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感谢A雨山B20190611、20190611A雨山B、秦时人的支持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说完了陈昌突围,再来说萧绎。
萧绎自陈昌他们从城北开始突围之后就下令,各部在朱买臣的带领下从城东突围。为了防止有人将他认出,他还还让人给自己化了妆,换了衣服。丢掉了羽仪文物,这些显示身份的东西,然后在大军的保护下出东门而去。
东门因城北陈昌他们的突围,攻城的西魏兵显得有些松懈,萧绎他们很快就冲了出来。出来的时候萧绎还抽剑击阖说:“萧世诚一至此乎!”世诚是他的字。
突出了东门,诸军有些兴奋,又向西魏军为了长期围城所筑的军营冲去,但在这里遭遇了迎头痛击,大军没多久就四散了。
萧绎也同朱买臣走散了,身边仅跟着几个人。虽然化了妆,但他却骑了一匹白马,加上骑术不佳,所以显得有些显眼,被西魏兵越出壕堑一把抓住了他所乘白马的辔头。然后萧绎就被俘虏了。
于谨的大营设在白马寺,这些人在白马寺外就把萧绎的白马给夺了,给了一匹老弱驮马让萧绎代步。读起来有些绕口,但就是这么奇妙。然后派了一个高大强壮的胡人士兵以手扼其背,押着他去拜见于谨。
萧詧在听闻萧绎被俘后也从城内赶了过来,在于谨营中把萧绎要走了。然后将萧绎关在黑帐幕里头,狠狠地质问羞辱了他一通。
第二天早上,于谨命令长孙俭进据金城。萧绎骗长孙俭,说:“城里埋着一千斤黄金,我想送给你。”长孙俭就将萧绎又带回了金城。
路上萧绎乘便向长孙俭述说他被萧詧侮辱的情状,到了城里后说:“刚才骗了你,目的是找个机会向你诉苦,哪里有天子自己埋藏金子的事!”
长孙俭听完脸上一变,于是就把萧绎留在主衣库里面了。
看过金庸小说《连城诀》的人都知道,江陵城南天宁寺有宝藏,是西魏破江陵前梁元帝藏下的。萧绎即是文中的梁元帝,元帝是在他死后南梁朝廷给上的谥号。金庸的想法大概就是来源于此。不过陈昌却知道这只是金庸编的故事情节,因为陈昌在江陵待了有两年,根本没发现江陵哪里有座天宁寺。
午后的江陵西魏军大营,到处充斥着喜悦的氛围。原因自然是昨晚他们抓到了一条大鱼,南梁皇帝萧绎。这种灭人国、擒人主的功绩为近年少有,实在是太辉煌了,所以就连普通士卒走起路来都像是轻了几两。
不过很快就喜悦不起来了,因为有败兵来报,说昨晚追击梁军的侍中、骠骑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王杰兵败身死,他带去的三千精锐骑兵只逃回来了几百人。
白马寺中军大帐,于谨听了败兵的报告,脸色一片铁青,这让身边的人都能感觉到他的怒气。抓获了萧绎,眼看要尽全功,那想临了却有这样一场大败,怎么能不让于谨生气。
于谨强忍着怒气问道:“可知道对方主将是什么人吗?”
那人回道:“他们打了好几杆旗,有“陈”字旗,有“谢”字旗,还有“徐”字旗,不知道是哪一个?”
于谨听了更是生气,大怒道:“连对方主将都不知道,还敢回来?来人,将他拖下去斩了,挂在辕门示众。”
熟悉南梁这边情况的长孙俭不在这边,于谨一时也找不到询问的人,便向帐内众将问道:“你们可知道这几个人是谁吗?”
有人道:“姓谢的应该是南梁衡阳太守谢答仁,其余两个就不知道了。”
于谨给气着了,心道:姓谢的是谢答仁难道我不知道吗?南朝现在这么能打的谢姓将领除了他还有谁?围城这么多天,同他交战都无数次了。
刚要发作,又有人说:“姓陈的将领会不会是那天斩杀杨辅国的那个人?”说的是杨绍,时任辅国将军。
立刻有人反驳,道:“听说斩杀杨将军的那个人才十几岁,而且领的兵也不多,这人可是带着三千多人呢?怎么可能是同一个人?”
有人道:“或许就是谢答仁统领呢。”
这个说法一出现,所有人都觉得应该是这样。谢答仁的履历他们都知道,也算是战绩辉煌了。有人便想到:怪不得侯景能在南朝闹出那么大的动静,连他手下的一员偏将都如此厉害。
于谨自不知有人已经想的跑偏了,便下令道:“既然不知道,那就赶紧去打探,俘虏了这么多人,就不信没有人知道。”
最终在多方信息的综合下,陈昌的身份被挖了出来。陈霸先独子,年仅十八,曾和侯景交战等等诸多标签,这下陈昌算是在西魏留下了名号,不久还得了一个“陈氏雏虎”的称号。
这时韦孝宽道:“柱国可记得南梁太子身边有个姓陈的随从吗?”
于谨道:“姓陈的,不记得了,多半是个不起眼的小官。怎么,他和这陈昌有关系吗?”
