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一个响亮的耳光,在静谧的夜里响彻了整个赵府后院。
房间旁边有几个侍女偷偷在窗户底下,窃窃的笑着。有那胆儿大的还捅破了窗户纸,往里边看去,就看见惜月姑娘气呼呼的站在陆侃侃的面前,手指着他,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一个问,“哎,看到了吗,小姐跟姑爷在干嘛?”
另一个说,“小姐在打姑爷呢,这是咋地了?”
第三个笑道,“打是亲骂是爱,你懂什么啊,小毛丫头。”
房间之中。
刚刚醒来的陆侃侃,莫名其妙的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少女,当然还有那脸上刚被扇的那火辣辣的一巴掌。
“我……”
“你什么你!”惜月恶狠狠的说道,“我告诉你,咱俩在里边那事,只允许咱俩知道,要是被第三个人知道了!我……我就杀了你!”
“额……”陆侃侃装糊涂,“什么事啊?我怎么什么也不记得了?”
“哼!”惜月昂着小脑袋,气呼呼的说,“那就好!你最好是忘得一干二净,否则……!”
“好,好,好,”陆侃侃连忙告饶,“我知道,惜月大小姐,我一定不会把亲了你的事情说出去的!绝对不会有第二个人知道的,好不好?”
“你……”
惜月指着他,脸羞得通红,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陆侃侃顿时不知所措了,说什么也不是,只在那儿唯唯诺诺的,盯着她看,看了不知道多长时间。
惜月狠狠的一跺脚,跑出了门去。
“我做错了什么嘛?”陆侃侃问道。
“嗝。”
窗外传来了熟悉的酒嗝儿声,老酒鬼儿促狭道,“你小子干了什么你自己不知道啊,我看这小姑娘挺好的,我给你做主了,以后就娶她当媳妇了。”
“酒爷爷!你怎么说话呢!”
“怎么!”老酒鬼儿一下从窗外跑到了他的面前,指着他的鼻子啐道,“你亲都亲了,摸也摸了,完事了不想要了啊!我怎么收了你这么个孙子!?”
“不是……”
陆侃侃的脸也一时红了起来,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沉吟了半晌才说道,“这事总得从长计议吧。再说,师父她老人家也不知道啊。”
“别提你那个师父了!”老酒鬼儿搬了把凳子坐下来,边喝着酒边说道,“她自己都整不明白这些事,还指望她告诉你?”
“……”
陆侃侃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摸着自己刚刚被打的地方发呆。
老酒鬼儿就看着他笑,“年轻人,美好的爱情啊。”说完有些伤感的喝了口酒。
“对了,”老酒鬼儿突然想起了什么,从怀里掏出一本书扔给了陆侃侃,“这上边是当年我们箫隐门最厉害的剑法,你就从明天开始练吧。现在距离那边太玄门的选人大会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差不多应该能练会。”
“啊?”
陆侃侃接过来一看,上边的剑招复杂的要命,而且说明也简单的令人发指,他根本连一招也看不懂。
“不是,您老人家就准备扔给我这样一本书就完事了?练剑不都得您老练一招,我学一招的那种嘛?”
“我可没那功夫陪你玩了。”
老酒鬼儿打了个酒隔儿,挂起葫芦,悠悠然的冲窗外走去,“我这一个多月有点事,需要出去办一下,你就待在这儿吧,反正左右还有你那个小媳妇不是?你看不懂的地方就问问她,她是九梦门的人,自然能看得懂。等到了时间,我就回来接你去参加太乙门的大会。就这样,我走了。”
说完,翻过窗户,驾着法宝不知道去了哪里。
“不是,”陆侃侃一片懵逼,“你是不是跟我师父合计好了,你们教徒弟都是这样的嘛?”
当然,老酒鬼儿可没工夫回答他这个问题。
“不是……”
这已经是陆侃侃今晚说的第四个“不是”了,他也不知道什么是“是”,什么是“不是”,只不过这是一句跟开场白一样的话,所以他就习惯性的说了。
“我其实是想说,我还有个问题要问你呢,你怎么就走了呢。”
陆侃侃捏了捏手里边的那本剑术秘籍,脑子里还是一片的混乱。
那么问题来了,他在自己的识海里边看到的到底是不是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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惜月姑娘有些生气,当然不是因为自己被亲了,还被摸了胸,而是被陆侃侃摸了胸。
问题在于,如果是那个澜沧派的师兄亲了自己的话,她可能还要开心好几天。或者再降低一点档次,就算是那个什么儒门的弟子,叫鹿什么的那个,惜月已经记不清他的名字,但是就算是被他摸了胸,她也可以不这么生气的。
所以,所有的问题都集中在了一个点上,那就是陆侃侃这个人。
“气死我了!”
