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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劫后余生

今天是阿妈改嫁的日子。

天还没亮哪,七岁的南虎躺在竹床上再也睡不着了,大眼睛在昏暗里眨巴眨巴地朝窗边看去,他不明白为什么今早与往常不一样。阿妈的竹床就靠着窗子的那一边,每天早晨起床前,阿妈总习惯地转辗身子,把竹床压得“吱咯、吱咯”地响,而后坐身起来,轻轻地咳了两声,从床旁的竹椅上拿起一条青蓝色的百褶裙,套上,然后,又听到百褶裙“嗦嗦”发响,他知道阿妈正朝他走来。南虎闭着眼睛假装睡觉,感到阿妈俯下身子看他时那呼吸的气息轻轻地喷在他的脸上,痒得怪舒服的,接着阿妈把盖在他身上的被子扯了扯,给他盖好,自言自语地说:“这孩子就是贪睡。”南虎偷偷地笑了,眯着眼睛看着阿妈的背影向灶膛走去。可是,今天竹楼里静悄悄的,窗外淡淡的星光投在阿妈的床上,床是空的,只有那张黑熊皮静静地铺在上面。黑熊皮上有一个小包袱,那是阿妈昨晚上打好的,里面是两件斜扣白衣和两条阿妈手织的百褶裙。南虎的心里像跌落了什么似的,思来想去,不知道什么叫改嫁,只知道从今天起,阿妈就永远永远地不睡在这竹楼里了。

几天来,当阿妈用小木梳子沾水,梳理他拖在脑后那一尺长的小发辫时,他瞥见阿妈偷偷地掉泪。阿妈说,好在她要去的地方路不远,她会经常回来看他的。可让他不解的是,为什么阿妈不说她要去哪里,还不准许去找她呢?竹楼下的雄鸡不知为什么今天打鸣得特别早,一声、两声,招来村里远远近近的雄鸡们争先恐后的呼应。窗外,一缕白色的山雾飘过,天还麻麻的黑……这是大清同治五年(1866年)。这户人家姓陆,住在广西西南部一个壮族的小山村里。这里群山起伏,层峦叠嶂,密林幽邃,古树参天,长年在云罩雾绕之中。当地的歌谣唱道:“难了难,竹竿挑水上高山;挑到半山竹竿断,上也难来下也难。”

陆家便住在这个交通闭塞、偏僻贫穷的大山里。

这是垒雄村,一个壮族聚居的小山村,百来户人家,家家户户依山傍水建有高脚竹楼,楼上有堂屋和卧室,堂屋的火塘每天清晨总飘起缕缕的炊烟,楼下则鸡鸣牛嗷,是家禽家畜栖住的地方。一片片青石板铺成的山村小路,眯眼看去,路面时起时伏,曲里拐弯,链子似的把一座座竹楼串起。村前一条碧绿潺湲的小河没有名称,村后高耸入云的大山叫大灵山。村旁一丛丛高高的凤尾竹,每逢河风吹来,又轻轻地骚动着腰肢。村头一棵百年芒果树拔地而起,高达数丈,每年硕果累累,又甜又香,因此,山民们又称此村为芒果村。村民们大都以种田为生,伴之狩猎。每年秋收后农闲时节,男人们便结伴上山打猎。

据说芒果村人的祖先原是山东青州府白马县人,宋仁宗皇祐四年(1052年),壮族首领侬智高起兵反宋,宋朝名将狄青率“平南军”南下镇压,起义平定后,部分士兵喜欢上这里的山清水秀,舍不得走,便屯守广西,落籍为壮族人。故此,芒果村的男人长得魁梧雄壮,且有习武风尚。每年割完稻谷,汉子们便会聚在空荡荡的田地里,点着油灯练拳脚。当谈论“功夫”时,通常问:“你点了几盏油灯啊?”令南虎自豪的是,他阿爸在全村点的油灯最多,无人能及。他总是把脑后的辫子盘在头上,赤裸上身,穿一条黑裤,下边打绑腿,而腰间扎着一条宽宽的黑布“板带”。他刀、枪、棍、棒样样拿得起,世上没有谁的功夫能够比得过他。

一年前,阿爸和村里几个伙伴投奔“长毛”(太平天国)。阿妈一大清早就煮好了五色糯米饭,用芭蕉叶包起给阿爸路上吃。阿爸用一条红头巾把头裹起,散开脑后的长辫,让长长的头发自由地披落在肩后,腰间跨上腰刀,肩头挂起猎枪,南虎觉得阿爸是那么的雄伟高大。他轻轻地触摸腰刀,感到那钢刃的冰冷和坚硬,他坚信阿爸会胜利归来。不久,回来的人说,“长毛”彻底失败了,他的阿爸战死了。南虎无论如何也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据说,阿爸死得很英勇,他单枪匹马把几个兄弟从清军的手里解救出来,而自己却陷入包围,最终没能脱身。