韦孝宽道:“柱国不是让我去陪南梁的官员吗,所以认识了这个人,他叫陈顼,是陈霸先的侄子,从年龄上看,应该是陈昌的从兄。”
于谨道:“哦,原来如此。他可是有什么特别吗?值得你关注?”
韦孝宽道:“没什么特别的,只不过高大些罢了。”
于谨听韦孝宽这么说就不再关注,而是派了人去萧绎那里,让他写信招降南梁大将和地方方镇。于谨知道此时陈昌他们应该早过江了,再去派兵追击怕是赶不上陈昌他们了,是以就再没派人去追。
使者到了优衣库,啊,不对是主衣库,让萧绎写信招降南梁头号大将王僧辩,萧绎不肯。
使者说:“你现在还能由得了你自己吗?”
萧绎回道:“我既然由不了自己,王僧辩难道就能由得了我吗?”
使者顿时无言。
在于谨查陈昌身份的时候,陈昌已经和徐世谱等到了公安。他当然不知道西魏已经把他查了个底掉。
陈昌他们一共有三千多人,徐世谱为了防止西魏追击,这次只带了三十多条船,所以陈昌他们分了好几次才全部过江。
这三千人中陈昌的手下只占了不到一半,剩下的都是谢答仁和城北守将的。陈昌麾下多是新兵,兼且正面对抗,所以损失最大。
陈昌过了江之后急得只想东下,怕赶不上去见杜僧明,救他的命。可惜却一时走不了,因为还不知道萧绎的消息,做臣子的岂能不顾君父。
就算他眼里没有君父,但徐世谱有,其他人也有,他自不能独自东下。要想走的快,自然是坐船,陈昌他们这么多人肯定需要徐世谱的水师。
不久传来了萧绎被俘的消息,他们不信,因为陈昌知道萧绎是准备投降的,怎么会被俘?于是加派人手紧急打听。
到了第二天,有从城里逃出来的人说,萧绎被俘,还说萧绎是想从东门出狩才被俘的。
对照时间,两相印证,陈昌信了,当然也知道他被萧绎骗了。不过既然这样,陈昌心里更没负担了。
君既然不能以诚相待与臣,臣何必还要忠心与君呢?所谓:君之视臣如手足,则臣视君如腹心;君之视臣如犬马,则臣视君如国人;君之视臣如土芥,则臣视君如寇仇。
得到确切消息后,众人也不多待,立即拔寨起航。十二月初四到了巴陵,徐世谱和任约还要观望,陈昌则急不可耐的东下了。
陈昌留下徐度和谢答仁、城北守将带兵自后面来,他则带着褚玠、骆牙及少量部曲和姚僧垣等乘船顺江而下。
谢答仁本是要去之官的,但他所属的衡阳郡现为王琳所占据,他不知王琳是什么态度,就随着东下了。城北守将属禁军系统,自然也要东下侍奉新主。
过了郢州,在武昌郡(今湖北鄂州)碰到了侯瑱前军。陈昌向他传递了江陵失守的消息,又向他打听后军杜僧明的消息。
侯瑱有些不自然的告诉他就在离此不远处西阳郡(今湖北黄冈东)。看侯瑱表情,陈昌以为杜僧明已经死了,顾不上停留,连忙催促划船。
当天夜晚就到了后军驻地,陈昌通报了身份,仍不得进,直到有见过陈昌的人来核实了身份才让陈昌一行入营。陈昌见戒备的如此森严,心里一惊,怕是来迟了。
到了中军帐,后军副帅吴明彻出来迎他,陈昌顾不得失礼,忙问:“杜世叔呢?”
吴明彻第一次见陈昌,觉得和传闻不一样,感觉有些目中无人,便道:“杜兖州现在不便见客。”杜僧明时任平北将军,南兖州刺史。
陈昌急了,道:“不能见客?他怎么样了?”
吴明彻有些诧异陈昌的语气,不过听他说的急,知道他应该是担心,就说:“已经病倒好几天了,大夫来都没找到病因,只给开了几服药,让调理。”
陈昌一听心里这才松了一口气,还好赶上了。道:“我去看看,这位是姚谘议,医术最是神妙,定能药到病除。”姚僧垣时任晋安王谘议参军。
姚僧垣名气极大,吴明彻也听说过,急忙请了进去,到没有关注陈昌为何身边带着位神医。
进到主帐,见杜僧明脸色苍白的躺在床上,双眼紧闭,像是睡着了。吴明彻解释说:“最近一直嗜睡。”
姚僧垣把了脉,看了气色,又问了几个问题,然后把陈昌叫至一边,脸色郑重的说:“将军,杜兖州这是中毒了。这种毒很少见,我也只见过一次。”
陈昌对杜僧明中毒,心里其实早就有了预感,问道:“可有得治么?”
姚僧垣说:“有。我这里还有以前剩下的一粒解毒丸,可给杜兖州喝水吞服。不过他中毒太深,还需要再吃药调理,慢慢将余毒清除。”
陈昌听到有的治心中大喜,最怕就是神医带来了,却治不了。于是对姚僧垣说:“多谢咨议,便请咨议施展圣手。昌日后必有重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