己的屋内,他出声喊住她,“袭天。”
“说。”她没有回头。
“那只松鼠很奇怪,当我想掐死它的时候,它消失了,像是被人召唤走的,如果召唤的人不是你,你要……”
她抢过他未完的话,“我自己会小心,不用劳烦阁下。”
她走回房,才坐下没多久,屋外传来急急的脚步声,先是查看隔壁屋的情况,后走回她门前。
来的人是凡灵,她指向隔壁,开口问道:“袭天,发生什么事了?那房间怎么塌了?”
说完,她谨慎看了看头顶,没发现木头有松动的迹象。
袭天见她没提及尼猊,证明他走了,凡灵没有碰到他,她坦白,“是凶矢族的人,我和他交了手,不过被他逃了。”
凡灵忽然想起这屋里头还睡着个人,焦急大喊,“那不是尼猊的房间吗?尼猊呢?”
“他就是凶矢族的人,我没有了解清楚就把他带进来,是我的不是。”语气有几分自责,袭天来这里本是通知他们提防凶矢族,谁知,她明目张胆就把人带进来,真不知道这是为他们好,还是间接害他们。
“袭天居然内疚?”凡灵一笑,“没有关系,他又没有害我们,况且尼猊还是个孩子,很可爱呢。”
“他不是孩子。”她有点头大,凡灵是不是忘记隔壁倒塌的房屋,那哪里是孩子能够整出来的,要想抓住一个孩子,她袭天何须大费周章,直接伸手一抓,完事。
“不是孩子了?这不挺像的嘛。”凡灵感到奇怪,独自喃喃自语。
突然,脑袋灵光一闪,两人想到了什么,异口同声,“他和你妹妹(柳月)一样!”
“这里或许有什么联系,我现在就去找他回来问个清楚。”袭天二话不说,抓起剑就冲了出去,尼猊受了这么重的伤,应该跑不远。
看她这么迅速,凡灵追出门外,“小心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