阿妈在阿爸练武的田头上挖了一个坟坑,把阿爸生前练武功的棍棒和腰间扎的板带平平正正地放在里面。南虎跪在坟坑前,头上扎着一条戴孝的白布带,长长的布带两端飘落在身后,被冷飕飕的山风吹得上下飘动。阿妈抓起一把土放在儿子的小手上,那冰凉的泥土从他手指缝中缓缓地撒落在阿爸的遗物上。她无力地看着天空,含泪说:“儿子,你阿爸在上天会保佑我们母子平安的。”

一座新坟筑起了,阿妈点燃了一把香,插在坟头上,几缕青烟升浮。燃烧的纸钱被山风刮起,一暗一明地在阴沉沉的空中舞了几个翻后终于熄灭了,似黑色的蝴蝶翩翩落下,像阿爸的幽灵无声无息地栖在阿妈的头发上。

一天,媒人进门,坐在火塘前对阿妈说:“家里没有了男人啊,好比天塌了。唉,你们孤儿寡母的,总不能挨饿等死啊,你还是再嫁了吧!”

阿妈低着头,眼睛红红的,没有吐一个字。

媒人说得也有道理,眼下到了春耕时节,家家户户都忙着犁田。犁田是男人干的重活,她,一个女人扶不起这沉重的犁头啊,南虎太小帮不上忙。季节不等人哪,地里至今还荒着。但让她最担心的还是小南虎,按当地的壮族习俗,她若再嫁,是不允许带前夫的孩子入门的。那么小南虎怎么办呢?可是,再难也得为他和自己找一条活路啊。

南虎悄悄地溜下床,轻手轻脚来到竹编篾子墙的跟前,从篾子的间隙看出去,只见阿妈坐在锅灶前的小竹凳上,使劲敲击手上的打火石,不多时便迸出的金黄色的火花引燃了灶膛里的干草。一股浓青烟从灶里窜出来,阿妈被烟熏得眼泪直流。她撩起裙角擦擦眼睛,又拿起一节竹筒,用嘴对着一端往灶里吹气,灶里的火苗儿便忽明忽暗,投映在她因用力吹气而时鼓时陷的清秀的面颊和脖颈上突起的青筋上。忽听“啪”的一声,干草呼呼地燃烧起来,照亮了半边小竹楼。

阿妈把一口瓦锅放在灶上,往锅里放了一把米,从门边的水缸舀了两瓢水加了进去,然后坐下,呆呆地看着舔着锅底的火舌,竹楼里静悄悄的。南虎看见,火光中闪现着阿妈潸潸而下的泪水,该不是被烟熏的缘故吧。自从阿爸去世后,阿妈一头长长浓密的黑发变得花白了,变得稀疏了。

“阿妈!”南虎轻轻地叫道。

阿妈略略一怔,回头看去,只见南虎站在门边。她起身走到南虎面前,柔声说:“天还早呢,再睡一会儿吧,等粥煮好了,再叫你起来。”

“阿妈,我睡不着。”

“那就坐在火塘边,让我再梳梳你的头发。”阿妈扯过另一张小竹凳,母子俩面对面坐下。她从火塘边的水缸里舀了一点水到小盆里,放在儿子身后,便打散他脑后的小辫子,把小木梳沾了沾水,轻轻地把头发梳拢起来。“南虎,记住了,你姓陆,是陆家的根哪。”

“阿妈,我不会忘。”

“七年前,八月十三日的夜晚,你阿爸梦到一条大蟒蛇跃向空中,乘风驾云的呀,从山上直奔我家竹楼,冲开这竹门哩。在我们壮家(壮族人)眼里,那蛇就是龙啊,降到谁家,谁家就大富大贵。真有这么巧的事,天亮前,你就出生了。看到你呱呱落地呀,你阿爸乐疯了,说这一定是老天恩典,观音娘娘赐给他的,就给你起名叫陆特宋(送)[1]吧。看你呀,长得大眼圆睛,宽额阔耳,颇有虎气,又取了小名叫南虎。”

“阿妈,这些我都听过多少回了。”

“别嫌阿妈啰唆,我这一走,你就很难听到了。”

“阿妈,你能不走吗?”

“儿子,阿妈也舍不得走哇。可家里连吃的也没有了,总不能让你饿肚子呀。”

“阿妈,不用担心,我上山打野兽去。”

“阿妈知道你有勇气,你现在还太小。隔壁的二婶会来照顾你,等过些日子,我无论如何也要想法子把你接过去。好好听二婶的话,懂吗?”

“我知道了,阿妈。”

这时,外面竹楼梯传来脚步声,停在门口的晒台上,而后几下轻轻叩门声:“大妹子,起身了吗?”

