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荒郊野地里,随处都能找到大把的杂草和枯树枝,曾撸没用多一会儿就捡来了很多,这时候楠儿也将锅碗筷子等用具都洗刷完送了回来。
宋晓西凑到了萧浪的跟前,悄声地说道:“萧大哥,他会做面吗,我看他就是虚张声势罢了,你说是不是。”
萧浪似乎想起了很多往事似的,直直地望着不远处曾撸忙活的身影,叹了一口气,道:“师弟做的妈母面,是我吃过最好吃的面。”
“切!”宋晓西不屑地撇了撇嘴,他倒要看看曾撸能做出什么味道出来,一心盼望着曾撸在楠儿面前出丑。
曾撸生起了一团篝火,用粗壮一点的枯树枝将铁锅架了起来,又抱了一团杂草放到铁锅的下面,拿出火折子点燃了杂草,从乾坤戒中取出一个大葫芦,把里边的清水倒入锅中,锅里立刻发出“滋滋”的响声。
曾撸看了看旁边的楠儿,柔和的火光将她的一张俏脸映得红润光滑,曾撸笑了笑,温声说道:“我经常做这个妈母面,所以这些烹饪的工具还有调料什么的,我是必须随身携带的。”说着将手中的大葫芦收入了乾坤戒中。
楠儿问道:“曾大哥,为什么你要带着这么多瓶瓶罐罐的,一碗面而已嘛,随便哪里都可以吃到的啊。”
这时候锅里有点冒起了热气,曾撸用勺子在锅里搅了搅道:“妈母面确实是很普通,只不过比平常的面条粗一些罢了,但是它对我们兄弟俩来说,意义却是非常大的。”
楠儿好奇的说道:“这么说,这妈母面里还有故事咯,曾大哥,你说给我听听呗,楠儿很想听大哥你的故事呢。”她一脸期待的表情,让得人产生一种无法拒绝的冲动。
曾撸撒了点调料进锅里,用勺子搅拌着锅里的汤水,笑道:“好,就讲给你听听吧,话说二十五年前的时候,我和师弟萧浪当时也仅有六七岁,我们魔教万魔崖顶,突然被一些号称正道修魔者所组成的联盟攻打了,当时我和师弟都还小,根本不知道怎么回事,只记得最后大家被狼教主用传送术传到了天剑山脉的东沟城。”
楠儿听的很投入,点了点头道:“哦,二十五年前我刚好出生,被师傅在医馆门口捡到,说起来,你比我大六七岁呢。”
曾撸叹了口气,说道:“原来你也是个孤儿,竟和我俩一样没有爹爹和娘亲。”
楠儿说道:“恩,我出生就被狠心的爹娘抛弃,放在了师傅的医馆外面,师傅捡到我的时候,只看到我脖子上戴着一个项链坠子,上面写着我的名字和生辰八字,其他的什么都没有了。哎,别说我了,曾大哥你快给我讲你的故事吧。”
曾撸点了点头道:“恩,我们师兄弟俩被传送到了东沟城后,举目无亲,一同被传过来的其他教中同门都嫌我们俩太小太累赘,就把我们抛弃了,只留下了一本教主同时传送过来的《乐典》给我们,说让我们自学音律,以后卖艺讨生活,又把其他传送来的修魔宝物都带走了,说是要重振魔教去,可是没多久我们却听说,他们的东西都被抢走了,人自然也都被杀掉了。”
锅里冒出的热气越来越多,曾撸和楠儿的中间仿佛隔了一道蒸气形成的墙壁,彼此有些看不清对方。
曾撸接着说道:“我们俩打定了注意,学好《乐典》上的音律,真的便靠卖艺讨生活,你别说,这个法儿还真适合我们俩,师弟他从小就喜欢吹拉弹唱的,很有音乐功底,而我能跟着他的音乐打把势表演,每天靠卖唱打把势竟能赚得很多个铜币。”
楠儿道:“这样也挺好的。”
曾撸顿了顿又说道:“恩,起先确实还可以,而且最开心的就是每天收工后,我们俩可以去城里的面馆吃上一碗热腾腾的妈母面,那是我们最开心的时刻,也是我们每天的盼头。”
说着,曾撸将事先准备好的妈母面条撒进锅里,从锅中飞散出的热气顿时少了些,楠儿这时能看到对面火光后的曾撸眼角略微有点晶莹的亮光。
曾撸又说道:“可是,好景不长,那个年月卖艺讨生活几乎等同于要饭,我们所在的桥东坊市有很多要饭为生的团伙,他们见我兄弟二人每天都能赚得钱来,心里便起了坏心思,有一天,就在我们表演完了的时候,来了一大伙人,说按规矩,这一天我们得来的铜币都得给他们作为保护费,听了他们的话,我的脾气哪里肯依着,就跟他们动起了手,结果很显然,我们两个小孩子被人家打得跟猪头一样,钱也被抢走了。”
楠儿苦笑着看着曾撸,看着眼前这个男人,说到曾经被人如此欺负,表情却依然平静温和。
曾撸笑着摇头道:“当时,我并不知道自己有霸体金身护体,所以每次我们俩挨完揍,我都没啥事,而我师弟他却伤得不轻,我很心疼他,就哭了,因为我就他这么一个比亲兄弟还亲的哥们,他就是我唯一的亲人,每次他都安慰我说‘谁叫你是我的师弟呢,师兄保护师弟那是天经地义的事’,他一说这个,我就不干了,在论谁是师兄谁是师弟这个事情上,我是很有原则的,我便每天趁着师弟休息的时候,偷偷地跑去城里拳馆,给里边的学员当拳靶子,每挨一个小时的拳打脚踢,能得到一个铜币,我虽然恢复的快,可挨打的当时,疼痛感是不会减少的,所以每天最多能坚持着挨两个小时的打,得到两个铜币,便高兴地飞也似的跑去坊市买了面粉,回来亲手赶制妈母面做给师弟吃,他问我哪来的钱买面,我就说是自己偷攒的私房钱,他便乐呵呵的吃了,一边吃,一边说这是他吃过的最好吃的面,每当这个时候,我都觉得自己的打没白挨。”
曾撸在锅中不断的搅拌,妈母面的面条渐渐浮了上来,一阵阵面香随着热气飘散开来。
曾撸接着说道:“我见他享受地吃完了我亲手做的妈母面,便得意地对他说‘师弟挨了打,师兄当然得细心照顾啦,哪怕是私房钱也在所不惜,所以呀,我才是师兄’,呵呵,听到我这么说,师弟他就开始生起了闷气,不过很快的,我们俩就都达成了共识,那就是希望有一天,我们俩可以想什么时候吃妈母面就什么时候吃妈母面,再也不必为吃面的钱发愁。”
楠儿听着曾撸的故事,擦了擦为他们真挚的感情所流下的感动泪水,若有所思地担心道:“可是,当时你们只是两个六七岁的孩子,那些坏蛋总是欺负你们,你们哪里还有办法赚钱去吃妈母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