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昏迷的有些漫长,幸运的是有那剑仙遗留三剑守护,到也没出什么岔子。
只是少年苏醒之后,所处世界却已经天翻地覆。
因为他看见了星空。
星河璀璨,皎月当空。
少年恢复记忆以来,从未见过如此景象,一时间便也看的入迷过去。
直到一声清脆的金属撞击声,让少年堪堪回神。
少年顺着声音望去。
是篝火,而篝火旁边则是另一位少年,布衣粗革,他身边围绕着一,二......一共四把剑,不同于先前剑仙,这位少年的剑,有笼罩在寒光之中的锋利长剑,有隐藏与阴影之中的修长软剑,有不足三寸,极为细小的金色短剑,更有如门板般宽大,厚重无锋的巨剑。
但有一点相同,那就是这些剑都如同那位剑仙一般,浮空有灵。
先前那声,便是长剑与短剑撞击发出的声音。
麻子少年微微愣神之后,一个翻滚起身,戒备的看着另一位少年,左手虚抓。
只是这一抓,却抓了个空。
麻子少年一愣,他的爪子呢?
篝火边的少年见状,道:“不必如此戒备,这些剑不会伤你,他们只是出来透透气。”
少年不为所动,但实际上他已经心生退意,只是没找到合适的退路罢了。
“你叫什么名字?”篝火边上的少年问到。
“......”少年不知如何作答,从奇美拉亚特大地牢出来的少年没见过开打之前还与人交谈的模式,但这或许从另一个角度来看,那个少年其实并不想与自己动手呢?
如此自然最好,毕竟他的爪子不见了。
只是这个问题该如何作答。
“......麻子。”少年将这个名字回复出去,带着警戒。
“麻子?不像是名字,倒像是个外号之类的东西。”篝火边的少年往篝火里丢了些柴火道。
“......那我没有名字。”少年回应。
“呵,每个人都有名字,这是父辈们留下来的遗产,若是不乐意,也大可自己取上一个,只是会稍微麻烦些,但总归是有的,比如我,名字就是借的别人的。”
“另外。”
“这些剑看上去并不属于你。”篝火边的少年道。
少年一愣,他微微侧目,眼角余光恰好看到熟悉的飞剑,剑尖向前。
这让他惊慌之下方寸大乱,忙不迭的转身望去,只是并未看到印象里的那位剑仙。
慌乱之中,一只手搭在少年肩上。
少年下意识的躲闪,与此同时的,那三柄飞剑指向少年身后,疾驰而去。
三声清脆的响声。
如门板般巨大的巨剑挡住三剑轨迹,被磕飞的三剑光芒黯淡,散落于地。
少年跌坐在地。
而篝火边上的少年早已起身,此刻他站在麻子少年旁边,伸手拔起散落在地的飞剑,细细端详。
“陈江仙现在怎么样了?”他问到。
少年疑惑,但总归想起剑仙的名字,犹豫再三,还是如实道:“我不知道。”
“不知道?”拔剑少年有些错愕。
但随后他点头,道:“那应该是如愿了。”
如愿?如什么愿?
些许是看那少年不像奇美拉亚特大地牢里的那些人那般穷凶极恶,麻子少年便问到:“如什么愿?”
“你不知道么?”少年从鼻子里发出笑声。
“他在求死,自然是已经死了。”
少年听闻这个消息,满眼的不可置信。
而拔剑少年则是环顾四周,感叹道:“来了啊。”
少年有些不明白,如此强势的剑仙,怎么说死就死了?在那奇美拉亚特大地牢里,就算是阿玛呼呼都不是那剑仙的对手才对,那那位剑仙是怎么死的?
正感慨间,少年突然感觉到一丝异样,回头便看到自己身后,山林动摇,鸦雀齐飞。
回想到刚才那声来了呀,少年一阵不祥预感笼罩心头。
“什么来了?”少年问到。
“木桩。”拔剑少年微笑重复道:“一个个会跑会跳的人形木桩。”
骚动间,大风起。
少年蓦然感觉到,那些个无比熟悉的感觉,正在悄然迫近。
但是那些感觉,又莫名的寒冷,诡异。
少年眼前一阵恍惚。
然后被一抹金光救下。
模糊的视野里,出现了一位浑身灰黑的女人,她目光呆滞,嘴巴不断咀嚼着什么,当那抹金光闪过之后,女人吃痛而喊叫,于是便出现了诡异的一幕。
女人嘴巴里咀嚼的东西跑了出来,放声尖叫。
那是个黯淡的蔚蓝色灵魂,至少看上去像是如此。
女人见状立刻合拢嘴巴,恰好咬在那灵魂的腰间,继续咀嚼。
惨叫声依然存在。
少年有些吓傻了。
然后他就被那拔剑少年推开,那拔剑少年还将之前拔起的飞剑扔给他,道:“你现在修为底子稀烂无比,根本无法抵御嚼魂者的失神气息,带上这柄剑,想要活命就离他们远点。”
少年连滚带爬的逃离,然后突然想起,于是面容扭曲的问到。
“他......们?”
“对啊。”拔剑少年手握长剑,挥舞着少年看不懂的剑招,笑道:“嚼魂者是魂海天然的守护者,他们本身就是死的,所以不存在再被杀死这一概念,而且大部分还是人形,简直就是最为优秀的练剑木桩了,哈哈哈哈哈!”
麻子少年无法想象这个人为什么还能笑的起来,但这不妨碍他被嚼魂者追着咬。
他不知道被嚼魂者咬到会发生什么,但总归不会是什么好事!
只是跑着跑着,手忙脚乱之间的,他突然停下脚步。
有些面孔,实在是......过于熟悉。
为什么一些个嚼魂者,披着那些地牢囚犯的脸谱?
是幻象吗?
“不是幻象,他们已经变成嚼魂者了。”身后的少年仿佛看穿麻子少年的想法,直言不讳。
“......为什么会这样?”麻子少年颤抖着问到。
“呵,奇美拉亚特大地牢崩塌近半数区域,不知有多少人冤死,有些人自然是死的心不甘情不愿,不入那彷徨魂海,那自然的,就变成了这些东西。”拔剑少年驾驭着四柄剑,杀敌如割草。
越发多的嚼魂者出现,或哀嚎或哭诉,步行的土遁的飞空的比比皆是,是真真正正的四面八方。
“哼。”少年杀的兴起,转头问那麻子少年,道:“借我两柄剑用用。”
“啊?”麻子少年还未来得及回话,先前那些散落大地的飞剑中有两柄便无风自动,像是受到召唤,猛的拔地而起,飞入少年手中。
少年手持两柄飞剑,而四柄形态各异的飞剑在其身后,剑尖向前,剑锋无双。
杀!
分明是邪恶,污秽的使者,生人避之不及的邪物,这少年却带着六柄剑,大笑着冲进人群,大开大合之间,竟如狼入羊群,无人能挡。
而这一举动也很好的吸引了嚼魂者群体的注意,有效的减缓了麻子少年那边的逃生压力,以至于之前稍微有些捉襟见肘的麻子少年,渐渐也变得可以稳住场面。
只是麻子少年,内心惊愕,想来不比那些个没有思想的嚼魂者低上丝毫,如果那些嚼魂者有思想的话。
那被他抱在怀中的飞剑光明柔和,失了杀气,像沉睡的孩子。
砍着杀着逃着,夜空之下,两位尚且算是初次见面的少年,就在这无际的荒漠戈壁之上,上演着略微滑稽的黑色幽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