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感谢天天先锋和好男儿纵横天下的支持。
吴兴郡大战的时候,陈昌也没闲着,一直在天目山练兵。不是他不想去救援,而是实在去不了。
陈昌手下原来只有两百人,还分属陈钱两族。后来攻破了山寨,加上长城的县卒,他手底下就有了六百多俘虏。以两百人看管六百多俘虏是够了,但也要时刻小心,不然遭到反噬,陈钱两族一千多老弱妇孺就要遭殃了。
所以他在搬到山寨之后,除了伐木建造房屋安排众人入住之外,每天就是开诉苦大会转化俘虏。忆苦思甜虽然好用,但也不可能瞬间完成,陈昌花了十多天才全部改造成功。
那会儿已到了正月下旬,沈恪他们被围都好几天了。陈蒨前面带走了所有骑兵,所以陈昌的斥候只能用步行来传递信息,以至于陈昌得到的消息都是两天以后的。虽然消息有所滞后,但陈昌还是每天都要派出人去。同时也一直和沈恪互派信使。
后世的战争已经变成了高科技信息化的战争,现在冷兵器时代,陈昌自然没条件搞这些。但受到互联网信息的熏陶,陈昌自然知道情报对一支部队的影响。
直到信使断了,斥候来报吴兴郡城被围他才知道。那会儿他连一半的俘虏都没转化成功。赶他把全部的俘虏转化完成后,吴兴郡城下已经驻扎了数万人,把城池围的水泄不通。他这几百人去了也没用,数万人的大战,他的这些人去了连半点浪花都掀不起来。再说这些人都是新兵,去了简直就是送菜,所以陈昌经过考虑就没有去。
虽然没有去,但斥候和以前一样,还是每天都派。就为了能够掌握情报,好方便他分析局势。
陈昌知道时不我待,就抓紧时间练兵。他虽跟着沈恪读过几本兵书,但毕竟没有亲自练过,也没见过别人练兵。山上的这些人里面也没有出身兵家的,因此陈昌只能按照前世学校里军训时的练法来练,也就除去了正步,其他的几乎照本宣科。
虽然他不知道这样练的原因,但他知道后世的所有军队都非常注重步兵操典。
陈昌忽略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那就是冷热兵器的不同。现代军队的训练多是基于热兵器而做出的选择,而陈昌现在所处的时代却是冷兵器时代。
军训主要的目的就是为了维持纪律,熟悉号令,因此队列是重中之重。除此之外就是各种转向,不过也是辅助整理队列的。
此时的许多人是左右不分的,转向几乎就是在难为他们。于是陈昌就用了一个笨办法,就是令他们除去右脚上的鞋。为此还被县卒们背后嘲笑了好久,但陈昌并不在意。
陈昌为了练兵,让人专门在寨子里找了块平地,在经过平整,将它作为操场。不过这会儿的人不喜这个叫法,他们将它叫做校场。
校场很平,到不虞会伤到脚。可即便是这样,这些人仍旧不会转向。为此陈昌很是伤脑筋。
二月中旬这天,陈昌正在校场练兵,斥候带来了一群人,陈昌出门一看是陈蒨。
这会儿的陈蒨就像叫花子一样,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脸上胡子拉碴,头发也胡乱的耷拉着。要不是陈蒨出声,陈昌几乎认不出人来。这哪像以前陈昌映像中的翩翩佳公子?
陈昌还没来得及问他们怎么落到这步田地了。陈蒨就说:“敬业,你快来看看僧朗,他快不行了。”
陈昌闻言,心里一沉。陈昌虽然料到他们会失败,会死人,但却没料到先得到的是自己从兄弟的噩耗。
陈昌来不及多想,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了队伍中间。只看到陈项被两个人用一副简易担架抬着,脸色苍白,双眼紧闭,嘴角有血沫流出,胸口深陷,前襟染着一大片血迹,双手耷拉在一边,一条腿被简易的固定着,血肉模糊,骨头都露出来了。
等他走到跟前,伸手在陈项鼻前一搭,已经没了呼吸,再探脉搏也不跳动了。陈昌不死心,让人把担架放到地上,扯开陈项的衣服,准备作人工呼吸急救。可扯开衣服一看,陈项胸腔大部分已经塌陷,完全没有可以压迫心脏的条件。趴在胸口也听不到心跳。
陈昌便问那抬担架的人,陈项是什么时候没呼吸的?
那人回道,不知道。边上的人一听陈项没了呼吸,不由大恸。
陈昌又问:“是什么时候昏迷的,什么时候没声音的?”
这次没等那人回答,身边陈昙朗说:“僧朗自受伤后,一直昏迷,就没醒来过。山下的时候还在咳血,上山后就再没出过声。敬业,僧朗是不是已经去了?”