惜月姑娘大喊一声就要提着自己的大砍刀去把陆侃侃给剁了。剁成肉馅包饺子喂他自己吃了的那种剁了。
但是走到的门口的时候,惜月姑娘还是停了下来。
毕竟自己也没少什么东西,就这样去把人家给剁了也是不好的。
她在自己的房间里来来回回的转悠着,把那个大木桶给剁了。
就是那个这几天陆侃侃一直用它来泡澡的那个大木桶。她给剁了,剁的一点也不剩。
然后就去睡觉了。
天亮的时候,赵大善人来找她,说是衙门那边有了信儿,是太玄门的后山之上出现了一个死尸,而诸般迹象都表明了一件事,那就是赵家的玉菩萨跟这个死人脱不开的关系。所以太乙门的三个老道在听完老祖爷的训话之后,还是老老实实的跑到了衙门里报了案。
实际上,像太乙门这样的门派在这附近还是有一定地位的,就算是官府也不能把他们怎么着。当然如果是京城那边派来了人的话就另当别论了。
但是不二人老祖爷还是觉得该去报官,毕竟在他还活着的那个年代,修仙门派还没那么厉害,顶多不多是国家不可分割的一部分。所以老祖爷从那时候就养了一个好习惯,出了什么事一定要找官差帮忙。
尽管他也知道找官差大致上跟没找是一样的,但是还是要找。
三个老道怎么说他都不听,只是骑着自己的猪回了他在太乙门最顶峰上的那个处所去了。
老道无奈,只能去报了官,顺道还报了个失踪人口,也就是那个太乙门的师哥。
衙门找到了赵大善人那边,要跟他们核实情况,赵大善人觉得自己对修仙界的事不熟,就只能找自己的三女儿去办。
“可是,阿爹,我……”
惜月还想推脱几句,毕竟自己还是个未出阁的大姑娘,就这么出去总有点有失贞洁吧。然而想到了贞洁就想到了陆侃侃,想到了陆侃侃就想到了自己现在跟陆侃侃也不过是隔了不到十几丈的距离。
“好的,爹,我这就去。”
惜月立马下定了决心,能离陆侃侃多远就多远。
衙门那边的事情办得很快,基本上就是去确认一下自己家的玉菩萨是不是那样的。惜月很快就办完了。不过也同时知道了太乙门山洞那边发生的事情,她倒觉得有点蹊跷。
这种办事的方式,倒不像是俗世里边的手法,看起来更像是魔宗的功法也说不定。
但是魔宗似乎并没有这样的功法吧?
惜月有些头大。
那些官差并不能够给她更多的信息,她也只好出了衙门,自己去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
太乙门离这边并不远,也就半个时辰吧,就已经到了那边。
山洞里,大舌头的尸体已经被太乙门的弟子们给搬走了,里边只剩下一地的血迹,还有那个玉菩萨砸的大坑。
也难怪太乙门那几个老道能想到玉菩萨,那个坑砸的结结实实,就是个菩萨的轮廓。看起来倒像是正面掉到了地上,直接砸下去的。
其他地方倒是没什么可以看的,唯独那岩壁上的一些壁画让惜月觉得有些好奇。
那些壁画似乎是新近画上去的,不断的蔓延了十几丈,两旁的洞壁上都有不少的话,从左到右的看下来。似乎是在讲一个蛇族崛起,兴盛到灭亡的过程。
整个过程之中充满了各种血腥的场面。大片的红色血迹铺满了整个洞壁。
壁画里边的人类在蛇族面前是多么的渺小而不知所措,最终只能沦为蛇族的奴隶和他们的食物。蛇族动辄就要杀人祭祀,在很多画面之中,似乎人族具有了一定的规模,还组织了几次反击,但是在蛇族强大的军队之下,人族那零零星星的队伍不过是螳臂当车而已。
惜月越看越是震撼,只觉得心底升起了一股对于蛇族的崇敬,特别是当看到最后那一公一母两条大蛇的时候,惜月敬在了当场,“这不是……我们人类的祖先,伏羲和女娲吗?”