阿妈连忙去开门:“啊,是二婶哪,你早哇,快进屋吧。”

“你今天要走了,我过来看看有什么要做的。”二婶四十来岁,体格壮实,家里家外都是一把好手。

“谢谢啦,二婶,那……南虎就托付给你了。”

“说什么谢呀,那天我上山割草,被毒蛇咬了,要不是你用嘴一口一口地把那毒水吸出来,我哪还有命?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南虎这么懂事的孩子,我还巴不得他天天在我身边转呢。”

“别夸他了。要是他有做不对的地方,该说就说,该打就打。”

这时,村子里的一群狗突然狂吠起来,打破了早晨的宁静。他们赶紧到窗口去看,惊讶地发现一群官兵冲进了村,在晨雾中被十几只狗团团围住。南虎看到阿爸的黄猎狗窜出篱笆,向官兵猛冲去。突然,随着一连串清脆的枪响,这群狗逐一倒毙在地。

南虎惊叫起来:“阿妈,他们杀了我阿爸,现在又杀死了他的狗。”他那圆圆的脸气得涨红了,从墙上取下阿爸的猎枪,二话不说要冲出门去。

阿妈急忙一把扯住他的衣袖:“南虎,你要干什么?”

“打死这些坏人!”

“傻呀你,一个七岁的孩子,你能打得过这些官兵吗?”阿妈夺下南虎手里的枪。

“妹子,我得先回家看看。”二婶惴惴不安。

“二婶,外面这么乱,你可要当心啊!”阿妈忧心地叮咛道。

“知道了。”

二婶匆匆跑下竹楼,没有来得及走出院子的围篱,迎面撞见一个士兵。一声“站住”和一声枪响后,二婶便扑倒在地了。

“二婶!”阿妈和南虎同时惊叫起来。

“南虎,”阿妈万分恐惧,“这些官兵疯了,我们不能待在竹楼里等死,先到山上躲躲。”

没等阿妈开门,竹楼梯上已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官兵上来了!屋子没有另外的出口,怎么逃?南虎急忙抄起阿爸的腰刀,只有一拼了。没想到阿妈陡然生出巨大的力气,抓起南虎就抛出了后窗。

竹楼后方的菜园子直通大山。没等南虎明白过来是怎么一回事,他已经重重地砸向一棵芭蕉树,又摔在地上。南虎顾不上头晕,急切地喊道:“阿妈,快跳!快跳!”此时,官兵们破门而入。阿妈抄起猎枪,怒视官兵,像尊石像般一动不动地横在窗前,不让他们看到儿子。

一声枪响!南虎惊呆了,目睹他的阿妈从窗口处慢慢地消失了。“阿妈——”南虎吼叫起来。突然,他发现附近一棵树后,一个士兵正用枪向他瞄准。南虎本能地跃入草丛,奔上山坡,那个士兵紧追不舍。

南虎意识到自己跑不赢对手,发现前方有一大片茅草,便三步并作两步钻了进去。他的心怦怦狂跳着,双手颤颤地握紧腰刀。待那士兵到来,南虎猛然跃起,像阿爸狩猎一样,用尽全身力气挥刀砍向他的小腿,寒光闪过,听得一声杀猪似的嚎叫,那人便已扑倒在地。南虎大为惊骇,险些丢却腰刀,拔腿便往山上狂奔。

竹楼里的士兵们闻声向窗外望去,只见一个拎着刀的身影消失在密林深处。他们也只能漫无目标地打了一通乱枪。

清军突然“光临”这天高地远、大山环抱的芒果村,乃事出有因。

俗话说官逼民反,第一次鸦片战争中国打败了,英国向清政府索赔巨款,羊毛当然还是出在羊身上,清朝廷以高捐税强压到民众身上,本来就穷的中国人几乎被榨干了。又加上祸不单行,广东、广西和中国许多地区,连年不断的水灾、旱灾、蝗灾,导致了咸丰一年(1851年)的广西金田起义。长达十年的太平起义战争加上四年的骚乱虽然被镇压下去了,慈禧太后为了杜绝后患,不使广西蛮民们步“长毛”后尘,卷土重来,便下令对造反者诛灭九族,斩草除根。

南虎总算从芒果村的血洗中逃脱。他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确认没有官兵追来,才停下了脚步,累得他跌坐在地。他回转头朝山下望去,不由惊呆了。全村四处烈火熊熊,浓烟从一座座竹楼腾腾升起,竟把朝阳涂抹得如同生了瘌痢。卷来的阵阵山风中,竹楼的噼啪作响和轰隆倒塌的声音,夹杂着刽子手的鬼吼狼嗥。