陈昌闻言,先喜后惊。山寨寨门离着山脚近十里路,要是再没出声的话,恐怕真的去了。不过他还是用手抹去陈项嘴角的血沫,然后口对口做起了人工呼吸。
陈昙朗以为还有救,蹲下身来,握住了陈项的手,希望给他一些力量,让他能够好过来。但触手却是一片冰凉,再探连脉搏都没有了,陈昙朗不由的一跤跌倒在地。
这时其他人也觉出了不对,纷纷围上前来。陈蒨摸了一下脉搏,一言不发的走到了一边。
但任凭陈昌再怎么给陈项往嘴里送气,陈项还是没能活转过来。
今天本来是兄弟团聚的好日子,没想到才一见面就死去了一位。
人死不能复生,活着的人还要准备发丧,接下来还有许多事要办。陈蒨遣了人去请茅山上客居的章要儿等人。马枢在突围出来的那天晚上就和陈蒨他们分开去了青龙寨。
这一战陈氏族人死了两百多人,几乎家家戴孝。跟着陈蒨突围出来的人也几乎人人带伤,陈昌顾不上悲伤,就带着人给伤员们救治。
山寨中只有一个郎中,也只是会看个头疼脑热,外伤处理也算在行,不过和陈昌比起来就一个天上一个地下。这人和陈昌直忙到大半夜才粗粗的处理完所有人的伤口。在救治的过程中又死去了两位。
陈昌处理完伤口,匆匆吃了几口麦饼,略作休息就又投入到治伤之中。先前只是给这些伤员简单做了下止血和包扎。这会儿是要大动干戈的,陈昌已经让人准备了刀斧锯等诸般工具。
此前的战斗受伤的人没有多少,陈昌也就随手处理了。到山寨的时候,又一心练兵,倒是忘了培训几个助手。不过这次他挑了几个机灵的,让跟在身边学习。
章要儿他们是第三天来的,同行的还有华皎一众家属族人共百余人。马枢没有来,他寨中的兄弟也死了不少,还要留在那里主持发丧。
之后钱明也带着族人从长城县撤了出来,并告诉他们吴兴郡已经被攻破了。
钱明的到来让山寨人员直逼四千,这使得山寨的粮食有了压力。于是不待丧事办完,众人就点齐兵马去攻打安吉、故鄣二县。这两县也得到了吴兴城破的消息,这两天就放松了警惕,然后就被陈昌等人趁隙攻破。攻破之后众人没有停留,只取了钱粮兵器就撤回了山寨。
既然钱粮无虞,那就接着办丧事,随着丧事办完,这些日子不断从外界传来新的消息。
田迁等人攻破郡城之后,沈恪带人逃了出来,随即田迁又派兵收复了长城县。因为没有捉到什么大人物,所以田迁就迁怒于城中百姓,这些日子正在大肆考掠,城门上已吊死了许多人,还有更多的被杀了之后筑郕京观。城中百姓不堪盘剥纷纷出逃,有的进入太湖为匪,有的逃入山中作盗。
眼看着田迁他们平定了吴兴郡,马上就会上山剿匪。不过首当其冲的是天目山东麓的莫干山,这里有头号目标沈恪,陈昌他们在西麓暂时还没有危险。但是却也说不准,毕竟陈昌他们才刚刚攻破了两座县城。
在这样的形势下,陈昌就全身心投入到了练兵大业之中。他现在没有其他的念头,一心只想练出一支强军来。他要为死去的从兄陈项及族人报仇,要为此战死去的同袍报仇,还要为无辜死去的百姓报仇。
面对这次的伤亡他很忧心,这次的战斗只是场前戏,以后的经历中还有无数次的大战要打,他必须保证能有一支强大的,足以自保的武装力量。
但陈蒨知道后叫停了他,告诉他兵不是这样练的。然后给他展示了现在的练兵法,在陈蒨指导下陈昌慢慢的了解了冷热兵器时代练兵法的不同。
但陈昌更进一步问陈蒨一些练兵的原理时,陈蒨却说不出来,只是告诉他就是要这么做。于是陈昌便对陈蒨的教导不抱什么希望了,只希望将来能得到现在兵家名将的指导,或许陈霸先就是个不错的人选,他应该不会对自己的儿子藏私。
之后的日子里陈昌便没再执着于练兵。而是选择了看书,看身边能找到的各种各样的书籍,以了解这个时代。
越是了解,陈昌越知道这个时代人民生活的不易,上有豪门士族的压迫,下有地主胥吏的盘剥,说是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一点都不过分。
农民们辛勤劳作一年,到头来连饭都吃不饱,许多人甚至需要卖子卖女才能求活。平民食不果腹,富家一餐千金。真的是: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自梁以来,士族门阀日趋腐朽堕落,他们“傅粉施朱”“迂诞浮华”,过着醉生梦死的生活,已成为社会的寄生虫;社会风气萎靡消极,人们的思想言行被佛学与清谈所充斥。
再加上武帝崇佛,导致“家家斋戒,人人忏礼,不务农桑,空谈彼岸”“人士竞谈玄理,不习武事”;为了供养王、谢、袁、萧为首的士族门阀和日益庞大的官僚机构,平民不得不承受沉重的赋役,大量农民或破产流亡,或沦为奴婢。怪不得侯景围台城,旬月间就得众十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