“小姑娘,赶快离开那些壁画!那上边有魔力!能够引人入魔!”
旁边忽然有个人一把把她拉开。
惜月回头一看,是太乙门那三个老道。
他们刚刚得到消息,知道是赵家的人来了,也就推开了不少的事情过来看看。
“三位道长好。”
虽然有些瞧不起这些小门小派的人,但是惜月还是恭恭敬敬的施了个礼。
“原来是惜月姑娘啊。”
三个人中的大师兄向前一步,还了一礼,又道,“早知道是惜月姑娘前来,我们倒是来多事了。唉,”他叹了口气,“也是我们太乙门内除了逆徒啊,这个弟子本来就是外门的弟子,那天也曾去赵府做客来着。不想倒是他给把玉菩萨给偷了,我们并不知道这件事,如果知道肯定第一时间通知你们赵府了。”
惜月知道他在推卸自己的责任,也就是附和的说了几句,“道长自然是不知道的,我回去会告诉我爹的。只是,这里的壁画有些蹊跷,只不知道道长们有没有什么发现?”她并不想多跟这些人啰嗦,“跟他们聊天,还不如回去跟陆侃侃说话呢!”她恨恨的想着。
“这些壁画上似乎被施加了某种咒语和法阵。”大师兄说着,“我们这个弟子应该是早就被那只蛇妖给控制了,只是那控制的法术过于高深,可能是从魔教那边传过来的,所以我们并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如今看来,这副壁画倒是一个线索。我们老祖爷如今正在忙一些私事,他答应过我们,等明天或者后天会过来帮我们看一下的。”
“哦?老祖爷?”
惜月想起了那天跟儒门的那小子对战的那个骑猪的老头子,不禁问出口,“莫非就是那个骑猪的道长?”
“额……”几个老道都觉得有些尴尬,只说,“确实是师祖爷,只不知赵姑娘是怎么知道我家老祖爷的?”
“那个……”惜月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说,“算了,说来话长,如果是你家老祖爷出马的话,应该能调查个水落石出的,那我就先回家等信儿了。”
她并不愿在这里多浪费时间,毕竟自己能找到的东西已经找的差不多,感觉还是有点摸不着头脑,不如回去问问自己的师父,或者,陆侃侃可能会知道吗?不然就问问那个老酒鬼儿吧。他应该能知道点什么吧。
所以她也只是拱了拱手,驾起法宝飞走了。
三个老道见赵家的人并没有过多的为难自己,不觉有些庆幸,又说了几句,也就回去了。
半空之中,惜月飞了不知道多长时间,耳边突然传来了一个声音,“小姑娘,没想到居然是你?”
惜月吓了一跳,四处看了看,并没有发现什么人。
那个声音又说道,“别找了,要是都能让你找到,我又何必在这个江湖上混呢?”
话一说完,惜月就看到身边缓缓的现出一个人形,她觉得有些熟悉,但是并不认识这个人。
“怎么?”那个人打趣道,“这么快就把我忘了啊。我们也就才见过没几天啊。我记得上次见你的时候,你似乎还和你家相公出去买衣服来着。”
“啊!”惜月一下想起来了,这个人不是那天那个被妓院里的人追的四处逃命的那个人嘛,“是你啊。怎么着?这次学乖了,躲到空中来了?”
“去去去,”他直摆手,又道,“我还是自我介绍一下吧,我叫风不平,是玉虚宫的弟子,你好啊,九梦门的惜月道友。”
“咦?你怎么知道我是九梦门的?”惜月疑惑道。
“你现在在这个镇子里名气这么大,我要是再不知道你是九梦门的,我还要不要在这个江湖混了。”风不平打了个哈欠,又说道,“怎么着?你家相公怎么样了?我听说他吃了个妖丹,上边还有三昧真火。要不是我抽不出空来,我就去帮他一把了。”
“呸!”惜月啐道,“他才不是我相公呢!”