一股烧焦了的肉臭味飘来,南虎不由双膝发软,扑通一声跪下,他双掌合十,拜乞观音娘娘庇佑他的阿妈逃脱这场劫难。然而,看到山下他家的竹楼已被大火吞没,自己无法相信阿妈能够生还。如果阿妈死了,他将孤零零一人活在人世,将如飘蓬似的无着无落。冰冷的泪水难以抑制地淌下他的面颊,是啊,他成为没有阿妈也没有阿爸的孤儿了……触及“阿爸”这个既遥远又亲近的称谓,南虎止住了泪,咬紧了牙关,抹去脸上斑斑泪迹,抬头望向天空,似乎听到了阿爸的训诫:“男子汉只能流血,绝不流泪。”

那把阿爸遗留给他的腰刀躺在他的身旁,沾着刽子手污血的刀锋,被树隙投下的一缕阳光照射,闪烁着瘆人的寒光。南虎一跃而起,双手紧握刀柄,顿觉一股奇异的力量在体内奔突。他挥起刀,左劈右砍,一边砍一边喊:“杀呀!杀呀!杀死妖魔鬼怪!”刀被舞得呼呼作响,周围的树枝、树叶、茅草雪片似的围着刀锋飞舞。有顷,他才停手,背倚大树,喘息不停,小胸脯不停地起伏着。

渐渐地,太阳西沉,压向山脊,山风渐起,在河谷呼啸。芒果村一片死寂。南虎断定官兵们已经离去,便匆匆下山。

他寻找自己的家,但哪里还有什么家啊!只有缕缕青烟从竹楼的余烬中飘起。他苦苦地寻找阿妈的尸体,踏入尚有余热的废墟,用刀掀,用手扒,汗流浃背,手掌烫得脱了皮,也不觉得痛,神经麻木了。最终,他在一堆残竹断竹中发现了身躯被烧得焦黑的阿妈。南虎跪下,伸出小手去抚摸阿妈,但却找不到一块完整的可以触摸之处。他告诉自己要记住阿爸的话,不要哭,不要哭,但他终于难抑悲痛,爆发式地号啕大哭起来。哭声回荡在死寂的山村,回荡在空旷的河谷……

他决定把阿妈葬在阿爸的坟旁,可是没有足够的力气把阿妈的尸体移往坟地,南虎希望能找到村里人来帮忙。他四处逡巡,透过四处飘升的余烟,却不见一个活物,乡亲们能逃的都逃了,逃不掉的都已倒毙在屠刀下,昔日欢乐、生气勃勃的芒果村如今已成为死村。他只能靠自己了。他找到那个小包袱,用一条未烧焦的阿妈的百褶裙把阿妈的遗体裹起。他深深地吸了口气,跪下,把遗体驮在背上,贴伏在地面上一步一步地爬行,一路上留下膝盖磨出的血迹,在月亮尚未出山之前,他终于到达了坟地。

他用阿爸的腰刀一寸一寸地挖着坟坑。渴了,他到河边喝清凉的河水;饿了,从烧焦的芭蕉树摘芭蕉填肚子,双手磨出了血,依然不管不顾地挖,直到让阿妈得以安稳地睡在坟坑,这时他才感到爬行时磨破之处火辣辣的疼痛。

南虎累极了,坐在地上背靠新坟。月亮从东山升起了,还是那个月亮,而山村已不是山村了。他悲戚地遥望深邃浩渺的夜空,想起阿妈与他谈天说地的往事。

“月亮里有一棵大树,树旁有个月宫,月宫里住着嫦娥娘娘和观音娘娘,还有好多好多的好人们呢。”

“阿爸也住在月宫里吗?”

“当然,他是一个英雄。”

他相信,现在阿妈也到了月宫,和阿爸在一起了。南虎不自觉地伸出双臂,喃喃叫着:“阿爸,阿妈——”柔和的月光落在他那火辣辣满是伤痕的手掌上,好像阿妈在轻柔地抚摸着,他似乎感到手掌一阵清凉,疼痛减轻了许多。他想阿妈,不由得又开始啜泣。轻风徐徐吹来,他又似乎听到阿爸的责备:“好男儿是不应该哭的。”南虎连忙拭去眼泪,抬起头来。

夜,静悄悄的,只有天上的星星看着他。悲凉的夜,伤心的人啊……

阿妈死了,家没了,村子也没了,怎么办?走吧,可是走到哪里去呢?不走吧,如果明天官兵回来搜索,肯定不会放过他,在这里不是等死吗?唉,走也难,不走也难啊!走吧,还有生存的希望。

想到这里,南虎跪下,向月亮里的阿爸、阿妈磕了头。而后站起身,拾起腰刀,牢牢地系在背上。这七岁的孩子,满怀悲愤,踏上了弯弯曲曲的山路,把生他养他的芒果村留在了身后。

注释

[1]陆荣延,乳名陆特宋(或陆亚宋),又名陆阿宋。后文都有提及,不再一一注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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