“咦,你难道是见了我的盛世美颜,所以就不要那小子了吗?”风不平说道,“我跟你讲,那小子挺好的,我看他面相就能看出来,你可别辜负了人家的一片好心啊。”
“去死!”惜月踹了他一脚,自己又驾着法宝飞远了。
“别介啊,”风不平几步追了上来,扬了扬帅气的嘴角,“我这几天也够累的,能有个美女陪着我一起飞来飞去的,我还是很开心的。”
“……”惜月并不想理他,但也发现了,自己的法宝根本摆脱不了他。
“哎,你别不说话啊。”风不平凑了上来,悄悄的说道,“你难道就不想知道那个壁画是怎么回事?”
“嗯?你知道?”
“嘿嘿嘿,”风不平笑道,“我不仅知道,我还能给你说那个太乙门丢了的人跑到哪里去了。”
“太乙门丢了的人?”惜月只是去衙门做了的确认,并不知道太乙门的那个师哥丢了的事情,所以听到了这个有些疑惑的问道。
“就是那个跑龙套的啊,也没个名字,就知道是什么师哥好像,我记得他好像还去你家弹琴来着,那琴声是真的难听,也难为你们听得下去。”风不平双手撑在脑袋后边,促狭道。
“他?”惜月对他还是有点印象的,但是她似乎也不知道这个人到底叫什么名字,“他,丢了?”
“并不是丢了,而是去了冀州。”风不平斩钉截铁的说道,“我跟你说,你家那玉菩萨也别找了,已经被他带去冀州了。话说那个玉菩萨本来跟你们也没什么关系,也不过是一件祖传的玩意儿,你家那么有钱,又在乎这么个东西干嘛?而且这个东西可是牵扯到一件大事,这件事我答应过师父不能告诉别人,所以也不能告诉你。但是,我可以负责任的告诉你,这件事可不是你这种小小的识境修为能管得了的。就算是你师父,那个停留在道境十几年的老姑娘,估计也管不了。这件事太大了。”
“什么跟什么啊?”惜月被他绕的脑子发蒙,“你就先告诉我,那个壁画是怎么回事吧。”
“好吧,”风不平也表示很无奈,“跟你们这些人聊天真的是费劲。那个壁画其实本来没有的,是因为你家的玉菩萨感染了蛇族的血,所以映现出来的,估计过个几天就没了。但你现在既然问了,那我就告诉你,其实那副壁画讲得是真实的事情。而现在正在进行的一件大事正跟这个壁画有很大的关系!不过,这件大事我当然不能告诉你的。到时候,你可能就知道了。”
“那些事是真的?”惜月有些惊讶,“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是怎么知道的?”风不平嗤笑道,“我自然是知道了以后就知道了啊。算了,跟你说这么多干嘛?你又……”他说着话,就看到天边飞过去一抹剑影。不觉急道,“靠!是叶书寒那小子,他不是还在山洞里边闭关吗?怎么着就跑出来了?这个方向是……皇城?他去皇城干嘛?”碎碎念的说了这么多,他也不管惜月了,驾起法宝就去追那抹剑影去了。
“……”
惜月只觉得无语,也不知道这个神神叨叨的人是怎么了,摇了摇头还是驾着法宝回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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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侃侃看了一上午的剑谱了,只知道那个剑谱的名字叫做什么《吹笛剑法》,当然这几个字还是他费尽心力看了半天看出来的。他已经在心里不知道骂了老酒鬼儿几百遍了,但是没办法。
他也试着跟着那上边的剑招姿势摆了摆,但是还是使不出那些招式,更让他觉得难受的是,这些剑招可不是普普通通的仅仅靠有样学样就能练出来的,这可是利用体内真气来释放的剑招,他现在连真气如何在体内流通都不知道,他怎么去练这些剑招啊。
“喂!”
他还在傻乎乎的练着的时候,就听到了惜月的声音。
他因为嫌屋子里太闷了,所以打开了房门,此时惜月正站在房门口,冲着他大喊呢。
“陆家小子,我有事要问你!你就站在那儿别动,咱们现在能保持多远的距离就保持多远的距离!”
“……”陆侃侃只觉得无语,“不至于吧……”
“什么至于不至于!”惜月跺着脚骂道,“我没剁了你,就已经很仁慈了!我问你,你可知道什么蛇妖一族的秘密?”
“什么蛇妖?我……”
陆侃侃话还没说完呢,就看见惜月的身后忽然来了一个人,那个人如同鬼一般的凑到了惜月的身后,惜月并没有发现他,等到发现的时候,那个人已经把剑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两位,别出声!小心我这剑可没长眼睛!”
那人恶狠狠的说着。